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源找到了,毫無疑問,就是周原公司失蹤的保安。接下來,只要搞清楚死因就好。
卞海波耐心等候了大約有十多分鐘,他要讓周原哭個夠,人之常情嘛!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個上司會爲一個普通的員工如此動容,如今這種現實的社會,上哪兒去尋找這麼體恤下情的上司去。然而,周原似乎根本停不下來,繼續號啕大哭著,看那情形,似乎不繼續號啕大哭半個小時是歇不下來的。如此一來,卞海波有點沉不住氣了,臉色微微有了變化,明顯有不耐煩的表情,因爲繼續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夠屍檢啊,於是,他轉向一旁的馬尚魁朝服瞟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讓他有所表示。
然而,馬尚魁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卞海波的暗示,似乎無動於衷,卻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表現出來。卞海波見他朝洞穴方向探了探頭,並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嘆道,咦,原來,在這片旮旯裡,居然還有這麼深的洞穴啊,真是奇怪呢!
顯然,馬尚魁同樣不樂見周原這麼有失風度的樣子,只是礙於臉面不便過於直白而已。
卞海波沒有吱聲,江成煥同樣沒有吱聲。
“屍體怎麼會在這裡呢?”馬尚魁似乎不甘心,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他們當中的某一個人。
$長$風$文$學,ww⊥≠≠et ?江成煥一下子陷入尷尬中,他不知道此時此刻究竟是該接馬尚魁的茬呢,還是默不作聲等候卞海波開口。顯然,若是如實相告,便很有可能牽扯到馬凱麗頭上去,會將他倆一同上斷魂坡的情形說出來,並讓所有人產生聯想,這是他不願看到的。若是不說出來,顯然無法還原事情原貌,似乎無法挺過去。
“啊,是、是啊,的確奇怪呢,”過了片刻,江成煥見一旁的卞海波繼續沉默著,他頓覺洶涌澎湃,在極度猶豫中,他喉嚨裡自然而然咕嚕了起來,“屍、屍體還這麼僵硬,真是……”
“咦,那你是……”見江成煥支吾著,卞海波忽然轉向他問,“那你是怎麼發現了的呢,你咋會跑到這裡來了呢?”
“我、我是……”
江成煥再次被逼到牆壁上,一時不知如何迴應,心想,這個倒敗的傢伙,真會來事兒呢,知道在什麼時候上槓子。出發前,他們在辦公室裡是有交流的,怕是這傢伙原本就是懷疑呢,豈不是故意跌他的相嘛,他只得硬著頭皮支吾著。
“哦,是的,我想起來了,你先在辦公室裡同……”
“嗯,雙休日沒事嘛,便上這兒來轉一轉,”江成煥見卞海波很快要說到馬凱麗,便趕緊打斷他的話頭,“呵,哪料竟然……”
“喂,我們乾脆下洞穴中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有多深。”突然,馬尚魁打斷江成煥的話頭,“走吧。”
馬尚魁說著,不待他倆迴應,已經邁開了步子探步前行。
他倆相視以覷,卞海波二話不說,便跟了過去。
馬尚魁一邊探步進去,一邊朝卞海波說道,安排兩個人看護好屍體。卞海波趕忙回頭朝張可華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具體說什麼,但顯然這是在傳達馬尚魁的旨意,起到了傳聲筒的作用。張可華當然明白,於是默默地轉過身朝向屍體。
江成煥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知是該跟著他們進去呢,還是返身看護屍體去,躊躇在那兒,不知所措。
馬尚魁走了幾步,忽地頓在那兒問道,屍體不應該是在那個位置吧?
江成煥聽得真切,卻沒有輕易接茬,他仍舊遲疑,該不該和盤托出來。若是要說出來,必須將黃金蟒搬出來,甚至,還有馬凱麗,這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最後,他還是決計不吱聲。
他繼續緊跟在他倆身後,往洞穴中探去。
洞穴中被懸崖光線照耀是敞亮著的,但卻是一片靜悄悄的,馬尚魁顯然對眼前的一切十分驚訝,流露一臉驚異的表情來。在空闊的洞穴中,他們仨看上去是那麼渺小,馬尚魁的注意力顯然聚焦在好奇上,卞海波同樣如此,然而,江成煥的注意力卻在別處,他一雙眼睛在四周不停地搜索著,查看黃蟒的蹤影。他沒有看到黃金蟒的蹤影,這是他期望的,但同時,生怕這時候黃金蟒會跑出來,會同他親熱,那樣,一切將暴露無遺,於是,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謝天謝地,千萬別跑出來。
他們仨在洞穴中轉悠著,馬尚魁不斷感慨著,根本想不到在斷魂坡上居然還有這麼深邃空曠的洞穴。江成煥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一雙眼睛如同老鼠一樣四處搜索,生怕黃金蟒從某個拐角爬出來,可就麻煩了。漸漸地,他深信這種擔憂是多餘的,一直不見黃金蟒蹤影,也沒有看到蝙蝠的蹤影,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願望進行著,他的心境也隨之慢慢舒展開來。他開始煞有介事地介紹起洞穴中的情形來,什麼“這個洞穴真是好耶,冬暖夏涼……”啊,什麼“大洞套小洞,曲徑通幽……”啊,甚至,聊到興致上來時,扯到了洞穴中有暗河什麼的,扯到了洞穴中可能隱藏的動物,在不知不覺中,扯到蟒蛇、蝙蝠之類上來。
啊,有蟒蛇嘛……
當馬尚魁聽到他說洞穴中可能有蟒蛇時,神情明顯緊張了起來,腳步本能地往洞穴出口方向去。卞海波二話不說跟著去,見狀,江成煥只好跟著,他一雙眼睛在不知不覺中好奇地盯在他倆的步伐上,心下胡亂想著,唉,這人啊,究竟是身子拽著腿走呢,還是腳步拽著身子走呢。
嗨,真是無聊透頂。
突然,江成煥看到緊跟在馬尚魁身後的卞海波在一腳擡起來的時候有一張紙粘在了他的腳底下,不覺好奇來。心想,這究竟是什麼紙啊,於是,他便打算揀起來看一下。孰料,他彎腰的同時,那紙條隨著卞海波腳步而去,原來,紙條是粘在卞海波腳下,踩下去,再擡起來時,仍然在腳下,他不覺“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