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羨吟赫然愣在原地,她雖然知道皇上並不喜歡自己和越少千在一起,可爲(wèi)何要如此決絕?皇上的目光冰冷沉著,像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不要試圖挑戰(zhàn)朕的耐心!”皇上皺起眉頭,目光凜然。
羨吟退後一步,搖了搖頭,“不,我不會離開他。皇上的想法是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皇上可以控制整個天下,卻控制不了人心。”
皇上不由冷笑,“你真的以爲(wèi)你們的愛情可以戰(zhàn)勝一切?幼稚!既然你不肯按照朕的吩咐做,那朕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代價。”
“就算是死,我也相信死得其所。”羨吟目光含淚,早已經(jīng)視死如歸。
“可是朕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寇宗正,把鬱羨吟關(guān)入長門宮!”
寇宗正赫然愣在原地,“皇、皇上……”
皇上回頭目光陰冷的看著他,“朕的話你沒聽懂嗎?若是再不動手,朕就下令把你關(guān)進去。”
羨吟跪在地上,“皇上,臣女有一事請求皇上恩準(zhǔn)。”
“你還有什麼話說?”
“靈雀雪影乃是九殿下送給臣女的禮物,也是文貴妃娘娘的遺物,異常珍貴。臣女進入天牢的時候全都被那些貪財?shù)莫z卒給拿走了,所以臣女請求皇上可以替臣女討回來,讓靈雀雪影跟隨臣女,就算是死也值了!”羨吟現(xiàn)在心如死灰,只想帶著那步搖走到最後。
皇上垂下眼簾,“那靈雀雪影是文貴妃的遺物,異常珍貴,怎可隨你入長門宮那種地方?”
羨吟叩首在地,“臣女別無所圖,只求與靈雀雪影同葬,還請皇上恩準(zhǔn)。”
“也罷,若是文貴妃的遺物能夠爲(wèi)九兒解決一樁麻煩,也是值得的。”皇上一揮袖,轉(zhuǎn)身走上玉階……
獨孤秋化看著正在練字的越少千,滿眼都是愛慕之色,腦海裡不禁暢想起將來這樣漫長而又時光閃亮的日子。越少千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筆,滿臉的鬱悶。
“怎麼了?是不是渴了?我給你倒杯茶。”獨孤秋化連忙拿起茶壺,卻不小心燙到手。“啊——”砰的一聲,精緻的茶壺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越少千不由皺起眉頭,那可是自己千辛萬苦尋來的古瓷,千金難求。
獨孤秋化見他臉色不善,心裡更加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自己都受傷了,他非但沒有安慰,反而還心疼的盯著茶壺的碎片,這個人到底長沒長心啊?
“算了,你若是喜歡待在這裡就待著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越少千推動輪椅想要離開,卻被獨孤秋化連忙攔下來,“喂喂喂,你要去哪啊?我可是特意過來陪你的。”
“我有叫你陪我嗎?”越少千不耐的看著她,實在無法忍受無時無刻不在黏著自己的目光,“獨孤大小姐,我留你是在府上養(yǎng)傷,既然你已經(jīng)沒有大礙,就先回去吧!你這樣住在我的府上,也的確不大方便。”
獨孤秋化臉一紅,“有什麼不方便的,我一個女生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大男人還彆扭啊?”
越少千深吸了一口氣,側(cè)首看向一旁,心情煩亂的很。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總是心神難安,一個上午寫字都沒有盡如心意,反而還總想起鬱羨吟無助的雙眼……
獨孤秋化瞟了眼桌子上的宣紙,頓時臉色暗淡下來,“你還在想著鬱羨吟?”那宣紙上面都是鬱羨吟的名字,反反覆覆,糾結(jié)重疊,像是刻在如麻的心上。“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會比她更好。我是獨孤山莊的大小姐,你若是和我在一起好處可想而知。她只不過是一個將軍府不受寵的嫡女,現(xiàn)在更是和鬱遐年脫離了關(guān)係,如何能助你?”
越少千緩緩轉(zhuǎn)過頭,眉頭輕蹙,他看著獨孤秋化含淚的目光,心裡不由軟下來。和顏悅色的說道,“獨孤大小姐,不是你不好,只是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嚮往,或許那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適合你的。羨吟雖然有很多地方不如獨孤大小姐,但是她卻是適合我的最美風(fēng)景。獨孤大小姐若是遇到真正的緣分,自然也會明白我的話。”越少千拱手一禮,轉(zhuǎn)身來到門口。身後的椅背卻被獨孤秋化拽住。
“我不許你走!”獨孤秋化無理取鬧的哭鬧起來,“我已經(jīng)請求皇上賜婚了,你現(xiàn)在就算去找她,也是以有婦之夫的身份,她是不會理你的……”
“你放開!”越少千回首一掌打在獨孤秋化的肩上,力道不重卻足以讓獨孤秋化向後踉蹌幾步,栽倒在桌上。
“你竟然打我?”她詫異的看著越少千,滿眼的不可置信,“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她冷哼一聲,哭著跑了出去,恰好遇到剛到門口的綻青。
“滾開!”獨孤秋化推開他跑了出去。
綻青一臉疑惑的看了看兩個人,不由嘆氣低垂下頭。
越少千白了一眼,“什麼事情?”
