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之川大步走進殿內,朝著太后跪下,“孫兒見過皇祖母,給皇祖母請安!”
“原來是染兒,皇祖母還以爲是誰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叫囂太子。”太后的臉上立刻變成了笑容,慈和的目光圍繞著尹之川,“染兒最近在忙什麼?爲何也沒時間來看看皇祖母?”
尹之川微笑,“皇祖母恕罪,近來孫兒的確有事耽誤了。”他轉頭看著羨吟,“因爲孫兒發現喜歡上一個人。”
“哦?”太后詫異而驚喜,“染兒竟然有喜歡的人了?快說說是誰,也好讓皇祖母給你做主。”
尹之川拉著羨吟的手,“孫兒心儀之人正是吟兒!”
太后頓時僵硬在原地,皇后先是一愣,隨後嘴角勾起帶著幾分嘲笑,若是羨吟真的和尹之川在一起,那前幾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找出元兇了。燕微塵的眉頭擰起,“難道慎王殿下不知道?剛剛本宮已經向皇祖母求過,吟兒是要和本宮在一起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所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吟兒溫柔善良,體貌端莊,正是男子所求之對象。太子殿下喜歡那也是正常,只是爲何要說吟兒是要和你在一起呢?據我看來吟兒喜歡的可是本王!”
燕微塵不由冷笑,“慎王可真是好笑,分明是本宮先遇到吟兒的,憑什麼吟兒要聽你的片面之詞?更何況本宮身爲太子,吟兒若是跟了本宮,那就是太子的人!”
燕微塵的優越感不言而喻,羨吟心裡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況,爲何偏偏都來找自己的麻煩?她轉頭白了尹之川一眼,事先不和自己商量就說什麼愛慕傾心,簡直是太氣人了。
尹之川沒有理會羨吟,笑著對燕微塵說道,“若是天下之間的感情都能用地位來衡量,那怎麼會有真愛?吟兒跟隨太子的確是太子的人,可到底是什麼人?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更有衆多妾室,吟兒跟隨太子不過是侍妾……”
“侍妾如何?”皇后冷哼一聲,“太子的侍妾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的確如此,太子的侍妾非尋常人可做,但是若是本王說願意娶吟兒爲正妃呢?”尹之川轉頭看向太后,“皇祖母,想必您也願意成就一樁美滿姻緣,孫兒和吟兒兩情相悅矢志不渝,願意以正妃之位迎接愛侶。太子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終究妻妾猶多,您也是女子,應該明白女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羨吟低垂下頭,狠狠地捏了他的手一把。
太后掃視過幾個人,看著皇后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她開口說道,“你們幾個還真是好眼力。哀家剛剛要了一個可心的丫頭你們就來攪和,誠心和哀家過不去是不是?吟兒這丫頭能讓太子和慎王你這樣傾心,想必定然有過人之處,既然如此哀家若是不把她留在身邊總是不甘心。誰也不給,吟兒就留在永壽宮吧!”
尹之川微微一笑,“多謝皇祖母!”
燕微塵咬了咬牙,該死的老太婆,留在永壽宮?分明是想留給尹之川,又不好當面拂了自己和母后的面子。
成陵,瓊璋宮。
旗妃緩緩走進來,看到的正是一身鳳凰禮服的蘇後,只見她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兩鬢斑白的模樣讓人看了心中酸澀。旗妃不由的眉頭,這剛剛多長時間?蘇後怎麼就老了這麼多?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娓柒走到蘇後身邊,“娘娘,旗妃來了。”
蘇後睜開眼睛,佈滿滄桑的血絲,“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
“皇后娘娘應該自稱本宮纔是,而並非我!”旗妃躬身行禮,“臣妾參見皇后!”
蘇後悽苦一笑,“今日,我不想和你爭長論短,也不想和你規矩禮節,我只想和你談談過去,論論情義。”
“情義?”旗妃的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皇后你要論的是姐妹之情,還是同在宮中風雨之情?若是後者臣妾倒是願意和你談談,若是前者那恐怕就要掃興而歸了。因爲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姐妹之情可以談,從文貴妃走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再無姐妹情義了。”
蘇後給娓柒使了個眼色,娓柒連忙把一疊糕點給旗妃端過去,“娘娘請!”
“這是錦華糕,當年我們那般要好,就連衣裙和口味都想一致,這錦華糕也是我們最喜歡的。”蘇後微笑著嘆息,“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味道,即便是你還恨我,可不可以嘗一嘗?”
旗妃有些動容,拿起錦華糕咬了一口,入口沒有香甜,反倒滿是酸澀之感。
蘇後看著她吃下,嘴角露出一絲可疑的笑容,“芝蘭,你可還記得當初咱們的約定?”
