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慧容姑姑連忙跪在歐貴妃面前,“貴妃娘娘,不好啦!”
“不好?哪裡不好了?”正在梳妝的歐雲若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本宮覺得今日的裝扮不錯啊!可是姑姑覺得有哪裡不妥?”
“不是,是吟兒那丫頭。”慧容急切的說道,“昨晚上不知道怎麼了,吟兒那丫頭不見了!”
歐雲若猛然回過頭,髮鬢上的釵環叮噹作響,“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本宮留著她還沒輪上用場,怎麼就不見了?”
慧容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突然聽到外面急切的腳步聲,一個粗使丫頭噗通一聲跪在她身後。
“娘娘,月兒不見了。”
歐雲若瞇起眼睛,綻放出冷冽的光芒,“一個吟兒不見了,一個月兒也不見了,她們兩個本就是一起來的,又是一起離開的,按理說也尋常。”歐雲若轉過身子去戴上一隻耳環,“慧容姑姑,去和內務府說一聲,就說那兩個丫頭貪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回了一聲就是。”
慧容點了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歐雲若垂下眼簾,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心頭卻對這件事情泛起深深地疑惑。
噗的一聲,一桶水潑在了羨吟身上,白色的紗衣頓時溼透,玲瓏的身材清晰可見。坐在上位的人一身華衣優雅,陰柔的相貌讓他更加完美。
羨吟緩緩睜開眼,身旁的奴才回稟那人,“殿下,她醒了。”
“既然醒了,就把她帶上前來,本宮要好好看看她到底長了幾個膽子,竟然敢壞本宮的事情。”
自打昨夜回來,羨吟便被他折磨的要死,雖然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是從她蒼白的臉色就看的出來,似乎要比上刑更痛苦。那些稀奇古怪的藥作用甚爲厲害,若非羨吟自制力夠清楚,只怕現在早就已經是個廢人了。
“來說句話,告訴本宮你叫什麼名字?”
羨吟進距離的擡起頭看他,對上那雙冰冷而嘲諷的眼神,瞬間回到了那夜風雪之中的觀星臺。
“看本宮做什麼?還不快說!”
“是你!”羨吟皺起眉頭,是他?那個去成陵迎親的北陵使者,燕微塵!
沒錯,就是他!可他剛剛自稱什麼?本宮?其他人稱他爲殿下。果然不是一個普通使者那麼簡單,他讓自己記住他的名字,自己差點就忘了,可是這一次卻讓羨吟深深地記住了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燕微塵捏住她的下巴,離她的臉近在咫尺,“你這個女人倒是細皮嫩肉的,這麼清秀歐貴妃竟然也捨得把你放在身邊,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父皇看上了你,而不要她?女人呀女人,就是沒長腦子。來,和本宮好好說說,你和陌上桑跑到宮裡是幹什麼來了?”
“殿下若是想知道,何不去問陌上桑?”羨吟冷笑,有氣無力的說道,“難道是因爲追不上他,所以纔來爲難我?”
燕微塵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你這性子和這張臉倒是讓本宮想起一個人,也好,正巧可以救你一命。你放心,本宮想要知道的事情即便是你不回答,本宮也能一一知曉。”
燕微塵使勁的甩開她,把她推倒地上,竟然嫌髒一般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殿下,現在怎麼辦?是否繼續用刑?”
燕微塵走到羨吟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用刑,自然是藥用刑的。就把本殿下最好的那東西,給她享受一下!”
“是!”
尹之川走在宮中的花園,對面走來的正是一臉冷漠的瞿姬。
“主子,這……”曠野皺起眉頭,一臉的爲難。
“誰泄露的本王行蹤?”尹之川聲色俱厲,“都不懂規矩了是嗎?”
曠野連忙低垂下頭,“屬下不敢,只是主子您在宮中大搖大擺的行走,哪會有人看不見啊!”
尹之川回頭瞪了他一眼,“若是都能看見,那爲何她看不見呢!”尹之川想起那雙晶亮的眼睛和燦爛的笑容,不由得心神恍惚。
“殿下!”瞿姬叫住正要轉身離開的尹之川,上前屈膝一禮,“殿下既然看到了臣妾,爲何還要離開呢?”
“難道瞿姬找本王有事?”
瞿姬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把摺扇,“殿下,皇上近日都在蘭德殿焚香禱告,太子受傷未歸,後宮無故有人失蹤大亂。現在的局勢還請王爺能夠在皇上身邊,而不是在後花園裡到處閒逛。”
尹之川不耐煩的轉過身來,“本王在閒逛,那瞿姬你不也是在閒逛嗎?爲何你能來,本王就不能來呢?至於其它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請瞿姬一個婦道人家恪守本分,不要去做不該做的事情,想不該想的答案。本王自有分寸,對了,本王今日突然想吃糯米圓子,想吃瞿姬你親手做的,從現在開始你還有一天的時間,晚上本王要入口。”
瞿姬皺起眉頭,這分明就是在爲難自己,打發自己。瞿姬向來心高氣傲,否則也不會留到二十歲還未嫁了。瞿姬的指甲陷入掌心,“殿下在找什麼等什麼不要以爲臣妾不知道,若是殿下不能心無旁騖,那臣妾即便是毀了她,也不會成全殿下。”
尹之川周身的氣息頓時冰冷,“你說什麼?”
