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玩?
皇后心中冷笑,這個鬱羨吟還真會解釋,若蘇流煙只是貪玩,還用得著大張旗鼓的去冷月宮以下犯上?
蘇流煙低下頭愧疚的說道,“請皇后姑姑恕罪,也讓羨吟跟著擔(dān)心了。其實我只是見她們都走了,我自己坐在涼亭許久不見人來,很是無趣。所以就扶著欄桿一點一點的走了出去,沒想到不小心掉進水裡了。還好鬱大公子從一旁經(jīng)過把我救了,但是……”
“但是蘇大小姐卻嗆水眼中,所以下官就帶著蘇大小姐去了太醫(yī)院!”鬱文階接著說道,“下官一時救人心切,未能想到先來稟報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掛心,還請恕罪!”
皇后僵硬的臉扯出一絲微笑,“既然流煙沒事,便是最大的福氣了,怎麼還能怪罪鬱大人呢?鬱大人是我們流煙的救命恩人那!”
蘇流煙轉(zhuǎn)身欠身行禮,“流煙多謝鬱大公子救命之恩!”
鬱文階連忙拱手一禮,謙和恭敬,“蘇大小姐客氣了,既然沒什麼事,那下官就現(xiàn)行告退了!”
皇后微笑著點了點頭,和藹至極。待鬱文階離開,她連忙拉著蘇流煙的手,“流煙,你和鬱文階到底有沒有……”
“什麼?”蘇流煙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皇后姑姑指的是什麼?”
皇后一時語塞,連忙搖了搖頭,“姑姑是怕他……”
“皇后娘娘,長兄向來正直!”羨吟冷笑著行禮,“想必流煙姐姐也累了,臣女就先扶著姐姐回宮休息了
。”
娓柒連忙走過來,看著她們出了門,“娘娘,這個鬱羨吟未免也太無禮了吧?”
皇后搖了搖頭,“不是她無禮,而是她的膽子太大了。竟然感如此頂撞本宮,即便是沒有靠山,那也是抓住了本宮什麼把柄,否則以她的聰慧哪裡敢這麼囂張?娓柒,這次我們的計劃又落空了!”
“皇后娘娘想要用蘇大小姐來陷害昭妃,本來就是一招險棋。以蘇大小姐的身價,還會有更多的用處!”娓柒嘆了口氣,“這次沒有成功,恐怕會讓昭妃有所準(zhǔn)備了!”
蘇流煙坐在牀榻上換了乾淨(jìng)的衣服,不禁皺起眉頭,“羨吟,你剛剛也太大膽了,皇后姑姑雖然表面慈和,但也不是好惹的。你這樣頂撞她,恐怕……”
“姐姐都已經(jīng)這樣了,難道還怕嗎?”羨吟打斷了她的話,把剛剛倒好的熱茶遞給她,“姐姐,難道你心裡沒有什麼想法嗎?”
流煙剛剛沐浴更衣的時候已經(jīng)聽姚嵐說了個大概,這件事情皇后的嫌疑的確最大,可……
“可她畢竟是我的親姑姑啊!”
“親姑姑不假,但在她心裡你是不是親侄女那就未必了!”羨吟惋惜一嘆,“我去過冷月宮找你,若你信我,我想不會是昭妃擄走你的,雖然她和劉司藥很熟。但是利用七殿下引開我來擄走你,她做不出來。”
蘇流煙垂下頭,心中有些難忍的疼痛。昭妃的確不是擄走自己的人,但卻未必不是給自己下藥的人。相對於利用自己陷害昭妃的皇后,昭妃的藥下的太過卑劣!
羨吟看著蘇流煙渾身顫抖的模樣,不禁疑惑,“姐姐,你怎麼了?”
流煙勉強一笑,“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那姐姐就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羨吟轉(zhuǎn)身瞟了眼那搭在衣架上的斗篷,目光流轉(zhuǎn)……
羨吟飛身來到一處破敗的院落,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身後突然有一陣窸窣的響動,她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一身侍衛(wèi)服飾的鬱文階神色冷漠的走過來
。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羨吟面無表情的看著四周,格外小心。
鬱文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不用擔(dān)心,這裡四周我都查看過了,根本不會有人來。蘇流煙今日的事情……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我當(dāng)然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這裡面或許是兩個人害了她!”
羨吟皺起眉頭,“什麼?”兩個人?
鬱文階點了點頭,“或許還關(guān)係著前朝的聯(lián)盟。我想皇后和昭妃不管是誰,都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會對蘇流煙下手。”
“我明白了,你就是爲(wèi)了這個叫我來?”羨吟斜睨了他一眼,“那你是什麼意思?”
鬱文階皺起眉頭,一臉凝重的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擡起眼簾,眸底卻滿是星星亮亮的光芒。“我希望你可以幫她,讓她遠離這些爭鬥。”
羨吟冷哼一聲,“什麼時候開始你也關(guān)心這些事情了?在你眼裡一切和鬱家無關(guān)的事情,你都置之不理不是嗎?”