“宮裡傳來消息,皇上把鬱三小姐打入長門宮了!”
“長門宮?”越少千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她竟然進了長門宮……”
綻青皺起眉頭,有些擔(dān)憂越少千,“主子,人各有命,您也不要太擔(dān)心了。”
越少千緊緊的握住扶手,臉色平靜,可那藏在廣袖中的手早已經(jīng)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主子,您沒事吧?”綻青連忙上前一步,卻被越少千擋住。
他運用內(nèi)力後退一步,背對著綻青,隱忍的吞下口中的鮮血。“我沒事,你出去吧!”
綻青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個鬱羨吟有什麼好的?爲(wèi)什麼主子心心念唸的想著她?綻青冷哼一聲,無奈的問道,“主子,難道您不想去看看她嗎?”
“你希望我去看她嗎?”
“不希望。”
“那爲(wèi)何還讓我去?”
“因爲(wèi)主子你高興。”
越少千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如死灰,“就如你所說,人各有命,我又能奈何?”
長門宮。
寇宗正捧著一個精緻的錦盒,神色黯然擔(dān)憂,“鬱三小姐,奴才也只能送你到這了。進了裡邊就全看你的命數(shù)了,別怨別恨,也只能說九殿下對皇上實在是太重要了!”寇宗正躬著身子,把錦盒舉過頭頂,一場恭敬。
羨吟側(cè)首看著那扇高大陳舊的門,只感覺一陣莊嚴(yán)肅穆,帶著所有人命運的喪鐘。羨吟不由落寞一笑,“寇公公,九殿下也曾到過這長門宮?”
寇宗正擡起頭目光含淚,“一共兩次,一次是在文貴妃剛仙逝的時候,九殿下不肯接受皇后的撫養(yǎng),才被皇上關(guān)進這裡。後來那一次是因爲(wèi)鬱三小姐您在雨中長跪不起。”
“怪不得!”羨吟笑顏之中帶著淚光點點,美到極致,“怪不得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那麼多的悲傷和沉靜,進入過這樣的地方,或許一輩子都再也難快樂的起來吧?”
越少千的傷勢還歷歷在目,羨吟似乎站在門口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裡面到底有多殘酷。她打開寇宗正手中的錦盒,裡面靜靜的躺著那支靈雀雪影步搖,通體素銀下面墜著各色寶石,精緻的栩栩如生。
“有它陪著,也好!”羨吟粲然一笑,滴下一滴淚水,“寇公公,多謝你了。若是羨吟還能有機會從長門宮走出來,以後再去拜謝你今日相送之恩。”羨吟聲音哽咽,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宮門口,卻一個人都沒有。蕭瑟的秋風(fēng)吹過,一陣冰冷……
寇宗正不由老眼含淚,他見過無數(shù)人進入長門宮,可第一個走出來的是越少千,唯一一個走出來的也是越少千。裡面有多少酷刑和折磨可想而知,那樣消瘦柔弱的身影怎麼可能抗得過?寇宗正躬身一禮,“鬱三小姐走好!”
豆子嘆了口氣,“師父,你說鬱三小姐還能出來嗎?”
“自然是……”出不來,寇宗正嘆了口氣,“興許會吧,畢竟在我看來鬱三小姐不是個簡單的人。九殿下能走出來,他看中的女人誰又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呢?”
“可是豆子從來都沒見過從長門宮走出來的人。”豆子撓了撓頭,“豆子可真爲(wèi)鬱三小姐感到擔(dān)心啊,剛剛九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可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師父,你覺得鬱三小姐爲(wèi)了九殿下值得嗎?”
寇宗正滄桑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咱們做奴才的要想活的長久,莫論朝政!”
“是,豆子知道了。”
豆子跟著寇宗正的身後走了兩步,回頭看著長門宮緩緩關(guān)上的大門,那道纖細(xì)的身影站在風(fēng)中,猶如落葉般凋零……
蘇流煙跪在瓊璋宮門前的玉階上,天色暗沉的馬上就要下雨。娓柒從殿內(nèi)走出來,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蘇大小姐,你就回去吧,皇后娘娘今日誰都不見。”
蘇流煙瞟了她一眼,“我今日必須要見到皇后姑姑,若是她還顧及我們之間的親情,就請她見我一面。”
“蘇大小姐無非是爲(wèi)了鬱三小姐的事情前來跪求,可是鬱三小姐入長門宮是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能如何?”娓柒皺起眉頭,“你若是求也應(yīng)該去求皇上,何必在這裡爲(wèi)難皇后娘娘呢?”
“羨吟入長門宮皆因太子一事而起,可太子中毒一事頗有蹊蹺,則嫩嫩個蓋棺定論?”蘇流煙剛正的叩首,“還請皇后娘娘網(wǎng)開一面,暫且放出鬱羨吟,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