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客卿說完這些,寒月光的周身已經(jīng)散發(fā)出冷冽的殺氣。羨吟白了一眼那俊俏男子,不會是有潔癖吧?而且潔癖的有些嚴重。
季客卿卻對寒月光渾身的冷冽毫無感覺,轉(zhuǎn)頭看著羨吟,“你在瞪我?”
羨吟連忙搖了搖頭,“我怎麼敢?”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還是小心爲上。
“我可沒看出你哪裡不敢?”季客卿緩緩走進,“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滿不在乎!我可還沒受到過這種待遇呢,你有點讓我失望啊!”
寒月光恍惚間便擋在了鬱羨吟身前,“你要幹什麼?”
季客卿笑著甩開寒月光的手,“緊張什麼?不過是想和她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你好像很緊張她嗎?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把她救出來,是不是有點什麼故事啊?”
只見他拿著摺扇的手收了回去,羨吟不由得皺起眉頭,此時已經(jīng)是冬日,拿著摺扇只怕是另有用途。看來剛剛自己的確很危險!
“故事倒沒有,仇怨倒是一大堆,不知道你想聽哪一段?我給你講講!”羨吟轉(zhuǎn)身下牀,一臉冷漠的看著季客卿,“本以爲寒月光的朋友都深諳待客之道,可沒想到竟然也這般粗俗無禮。不僅讓我對寒月光的印象大大折扣,對你季客卿也多了幾分厭惡。”
“你說什麼?”季客卿皺起眉頭。
寒月光負手而立,“羨吟,不要胡鬧。”
“看你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我恐怕要想想這位季客卿先生到底有多厲害了。”羨吟笑的燦爛,“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過如此,只是個金玉其外的繡花枕頭吧?”
季客卿頓時握緊拳頭沉默不語,看了羨吟半晌,卻突然笑了起來。羨吟雖說心裡有氣強顏歡笑,但也是爲了能夠讓寒月光厭煩,擺脫寒月光,所以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硬著頭皮說了那些話。沒想到季客卿卻不怒反笑,這倒是讓她心裡更沒底了!
“難怪寒月光會捨得給我那麼多的好處,讓我救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羨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救我?”她看向寒月光,“難道還是我記錯了不成?分明是你救的我,和他有何干系?”
“呦!你這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呢?”季客卿冷笑,“你以爲成陵平王的送親隊他一個人能搞定?真是癡人說夢。”
羨吟回頭瞟了寒月光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好像很少有人可以這樣和寒月光說話,看來這個季客卿的地位不在稀疏平常之中。
寒月光放下茶盞,“那日冇山烏雲(yún)壓頂,風雪變幻,並非自然,全都是靠了客卿的奇門之術(shù)。”
“怪不得我聽筐兒說她從小在冇山長大,但是冇山的山頂根本不會積雪呢!原來都是你弄的,也不怕被人看出破綻。”羨吟冷哼一聲,“你設(shè)法把越平遠的軍隊困在了那陣法之中,爲何不直接把越平遠也困在裡面罷了?”
“她到底是平王,怎可隨意……”
“公子!公子!”
寒月光的話剛說了一半,門外便有人打斷。
季客卿皺起眉頭,“何事?”
“公子,莊外來了一羣官兵,說是來搜查失蹤人犯的下落!”
“放肆!”季客卿一張俊俏的臉上突然沒了剛剛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的模樣竟然多出了幾分威儀。“我季家也是他們能隨便查的嗎?”
寒月光把羨吟拉過來擋在身後,“定然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客卿還是前去看看爲妙。”
季客卿拂袖而去,寒月光的臉上卻多了一把冷汗。
“你怎麼了?”羨吟連忙扶住寒月光,卻剛剛發(fā)現(xiàn)他體溫驚人,“你受傷了?”
“不是受傷,是內(nèi)力耗損!”寒月光坐在桌旁,氣息微亂,“救你的時候入那陣法消耗了不少內(nèi)力,強撐著和越平遠對決才救你出來。只希望明日越平遠會派人來送內(nèi)宮佈陣圖,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他。”
羨吟直起身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瞪我做什麼?”
“你到底是來救我,還是來威脅越平遠?”
寒月光一時語塞,“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你我也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我現(xiàn)在只想從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其餘的……隨便你。”
羨吟冷哼一聲,“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你們這般瘋狂,竟然捨命相救?寒月光,說句實話,我雖然出身貴胄,但卻一直被人踩在腳下,我雖然心高氣傲,但卻一直被人肆意侮辱,我雖滿腹才情,但也一直被人當做笑柄。我不懷狹偏見,也不心胸寬廣,我不是卑鄙小人,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所以,你想要江山設(shè)計也好,要名聲尊位也罷,即便你想要的只是這世間最俗氣的金銀錢財,我鬱羨吟也是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從今以後,還是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去奪你的天地四書和內(nèi)宮佈陣圖,我去我的扶余。如何?”