“你說的是關於子都?”
“沒錯!”蘇後垂下眼簾,“當初你誕下男孩,說過永不與我爭長短,只承認我的兒子是太子,你的兒子永遠都是一方王爺。你現在可還記得?”
旗妃心裡打鼓,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有點不舒服。她使勁的拍了拍胸脯,頓時想起剛剛入口的錦華糕,“這錦華糕……”她大驚失色的指著蘇後,“你、你竟然給我下毒?”
蘇後起身走到她身邊,目光悽悽,“芝蘭,我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可若是我一個人走,未免有些太孤單了。帶上你不好嗎?你的兒子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甚至不喜你再過多的管教,他想要爭皇位,你卻固守著當年的承諾不允許,他怎會開心?這樣一來,咱們三個還可以團聚,孩子們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無牽掛。不好嗎?”
“你簡直是個瘋子!”旗妃跌坐在地上,流下兩行清淚,“蘇燕回,你、你連死都要帶著我,我恨你!”
蘇後勾起嘴角,把她抱在懷裡,“芝蘭,這樣我們便可以在一起了。”
旗妃眼前回想起當年的情景,滿園奼紫嫣紅開遍,春光明媚燦爛,似乎觸手可及,卻又再也回不去。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擡起來的手臂陡然落下……
蘇後流下一滴淚水,看著已經嚥氣的旗妃,“芝蘭,我馬上就來陪你!”
娓柒哽咽的把頭別向一旁,“皇后娘娘,您……”
“娓柒,去做該做的事情吧!本宮在這裡與你道別了。”蘇後悽苦一笑,“還好,有芝蘭陪著,我也不算虧。”
娓柒走出瓊璋宮,親手把殿門關上,最後那縫隙慢慢的縮小。娓柒看到蘇後拿起那錦華糕吃下去,倒在旗妃的身邊……
寇宗正小跑著走進臨華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
正在殿內的大臣們全都皺起眉頭,越誠傳皺起眉頭看著寇宗正,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他破天荒的沒有怪罪他大驚小怪。
寇宗正哭腔喊道,“皇上節哀,皇后娘娘、旗妃娘娘一同去了!”
去了?
衆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跪在地上,“皇上節哀!”
越子都捏住拳頭,渾身顫抖,母妃她、她怎麼會?
信王府。
墨痕走進書房,“主子,出大事了。”
越少千放下手中的書籍,“什麼事情?”
“皇后娘娘和旗妃娘娘去了!”墨痕眼底閃爍著光亮,“這對於平王來說是個好時機。”
“的確是個好時機,但是卻不是最好的時機。”越少千的心頭微動,“這樣一來,本王的婚事便可告停,可卻能借助燕微雨的背景,的確絕妙。皇后和旗妃同時去了,必定有什麼原有,這樣一來的話越子都就失去了靠山,以他的的性格必定會消沉衝動。此刻就怕有人心懷不軌去刺激他,你要注意點。”
“主子的意思是勇王很有可能在出殯的日子挑起事端?”
越少千搖了搖頭,“挑起事端是小,只怕是他要壞大事的。”
墨痕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情,主子,鬱小姐有消息了。”
越少千頓時愣在原地,過了半晌,他才緩緩的問道,“在哪?”
“聽說是在北陵皇宮。”
“兜兜轉轉,竟然又與尹之川在一起了,讓我說什麼好!”越少千悽苦一笑,“聽說扶余的人也來了?我倒是想看看這下子父王想怎麼做,他利用了這個又拋棄了那個,若不是因爲他一意孤行想把我和羨吟分開,我們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該是收場的時候了,莫季舒的藥管用嗎?”
墨痕瞟了眼他的腿,“主子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不!”越少千的目光犀利,“自打羨吟做完那刮骨之術後,我的腿就已經能夠活動,只不過是欠缺調養。白蕖故意沒有讓我的腿站起來,他的意思我能明白,他是怕引起皇上的懷疑,更怕羨吟留下。沒想到有一天白蕖也會跟我分心,爲了一個女人!”
墨痕連忙跪在地上,“主子,白蕖他……”
越少千擡起手,“你不必解釋,我若是想要處置他,早就已經動手了,絕對不會放他走。墨痕,這些日子你不必留在府上了,派綻青去盯著越子都,留碧去看著越平遠,你去迎接燕微雨吧!”
“是!”墨痕雖然心中很多疑惑,但還是願意按照越少千的吩咐去做,只是不知道越少千對鬱羨吟到底是如何打算。費盡千辛萬苦的去查,可查到了她的行蹤,爲何卻又沒有一點行動?墨痕心中嘆了口氣,眼下的情形,恐怕已經不能再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