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呢,”白兔冷靜得可怕,在她那張靚麗的臉龐上流露一種只有具備縝密思維的人才有的特殊表情,“據我的觀察和分析,這個女人很可能牽涉周原涉毒案,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更關鍵的是,她那因斷魂坡上的特殊人生經歷,還有她那有過癲癇史的不同尋常的古怪思維,更適合軀殼角色。並且,牛氏藉助她那特殊的軀殼,更容易打入深層,幫助我們偵破涉毒案,將功恕罪,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嘛。還有,或許有了這樣的人生經歷,馬凱麗完全可以涅磐重生呢?”
江成煥沉默了,因爲,他無法回答這個的問題,那一刻,他彷彿是個小學生在聆聽大學教授在授課,如同聽天書一般雲裡霧中。他需要時間思考,需要全盤打算,權衡各種利弊關係,他抽身離開了白兔辦公室飄然而去。
這是一個嶄新的思維,他越想越覺著這其中不無道理。馬凱麗思維的確異常,跟自己一樣是有過不同尋常經歷的人,同樣屬於被九鳳染指的人。這樣的人的確更容易涉獵冥界被魂靈附身,自己有過這方面親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他隱隱中有點不忍,總覺著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坑害她,他是不可以坑害命運舛的人的,何況同自己如此親密親和的人。
“你不可以有婦人之仁,這麼是在幫她,是一種解脫。”
忽然,半空中飄來小精靈,在他的房間裡懸空飛著。
“啊,婦人之仁,是解脫?”
江成煥騰一下站了起來,他是相當熟悉小精靈的,知道這是九鳳的使者,但他還是不理解。
“你忘記你倆有同樣的人生經歷了嘛,是個有故事有閱歷同時是有痼疾的人。而牛氏根本不同,她不屬於陰間魂靈,屬於凡間俗人,是被白齊運用巫術控制在陰間,是暫時性的,她有足夠的陽壽,是因爲意外被日和族系擄去了軀殼,只剩下遊魂到處流浪。但所不同的是,其魂靈是十分陽氣的。若是將這樣的魂靈附在馬凱麗身上,只會增加她的活力,增強她的陽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同時,也因此徹底去除她身上的陰氣和晦氣,徹底還原本我來。有這樣的好事情,你幹嗎不助人一臂之力呢?”
“如若這樣,那馬凱麗將毫無疑問被捲入訟案中,豈不是蒙受冤獄,如此不是害了她嘛?”江成煥默默地點了點,若有所思。經小精靈這麼一點撥,算是徹底醒悟過來,但他還是有後顧之憂。
“人生的活法有多種,但對於女人來說,歸根結蒂不外乎兩種,哪兩種呢,用時下女人最時髦的話說,‘寧願坐在寶馬中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上笑。’這其中就有兩種人生態度,兩種活法,即,要麼坐在寶馬中哭,要麼坐在自行車上笑,一般女人都會選擇坐在寶馬中哭泣。因爲什麼呢,因爲女人的虛榮心,寧可傷了自己的身心,也不願意跌了面子。那麼,具體到馬凱麗身上,她現在無疑背伏沉重的精神壓力,是痛苦的,若是注入牛氏魂靈,雖說不可避免蒙冤,但顯然是短暫的,雨過天晴,將是一個強大的馬凱麗,何樂而不爲呢?你難道忘記了嘛,馬凱麗不止一次要找你算帳,不就是因爲內心痛苦嘛,如此豈不是一個恰好的時機嘛,有何理由不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呢?你要清醒地認識到,你肩負著前世的重任。”
哈哈,真是一語點破夢中人,江成煥反覆道謝之後小精靈便隱身了去。
“要去找白兔,告訴自己的決定。”
江成煥腦海中頓時閃現這個念頭。
現在,他不得不佩服白兔,關鍵時替自己分憂。江成煥越來越覺著自己進入宋慈的角色中,越來越覺著白兔就是英姑,越來越有英姑那份精明和果敢。當然,這件事情是他倆之間的秘密,得暫時避開卞海波,這是策略的需要,於是,他趁一人在辦公室裡時,約了白兔過來商議。
說是商議,其實也商議不出什麼名堂來,因爲倆人都是外行,淨扯些不鹹不淡不著邊際的話題,諸如什麼“將馬凱麗引到斷魂坡上去,”或是“把那盆無根水端到斷魂坡上來,”之類,卻不知道究竟該怎樣操作。到了這個時候,他倆才深刻地意識到當初在離開冥界時是那麼匆忙不著調,居然沒有將諸如怎樣使用無根水、怎樣把控人選以及如何聯繫崔判官之類等相關事項搞搞清楚,以至如今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最大麻煩是怎樣有效控制馬凱麗這樣一個大活人,還別說,真是個蛋疼的事情,既不能告訴馬凱麗實情,又必須聽從他倆的統一安排,其難度可想而知。白兔甚至想到直接告訴馬凱麗讓她主動配合算了,但江成煥是瞭解馬凱麗爲人,其本身都不太相信江成煥爲人,甚至心存報復心思,指望她能聽從安排,可能嘛?換了你做得到嘛,顯然,是行不通的。