寒月光蒼白著臉色不由一笑,“聽你這意思倒是有點想老死不相往來了?”
“沒錯!”
“那你可還要這個東西?”
羨吟回頭一看,只見寒月光手上橫著一把月華寶劍,那劍身晶瑩剔透寒氣逼人,花紋繁複唯美浪漫多情,劍鋒光潔閃耀人目。“這是、這是……”
寒月光笑著搖了搖頭,“連你自己的東西都不認識了?”
“無歡劍?不是被你冰封在雪飲閣的密室裡了嗎?怎麼會在你手上?”羨吟撅起嘴,有些難過。這把無歡劍是她孃親的遺物,被徐惠品奪去多年給鬱令儀做了嫁妝。那日寒月光幫著自己從越平遠的手裡奪回來,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哪還有這般犀利冷冽之氣?
“不過……”羨吟皺起眉頭,“看著怎麼感覺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寒月光抽出一半劍身,只覺得晃眼,“這把無歡劍早就被我取出來了,你的內(nèi)功尚且薄弱,怎能取出完好的無歡劍?好在你聽話,否則這把無歡劍還不能恢復到這般模樣。”
“什麼意思?”
“無歡劍本就屬寒,當日我把它塵封與冰室之中也不過是爲了讓它恢復昔日的榮光而已。”寒月光遞到羨吟面前,“現(xiàn)在物歸原主了!”
羨吟頓時愣在原地,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給我?”
“它本來就是你的,自然給你。”
羨吟滿心激動卻又不知所措,這麼多年來從未這般好好看過孃親留下的東西。除了雪飲閣孃親的遺物早就四散瓜分,這把無歡劍也是唯一倖存的了。“時隔多年重新回首,倒是覺得更加多了幾分滄桑。不知道孃親到底是何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寶劍。”
寒月光皺起眉頭,“你不知道你孃親是何人?”
羨吟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她叫孟姜,剩下的什麼都不知道。哦,對了!”羨吟低垂下頭,“我們都有一雙淡紫色的眼睛。”
“難道是西域之人?”寒月光早就發(fā)現(xiàn)了羨吟眸色的不同,但是那只是一種很微弱的紫光,平日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我曾經(jīng)去過大漠,那裡的人有紫色的眼睛,不過他們的相貌也和中原不同。但是你……卻沒有一絲違和感,所以我不敢斷定。”
羨吟皺起眉頭,“應(yīng)該不是,聽說我母親的相貌和中原人沒有區(qū)別,只有這一雙眼睛是不同的。就連去問鬱遐年,它都說不出什麼,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我總覺得孃親的身份是個秘密。”
“就是這裡了,你們要搜查也要尊重一下我季家的規(guī)矩,本公子不喜歡人多。”季客卿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
寒月光迅速起身皺起眉頭,嚴陣以待的模樣很是謹慎,“看來客卿沒有阻擋住,來者並非一般人,我們躲起來。”他拉著羨吟躲在了牀後,重重紗帳下根本看不出牀後還有人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空間狹小,羨吟幾乎是被寒月光抱在懷裡的。讓羨吟一陣尷尬,不是沒被他抱過,只是每次都是自己昏迷或者落難的時候,清醒著近距離接觸到底還是有些臉紅。
羨吟似乎連呼吸都快停住了,緊張的靠著牆壁。餘光卻瞟見寒月光嘴角狡黠的笑意,羨吟瞪著眼睛警告的看著他。他卻一下子伸出胳膊摟住了羨吟的腰肢,還狠狠地掐了一把。
羨吟差點叫出來,卻被他一巴掌捂住嘴脣。
門吱呀一聲開了,季客卿嫌棄的喊道,“哎呀!公輸,一會兒把門給本公子刷乾淨,怎麼這麼多灰塵啊?你們平日裡是怎麼做事的?”
他們已經(jīng)進來了,你還不放開?羨吟用眼神告訴寒月光。可他卻不爲所動,那副欠揍的表情好像再說,進來了怎樣?不放開又怎樣?
該死!羨吟渾身頓時充滿殺意,就連越少千還沒這麼佔過自己的便宜。羨吟一僵,連眼神都暗淡下來。寒月光疑惑的皺起眉頭,這丫頭又想起什麼了?
越少千?自己怎麼偏偏又想起他了呢?那日在觀星臺上,兩人怕是早就已經(jīng)恩斷義絕了。從此以後自己只能爲越誠傳效力,再無見面可能。
“你還打算站在這裡發(fā)呆到幾時?”寒月光很是不滿,“又在想什麼呢?”
羨吟一回神屋子裡早就沒了動靜,“看來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我們沒被發(fā)現(xiàn)?”
“你現(xiàn)在還關(guān)心自己被發(fā)現(xiàn)嗎?”他冷哼一聲,掐住羨吟的雙肩,“我告訴你鬱羨吟,成陵種種早就已經(jīng)是前生夢幻,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江湖做伴吧!”
“誰要跟你江湖做伴?”羨吟使勁推了他一把,只聽轟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