瞬息,女孩又挺直了身子,繼續挺胸收腹一動不動。
江成煥一時也沒有明白過來,不知女孩究竟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幹嗎慘叫一聲,之後,若無其事。他把目光轉移到了高功臉上。
那高功並沒有因此驚慌失措,仍然不動聲色,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一本正經,繼續著那枯燥乏味的咒語,一雙手掌仍然在女孩頭顱間環繞著。江成煥舒展了一口氣,不覺油然而生一腔敬佩之情來。
“啊,真是敬業啊,道士這一行當,果真要有高深的功底,高貴的品質,不是平常人相提並論。”
江成煥內心在默默地念叨著,用一種崇敬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
“啊喲……”
忽然,女孩又是一聲慘叫,並且,如同上一次一樣佝僂了下去。
這一次,江成煥隱約看見了點什麼,似乎是高功的手在女孩的胸前不經意地晃了一下,接著女孩便慘叫出一聲來。咦,這究竟是怎麼了,江成煥不覺楞在那兒尋思,但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高功的手掌上有一股強大的功力嘛,可以在經過女孩胸脯的那一剎那,產生強大的撞擊流嘛,令女孩在承受不起的情形下不自覺地發出慘叫聲來嘛?他格外好奇,不覺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高功的雙手的動作。
此時,女孩又挺直了腰桿,繼續直立著,那高功繼續一本正經。周圍人似乎也沒有誰有表情。
忽然,專注中的江成煥用眼角餘光感覺到了什麼,覺著自己的視線被一股電流鉗制住了般無法動盪,他不覺擡起頭朝那那兒瞥了過去。猛見高功的那雙眼睛正緊盯著自己,流露兇惡的目光來。江成煥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真可謂是不寒而慄。顯然,高功注意到他的目光。這是怎麼了,高功爲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流露這種不尋常的目光來。頓時,江成煥腦海中“嗡”地一下,全慒了。顯然,高功是在注意自己,並且,似乎是什麼觸及到了高功,他不覺把頭偏了偏,同時在想著究竟是怎麼了。
然而,江成煥稍事片刻之後,他的那雙眼睛還是控制不住重新轉向高功雙手上,仍然是一眨不眨。此時,料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江成煥只覺身子一抖,猶如觸動了般被擊打了一下,同時站立不穩。待他好不容易重新站穩了時,卻發現高功的手法突然停下,同時牽著女孩的手在衆目睽睽下徑直往後院去。
江成煥頓時傻了眼,他隨著高功的身影轉著,直至完全消失,忘卻剛剛被擊打的一幕。他覺著由此應該有騷動的,然而,令他料想不到的是一切照常進行,所有人沒有因那倆人離去有半點不適,一切繼續照常下去
。道樂繼續奏下去,所有的人繼續著一直的動作和程式,彷彿剛剛那一幕根本不存在一樣。江成煥心裡有些不踏實了,真想跟著到後面去一看究竟。但是,他見卞海波沒有響應,便靜了下來。他內心不安,不知高功究竟把女孩帶到到後面去做什麼,會發生什麼。
欲去不得,俗罷不能,情急之下,心急如焚,漸漸地,不知怎麼了,他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幕令人驚詫莫明的畫面來。
他似乎看到了那女孩被高功快速領入了一間全封閉的單間扇子裡並關上門。
窗戶緊閉,密不透風,不見一絲光亮,奇怪的是,這一切,江成煥卻能夠看得一清二楚,能夠看清高功攜著女孩具體在做些什麼。
那高功手握一把七星長劍,口中喋喋不休,叩出聲響來。然後,他揮舞著七星劍在女孩的身旁有規律地比劃著,上提下切,揮灑自如,很有美感。江成煥一下子鬆懈下來,他知道,這是操作罡步踏鬥法,是驅邪捉鬼的重要步驟,往常是必須在夜深人靜的野外,並且必須是在星夜之下的地面上畫上步罡踏斗圖,按圖施展法術。有一點必須把握好,即,這一切是不可以讓別人看到的。
但高功選擇的是在淨室內作法。選擇這種手法同樣不可以讓別人看到,否則,不僅踏罡布鬥之法不靈驗,而且,會有災害降臨。令江成煥不可思議的是,高功不知施展了什麼法術,胡亂幾下,女孩卻十分配合,任由高功擺佈。
接下來,按步驟便是沐浴、淨口、淨手、心平氣靜,並換上法神套裝。
女孩明白了意圖,有些微的躊躇。高功見狀,口中默默地念叨了一番什麼,然後,取來一個特製的盆子,盛滿了清水,讓女孩淨口、淨手,並換上了法神套裝,這一切,女孩遵照做了。
但令江成煥不解的是,高功並沒有讓女孩更衣沐浴。
正當江成煥不知接下來究竟怎麼辦時,只見高功上前毫不猶豫地一把摟抱住女孩,把她緊緊地攬在懷裡,雙目緊閉。江成煥看得清清楚楚,女孩渾身不由自主顫慄了一下。高功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趕緊把嘴巴湊近女孩耳朵嘀咕了幾句什麼,女孩立馬沒有了動作,並同樣緊閉上雙眼來。緊接著,高功的手伸直接從女孩背部伸入進去,並且,似乎在衣服內摸索著什麼,如同掏鳥蛋似的搗鼓不停。女孩“嗚、嗚”悶聲呻吟著,臉上流露出貌似痛苦卻強忍著的複雜表情來。