瞿姬勇敢的與他對視,“不就是歐貴妃身邊的那個丫鬟嘛,王爺幾次和那丫鬟單獨相處,那夜晚宴,王爺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她。臣妾怎會不知道?不過那個女人神態之間的確有些像王爺在成陵的舊識,只可惜想象永遠都只是想象,那個女人已經失蹤,眼下歐貴妃身邊的吟兒也失蹤了。或許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呢?”
啪——
尹之川怒火中燒的看著瞿姬,被自己打腫的那半臉殷紅如血,還有那受傷的閃著淚光的眼睛。尹之川麻木的手掌緊緊的捏成拳頭,壓低聲音說道,“給本王滾回去,本王不想再看見你!”
“王爺會後悔的!”瞿姬負氣離開。
曠野輕嘆了口氣,“王爺這樣對待瞿姬的確有些過分了,她畢竟是瞿家的掌上明珠。王爺就算不爲她,也該爲自己的前程想想,瞿家還是能幫上王爺您的。”
“曠野,這些不用你教訓本王,去查查那個吟兒到哪去了。”尹之川一臉的擔憂,吟兒,羨吟,爲何你們都消失了呢?
成陵後宮。
清淑儀一臉陰鬱的提著裙襬來到臨華宮,卻被正在門口的細雨擋住。清淑儀向左一步,她便也向左一步,清淑儀向右她便也向右。清淑儀揚起手就要打她,卻被她制住手腕。
“你這賤婢憑什麼攔我?”清淑儀惱羞成怒,“給我放開,我要見皇上。”
細雨不屑笑道,“清淑儀要見皇上那可要等到皇上傳召才行,未經傳召進入臨華宮,那可是死罪。眼下昭妃娘娘正在裡面侍奉皇上,清淑儀可千萬不要打擾纔好,否則皇上若是不高興了,誰也擔待不起。”
清淑儀咬牙切齒,“你一個奴婢,竟然也敢拿皇上來威脅我。昭妃都一把年紀了,還不知檢點,不就是死過一回嘛,以爲這樣就能讓皇上回心轉意了,這點手段真是讓人噁心。”
“能不能挽回皇上的心意,那要看皇上的意思,若是清淑儀覺得管用,大可以也試試。不過能不能讓人及時發現救下來,那可就未必了。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細雨冷笑,“奴婢恭送清淑儀!”
清淑儀大怒,“你竟然給我下逐客令?這臨華宮什麼時候由你做主了?”
細雨不卑不亢,“不是奴婢做主,但也不是清淑儀您做主不是嗎?”
殿內溫暖如春,昭妃撥了葡萄遞給越誠傳,“皇上,吃顆葡萄吧,看了一整日也該累了。”
越誠傳笑著點點頭,“愛妃辛苦了,朕看了一整日,你也賠了一整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臣妾不累。臣妾剛剛還在想快要過年了,宮裡頭也應該熱鬧熱鬧了。皇上可有什麼好注意?”昭妃笑看著皇上,一臉的撒嬌,“皇上每年過年都會來臣妾的冷月宮,還送給臣妾一大堆好東西。今年過年皇上可有準備禮物嗎?若是沒有,臣妾可不依。”
越誠傳淡笑,“都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皇上這是嫌棄臣妾老嗎?”昭妃輕哼一聲,趴在越誠傳的膝頭。滿頭珠翠咯得越誠傳腿疼,越誠傳微微皺起眉頭。想起了那些年皇后在的時候,似乎也總喜歡披著一頭青絲。只是那個時候皇后天生麗質,沒有珠翠,卻也沒若天成。
“皇上,您想什麼呢?”昭妃不滿的瞟了他一眼。
“哦?”越誠傳回神,“沒什麼,朕只是想起來還有些國事未處理,天色也不早了,愛妃先回去吧!”
昭妃一愣,沒想到他竟然讓自己回去,今日來可是打算在臨華宮過夜的,難道他是真的嫌棄自己老了?
昭妃回到寢宮,連忙把頭髮散開,“細雨,快!幫我看看。”
細雨疑惑的看著昭妃,“娘娘,您要奴婢幫您看什麼啊?”
“看看有沒有白髮!”昭妃越想越不踏實,總覺得越誠傳的心裡裝著別的男人。“本宮是不是老了?”
“哪裡的話,娘娘自有一番風姿!”
昭妃嘆了口氣,“就算再怎麼美,也敵不過容顏老去。只有握住權利,纔是要緊事。我們不能再等了,我的遠兒到底有沒有計劃好他的未來啊!”昭妃低垂下頭,一臉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