“你倆關上門在裡面鬼鬼祟祟幹嗎?”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接著便是炸耳的聲音,嚇了他倆一大跳,尤其白兔,乾脆一把抱緊了江成煥,如駝鳥一樣把頭埋在他懷裡。江成煥頓時騰地一下臉色緋紅,他拼命推開了白兔,定睛一看,推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卞海波。
“你幹嗎呀,神經叨叨的,嚇我一跳,有你這麼不敲門直接推門闖入的嘛!”江成煥顯然惱火,尤其是白兔一下子撲到自己懷裡的情形被卞海波看了一個正著,覺著下不了臺,更是急火攻心。
“我、我哪知道你倆會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卞海波更尷尬,顯然,他真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子,有點慌不擇詞。
“我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啦,你說,我倆有什麼了?”此時,白兔捋了捋頭髮,她似乎鎮定下來,嫣然一笑問道,“你說來,讓我聽一聽。”
咦,這小蹄子還真有兩把子刷子,關鍵時刻來這一招,她滴溜溜地盯著卞海波,紅潤的臉頰上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散發著晶瑩的光亮,撲閃撲閃懾人魂魄,令人心旌盪漾。
“你倆……嗨,你倆有沒什麼呢,沒什麼啊,我、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卞海波顯然手足無措,情緒激盪到了極點,“只看見了烏龜王八……”
“哼,你敢罵人……”白兔那紅潤柔和的臉頰忽然陰冷,胸脯撲騰著,似乎要撲上去,“我倒是要看一看哪個是烏龜,又哪個是王八……”
“啊,別、別,老子告饒,老子告饒,算你狠,總行了吧。”卞海波見狀,知道白兔接下來要幹什麼,分明是尋他的短處來了,他哪承受得了這個架勢,沒等白兔撲上來,便一直退到了門邊上,“我是來有事情找你倆的,別再鬧騰了,別……”
江成煥早就對白兔的做法驚愕不已,一時也不知接下來究竟怎麼辦,反正他是不願意繼續演繹下去,便就坡下驢拽了一把白兔的胳膊同時對卞海波說道,“什麼事情啊,坐下來說。”
“乾脆,將馬凱麗交給我吧,由我來搞定她。”
此話擲地有聲啊,一下子把江成煥和白兔砸得目瞪口呆。
這……
他倆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接茬。江成煥心下尋思,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啊,交給他是幹嗎啊,難道說他知道底細了嘛,不至於啊,剛剛是關起門來悄悄說的啊,即使是聽牆根,似乎不應該聽得清啊,這是什麼邏輯,難道說這傢伙果真是高人,有穿牆術,能百步穿楊,有順風耳,能知曉天下事,有千里眼,方圓幾百裡能盡收眼底,他百思不得其解,用一雙無助的眼神望著卞海波。 Wшw ?тt kan ?¢〇
“嗨,別那麼哭喪著臉,跟死了……”卞海波欲言又止,估計是覺著不妥,轉而叫嚷道,“若是不願意別人伸手,我權當沒看見,這就走人。”
他說著,便轉身朝門外去。
這一下可急壞了江成煥,說實在的,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呢,且不說卞海波究竟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內情,即使是一無所知是因扯上別的什麼事情攪和著是一場誤會,當下的情形的確也是需要人幫忙的。究竟該不該由卞海波幫忙,究竟要不要和盤托出,他一下子拿捏不準,但萬一卞海波果真知道內情了呢,並且,最後還是必須他幫忙呢,屆時豈不是被動嘛?想到這兒,他伸手一拽,便將卞海波拉了回來。
“還拉俏呢,拉什麼俏啊,萬事總得有個講究,你這般神乎其神,誰知道你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啊!”被江成煥一拽,卞海波一個踉蹌折返回身來,在即將要撞向江成煥懷裡時,他嘟囔著,“喲呵,這麼野蠻。”
白兔這個女孩也是夠壞的,見狀,早已將一旁的椅子搬了過來,頂著卞海波的膝蓋流露一臉近乎獻媚一般的表情來,“師傅,您先坐下再說吧。”完了,還瞟了一眼一旁的江成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