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焦急了,同時,又太害怕了,這種情形之下,有一種幾乎要垮掉的恐懼,他失控地驚叫起來?!澳闶钦l啊,你在哪兒啊,你幹嗎不敢出來,幹嗎只顧著躲藏在暗處不敢見人哪,是想嚇人嘛,你能嚇唬誰啊,你算老幾啊,老子怕誰???”
馬尚魁顯然是色厲內荏,聲音顫抖著,卻要支撐那副即將潰敗的身軀。
“我算老幾,當然是老大,你以爲你逞能了嘛,你以爲你了不起了嘛,誰會怕你呀!”說話間,牛氏的身影閃現出來。她完全是另外一種裝扮,頭上高束著髮髻,一身黑色的練功服,顯得十分飄逸,在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剎那,手上有一個指向他額頭的動作。頓時,他感覺自己陷入一種似乎是迷糊又似乎是清醒的遊移狀態,這就是牛氏替馬尚魁設計的一種特定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之下,他的思維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換句話說,他將不再是馬尚魁,而是另一個人,因爲在這種狀態之下,是一種無法表述清楚的特定意境。要設計馬尚魁的進一步狀態,就必須處於這種狀態之中?!蔽乙嬖V你,你即將要經受另外一種磨難,一種前所未有的洗心革面的過程,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你只有這樣子,纔有能量應付更大的人生挑戰?!?
“什麼,人生挑戰?”馬尚魁一驚,追問道,“你是說我現在還是人?”
“你不是人,是什麼,是畜生嘛?哈哈……”牛氏浪笑開來,笑得有點恣意,有點古怪,有點令人不知所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啊,不要哇,我不要改變,求求你,你還還原我吧,我就那樣子……”馬尚魁完全沒有了自尊,猶如一個孩子被大人關進了黑屋子時的失控,只要答應自己的要求,叫他做什麼都可以。
“沒出息的東西,早知你是這樣的貨色,哪個願意跑來拯救你。真是掃興。”女人顯然有點氣餒。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饒了我吧,我求求你?!瘪R尚魁恬不知恥地求道。
啊,什麼?放了你。
牛氏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失控般地一瞪,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這個男人之口,如此奴顏媚骨,她是想徹底放棄,覺著再拯救這樣的男人一點意思沒有的,真不該在這個這個傢伙上橫岡時一片熱情。但轉念一想,若是果真中途放棄,自己又算什麼了呢?豈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傢伙了嘛,她纔不想自己淪落到這種境地。再說了,自己的內功已經施展開來,若是這時候放棄了,那豈不是白白浪費掉了嘛!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她在阿寶面前如何保持一言九鼎的氣勢呢?這個傢伙可是自己精心培育的一個在陰間的支柱呢,若是一旦失控,自己今後在陰間豈不是一抹黑了嘛?這是絕對不可以的。想到這裡,她突然使出一招玉枝麗葉掌,只見馬尚魁渾身直挺挺地一抖,便在阿寶眼皮子底下滑下地獄去了。
牛氏此招,主觀上無疑是爲了她自己的尊嚴,但是,客觀上卻幫了馬尚魁的大忙。因爲,接下來,他就可以在阿寶的指導下,如同當年江成煥那樣修煉功法,涅磐重生。
忽然不見了馬尚魁的蹤影,牛氏心下那叫一個舒暢啊,“哼,這廝,真是不知好歹,爲了他的好呢,卻一點不領情,世上居然有種人。”
牛氏心下不停地嘀咕著,總算出了那口惡氣。阿寶一閃身杵在她面前,流露一臉怪異的表情來。
“幹嗎?”
牛氏沒好氣的吼叫了一聲。不知怎麼了,她見到阿寶就是這種腔調,就是要控制自己在阿寶面前的氣勢。阿寶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沒有吱聲,似乎暢快習慣了這一作派。
“你究竟要幹嗎嘛?”牛氏見阿寶不吱聲,反倒是有點著急,追問。
“我能幹嗎嘛,就是要看一看你嘛?!?
“我有什麼好看的,都老夫老妻的了,並且,都是老黃曆,早就翻篇了,哼,”知道了阿寶的底細,她又變得無所謂了,“你該幹嗎,就幹嗎去,別杵在這裡礙眼。”
呵呵,這是什麼人嘛,怎麼只知道過河拆橋,忘了人家的好呢?阿寶擼了一下長袍,搖了搖頭,無可奈何。他反正早已習慣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誰叫自己這一輩子就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也就是認命。
牛氏見狀不再說什麼,一轉身似乎是要離開,卻被阿寶攔住了,告訴她說道,你現在是不要以走的。牛氏一楞,反問爲什麼。阿寶一擺身子解釋道,是你把那個傢伙送到我這裡來修煉,正在修煉中,你一走了之,豈不是害了他嘛?牛氏更是發楞追問道,這有何講究,別危言聳聽。
見牛氏如是說來,阿寶知道她是真的不懂了,便乾脆折返身子坐在了大堂的寶座上,慢慢喝起茶來。牛氏見阿寶一派不急不慢的作派,頓時火冒三丈,一聲河東獅吼,叫道,你幹嗎嘛,在我面前擺什麼譜子,你若是再不說,我真的一走了之。我才懶得管那廝有什麼後果呢,去他媽地死活由天。
耶?這是什麼套路嘛,阿寶一驚。這個女人在這種情形之下,居然還是掌握著主動權,反倒讓他下不了臺面來,真是少有了。還別說,若是真的走了,還真是害了馬尚魁的呢,他可不願意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害了馬尚魁事小,肯定是徹底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這是他絕對不希望看到的情形。於是,他屁股不自覺地離開了椅子站起身來,獻媚地笑道,你幹嗎要發這麼大的火氣嘛,這不是正要告訴你究竟。唉,你到了陽間,脾氣見長了嘛,就不能耐著性子嘛?
阿寶這話本身是帶有乞求的成份,希望牛氏不要再這樣盛氣凌人不可一世。哪料,那牛氏聽了這一番話之後,流露鄙夷的目光,再次吼叫道,不能,絕對不能,我幹嗎要在你面前耐著性子呢,你值得我耐著性子嘛,你這個不象男人的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