江成煥看不出女孩的這種表情究竟意味著什麼。只見高功此時手上似乎抓住了一把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並把手中的東西用力拋向了高處,然後,他放開了女孩,朝正北方十分虔誠地作揖。
待這一切事畢,高功再次轉身朝向女孩,然後高高舉起七星劍。江成煥見狀,不覺瞪大了雙眼。接下來,令人恐怖的一幕真的發生了,高功直接將七星劍朝女孩刺了過去。
“啊……”
江成煥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
。叫聲悽慘,且有穿透力,直惹得四周一陣驚慌騷動。他覺察到剛剛自己的失控,不覺睜大雙眼四下裡一瞧,但同時趕緊閉了上雙眼。他生怕看到了大家奇怪的目光,難堪,同時,他想到更爲重要的一處,即,高功暗室內的情景,很可能因此不復存在。果然,當他再次緊閉雙眼,腦海中根本找尋不到剛剛的畫面來,怎麼調整追索,都沒有一點影子。
他無法確認剛剛浮現的一切影像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的,是不是後院高功同女孩之間真實發生的,但此時此刻,他更驚異於自身這種特殊感應,不知自己爲什麼有這種感應。或許,這就是他身上潛在的特異功能,是一種平常人不具有的不尋常能力,他希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欣喜之餘,他爲那個女孩擔心著。
不久之後,高功從後院款款而來,身後緊跟著女孩,邁著從容的步伐。江成煥注意觀察女孩臉色的表情,並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沒見著有什麼異常的表情和印跡,相反,臉上的表情異乎尋常的嫵媚,時不時還流露一絲喜悅來。女孩徑直走向之前的位置站立,目不斜視,一派端莊大方,阿娜多姿的樣子。
忽然,江成煥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把目光抽了回來,同時背過身去,從側面溜走了。
待法事結束出了殿堂,被當空日頭高照眼前一陣眩暈時,卞海波纔想起江成煥不見了,心想,這廝跑到哪兒去了,便對夏可欣輕聲嘀咕了幾句,自個朝後院的道士居室尋了去。
道士居室是個相對簡陋的場所,遠不及主殿堂豪華,卻是一大片,卞海波轉了一圈,看花了眼,覺著一時打不著方向,怕是找尋不到正待轉身時,忽見有人閃現了來。他定睛一看,此人就是江成煥那廝,不覺嚷道,“我還以爲你溜掉就是爲了在這兒安營紮寨去了,不願回去了呢,居然還知道出來。”
“噓,……”江成煥趕緊伸出食指豎在鼻樑前,“別讓她知道了,又吵嚷起來麻煩。”
“誰啊?”卞海波乍問,然後接著回道,“我看你是被那個‘她’嚇壞了,如驚弓之鳥。如今,可是完全好了的,可不比當初呢,要不乾脆你捎她下山去,如何?”
“別,千萬別,現在,還不知道呢,萬一鬧將起來,豈不是麻煩,”江成煥趕緊回絕了,“還是趕緊同女天師告別了,你捎了她先下山去,我隨後跟著更妥當些。”
卞海波沒有吱聲,果然去了女天師那兒辭行。然後,依計劃開車走在前頭,江成煥開車其後跟著。
一路上,那女孩是有說有笑,形同正常人,卞海波頓時傻了眼。還別說,這女孩自從道觀出來上了車子,那感覺真是不一樣了,在他眼裡,那就一個美,尤其笑談中更是多了一份獨特的嫵媚,他不覺想入非非。當然,爲慎重起見,他們不敢涉獵女孩的私事,生怕在不經意中觸及她的痛處,便由著女孩的興致暢談著
。
女孩說她是上古時代的再生人,但她記不清究竟是哪個朝代了,卻依稀記得那個時代的一點片段。說自己那時候是個男兒生,生活在一個富庶官宦人家,父親是知府級別的官員,卻因正直的秉性得罪權貴,被判了重刑下了大獄,最後,大牢中鬱鬱寡歡而死。她跟隨母親顛沛流離,過著窮困潦倒豬狗不如的貧困生活,最後,他們在逃荒途中被滾滾而來的馬車碾壓而死,直至今世再次投胎爲女孩。
女孩說得有聲有色跟真的一樣,卞海波和夏可欣聽了,是半信半疑,如同女孩之前在看到半空中的幻影時的那一番說辭一樣。但他倆在這種情形之下,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因爲,由此,他們便可有相對安寧和諧的氛圍,同時,也證明了做法事的功效和必要性。
然而,令人料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車子半道上忽然拋錨,他頻繁打火不著,被迫放棄。接著,江成煥的車子跟了上來,他便喊了兩嗓子讓江成煥過來幫忙試一試。見狀,江成煥只好把車子停穩當了,快速跳下車子,跑了來趕忙問詢究竟,一時竟然忘記應該回避女孩這茬事情。悲催的一幕果然發生,那女孩看到江成煥之後,一反常態,再次瘋癲起來,吵嚷著跑下車揪住了江成煥,又是一通不著天不著地的叫嚷,直叫江成煥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最後,女孩口吐白沫,往後一仰,躺倒在夏可欣的懷裡。
“毫無疑問,你肯定是把人家姑娘家怎麼了,把人家姑娘糟蹋了!”
夏可欣用一雙仇恨的目光盯著江成煥,“哼,你果然是個假裝得看不出來的僞君子,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