“我知道你恨我,甚至整個鬱家,但是你也是有良知的不是嗎?”鬱文階臉色陰沉的說道,“蘇流煙對你那麼好,你就忍心看她受苦?”
“我有沒有良知用不著你來說!”羨吟頓時火冒三丈,“你們這些看著我受苦都沒有伸出援手的冷漠者,還有臉來和我談良知嗎?那我倒是要問問你,我堂堂鬱家嫡出千金,你可看出你母親對我多有良知了?”
“我現(xiàn)在和你說的不是這件事……”
羨吟目光冰冷刺骨,她冷笑,“對不起,這對我來說沒有區(qū)別。”羨吟拂袖而去,犀利而寒冷。
鬱文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眉宇間纏繞著複雜的情緒……
羨吟來到一處空曠的臺上,四周憑欄而亡是鬱鬱蔥蔥的花木和假山,夜色下的這裡很幽靜,只有少許的幾盞宮燈
。她緩緩的坐在地上,雙臂環(huán)抱住膝蓋,把臉埋在其中。有淚水留下來,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這些年自己被欺負的畫面。
竟然和自己談良知?他也未免太有意思了吧!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哎呀!”
“怎麼了?小心點!”一道慈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柔弱和文靜。羨吟也嚇了一跳,連忙擦乾淚水站起身。只見一個姑姑臉色蒼白的攙扶著一身素潔的女子。看她的打扮並不像是宮女,一身白底蘭花的宮裝沒有華麗,更多的是清幽素雅。她的面容白皙俏麗,是一眼看上去就給人端莊賢良感覺的人。
“這、這裡怎麼還會有人啊?”那姑姑拍了拍胸脯,“嚇?biāo)琅玖耍 ?
那女子微笑著走上臺階,“姑娘,你是從哪來的?怎麼自己在這裡哭啊?”她打量羨吟一番,“看你也不像是宮女,是不是哪家的小姐入宮赴宴迷路了?”
羨吟搖了搖頭,“小女只是……”一開口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爲(wèi)剛剛哭過嗓音變得很沙啞。
那女子瞭然微笑,轉(zhuǎn)身看著欄桿上攀爬的花朵,“姑娘可知道這是什麼花?”
羨吟疑惑的搖了搖頭,也不明白爲(wèi)何她突然問起這個。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花叫什麼,只是覺得很好看所以就常來看看它。開始的時候它還沒有這麼高,柔弱的像是一場大於就能死了似的,沒想到幾日不見它就爬上欄桿了。你說它厲不厲害?”
羨吟點了點頭,“的確,能開的如此燦爛,果真難得一見。即便是御花園裡那些受人伺候的花,也未必開的這麼茂盛。”
女子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往往就是這樣的花纔會更茂盛、更燦爛。因爲(wèi)它們知道自己地位不如名貴的花,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踩了,清理走了。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裡,它們要開的絢爛,這樣纔不枉自己盛開一場。”
羨吟聽著她別有深意的話,有些發(fā)愣。
“其實花木尊諾而生,守約而死,和人這一生沒什麼大區(qū)別。若是爲(wèi)人知道了自己的目標(biāo)是什麼,就會爲(wèi)之努力,不管自己是什麼花,長在哪裡
。”女子目光盈盈的看著羨吟,“因爲(wèi)它們格外珍惜!”
“珍惜?”
女子溫柔一笑,“姑娘,這皇宮裡的事情沒人說的好,也沒人知道對錯。不過若想讓自己活的好一點,就只能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雖然未必能達到,但好歹在這麼多的年年歲歲裡,自己有個盼頭!”
她以爲(wèi)自己是在傷情不得志?抑或是……
羨吟不由一笑,心裡倒是感激起這位素不相識的女子,沒想到在這冷冰冰的宮裡,還有人會關(guān)心陌生人。
“您這麼晚了來這,可是因爲(wèi)要看這些花嗎?”羨吟不禁又仔細看了她兩眼,實在不能從樸素的妝容裡看到什麼。
女子的神色突然有些落寞,“我呀?其實我只是出來給自己個希望罷了!”
一旁的姑姑聽了這話,連忙上前扶著她,“時候不早了,主子身體不好,還是早些回去吧!”
羨吟一聽這話,連忙欠身行禮,“臣女告別貴人!”那兩道身影緩緩離開,沒有流下一句話,羨吟不禁嘆了口氣,“沒想到宮裡還有這樣與世無爭的女子!”她看了看一旁的花朵,“給自己個希望?”
墨痕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越少千身後,一臉凝重,“主子,蘇丞相去了五殿下府!”
“越子都?”越少千瞇起眼睛,寒光綻放出來,凝固了周圍的氣氛。過了良久,他緩緩搖了搖頭,“你可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墨痕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屬下什麼都沒有聽到。”
越少千冷笑,“沒聽到就對了,蘇丞相那個老狐貍怎麼可能輕易讓別人聽到?更重要的是以他的狡詐,根本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去了越子都的府上。”
“可是他的確是去了,屬下親眼所見……”
越少千擡起手阻斷了他的話,“親眼所見不假,但他去做什麼就未必了。這只不過是混亂視聽而已,他若想見真主,根本不會讓我們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