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美人渾身一震,“慎王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插手不到後宮之事。我不過是在訓斥賤婢,即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也輪不到慎王您……”
“本王不想再和你說第二句話!”尹之川冷哼一聲,拉著羨吟的手離開她們。
羨吟被他拉著走了好遠,掌心的溫熱讓她感覺無比安心。
“你怎麼就那麼懦弱?”尹之川甩開她的手,回頭氣憤的看著她,“怎麼就不會像她一樣毫無畏懼的反抗?如果我不出現,難道你就任由那個繁美人打你?”
羨吟看著他怒瞪通紅的雙眼,嚇得渾身一顫,“她?她是誰?”
尹之川一愣,轉過身去平復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本王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些的,只是看著繁美人欺負你,像幫你一把而已。”他嘆了口氣,“是本王太癡心,竟然會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她。你雖然像她,但卻終究不是她!”尹之川眼前似乎又出現了羨吟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嗔呲怒怨全都鐫刻在心頭,揮之不去。
羨吟低垂下頭,心痛難忍,他是在懷念自己嗎?可自己就站在他面前,該不該告訴他?
“你不是要去給歐貴妃取禮服嗎?還不快走!”尹之川不耐煩的催促,“記住,以後自己多留點心眼,也別相信歐貴妃!”
“慎王的意思是歐貴妃也不能信?”
“她是最不能信的人!”尹之川說完,轉身離開……
平王府。
蘇華笑著走到越平遠身邊,“王爺,您看妾身的肚子越發的大了起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公子才能出世。王爺,您說這孩子是會像王爺多一些,還是像妾身多一些呢?依妾身看,還是會像王爺多一些,王爺您……”
“你叫本王來就是爲了聒噪有的沒的嗎?”越平遠放下茶盞,眼底滿是冰冷,“若是隻有這些事情,那本王就回去了。”
“王爺要去哪?”蘇華連忙拉住越平遠的手臂,“王爺,華兒嫁過來這麼長時間了,王爺從未主動來看過華兒,難道是華兒做錯了什麼不成?當初在靈山,可是王爺您主動的!”
越平遠揮袖甩開蘇華,“的確是本王主動,但那又如何?本王當時只不過是爲了讓你把那件事爛在肚子裡,你以爲是真想娶你?”越平遠冷哼一聲,“你不過是蘇家一個庶女,樣樣都不如你姐姐賢明,也不如莊正妃顯赫,更不如儀側妃貌美,你覺得本王會看上你什麼?”
越平遠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娶這個蘇華,要知道她大著肚子出現的時候,給自己惹了多少麻煩。
蘇華委屈的看著越平遠,“那王爺又如何要娶妾身呢?”
“因爲你姓蘇!”越平遠冷笑,轉身走出屋子,“聶南,去儀側妃那!”
“儀側妃儀側妃,又是儀側妃!”蘇華掃落桌上的瓷器,哭了起來,“鬱令儀,我本以爲你那妹妹最煩,沒想到最煩的卻是你!”
燭光下,越平遠的臉色的很是陰沉,放下手中的信,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封信你確定是北疆送過來的?”
聶南點頭,“主子放心,這封信是死士手裡拿過來的,的確是六殿下親筆。”
越平遠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父皇竟然還有這般念想,真是我的疏忽。”越平遠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下去,總感覺有些不甘猶如海浪不斷的拍打道德的沿岸。
聶南皺起眉頭,湊上前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主子,是不是要……”
越平遠眉尖一挑,眼底閃過犀利,“你這麼認爲?”
聶南連忙低下頭,“屬下不敢,但是不人心看著主子這麼多年的辛苦毀於一旦。如果現在還不行動的話,屬下只怕錯失良機。”
“可是這件事情若是做了,便要承擔的起後果,本殿下如何能做那千古罵名之事?”越平遠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輸了,沒有輸給勇王,沒有輸給信王,竟然輸給了一個遠在邊關的倔驢!本殿下這麼多年處心積慮,沒想到父皇竟然把心裡邊的人早就送到外面躲著去了。父皇啊父皇,你可真實運籌帷幄、目光千里啊!”
聶南失落的搖了搖頭,“都是屬下太疏於防範了。”
越平遠看著桌上的信,“這不是你的錯,父皇的心意豈是你能夠確定的?看來本殿下要去看看岳丈了!”
“鎮國公?”
“不!是大將軍。”
門外的莊青夏輕嘆了口氣,剛剛走到這裡便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連翹撅起嘴,委屈的看著她,“正妃,咱們還進去嗎?”
莊青夏剛要轉身,聶南便打開了門。沒有一絲詫異,恭恭敬敬的閃開身,“莊正妃請進!”
莊青夏淡然的走進書房,“王爺,臣妾有事稟告。”
“正妃最近清瘦了不少,府上有兩位懷孕的女子需要照顧,正妃身上的擔子重,的確是委屈了。”越平遠的話雖客套,但也帶著淡淡的疏離。也正是因爲這種疏離,讓自己和他越來越遠。
莊青夏端莊微笑,“多謝王爺關懷,只是臣妾已經習慣了,所以不覺得累。臣妾是想請求王爺一件事,剛剛家父傳信說想要臣妾回去一趟,祖父的身子不太好需要有人照顧,不知道王爺能否答應?”
越平遠一直垂著眼簾,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可莊青夏就在那裡靜靜的等著,這樣的冷遇和不解已經貫穿了她的婚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但她希望當年那個在水中救了她的少年,永遠不要離開。或許也正是因爲這份信念,才讓她支撐到現在。
亦或許她愛的不是越平遠,只是當年那個少年!
莊青夏的心裡漏了一拍,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想法突然覺得很還怕。
“既然如此,王妃就回去吧,本王最近爲父皇處理政事,也不能回去照料,還望王妃代替本王行侍疾之責。”越平遠擡起眼簾,已經收起了一切情緒。
莊青夏淡笑,心中些許無奈全都壓抑下來,“既然如此,那臣妾明日一早就回去了。”
“正妃留步!”越平遠微微一笑,“天色已晚,正妃還是留下吧!”
莊青夏頓時皺起眉頭,有詫異,有疑惑,自然也有不安。她絕對不相信越平遠會毫無理由的留下她,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冰冷到極點,怎麼可能……
越平遠捏住她的肩膀,“正好,本王也有事情想要和王妃商議。”
莊青夏似是有一瞬間的失落,“王爺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最近母妃在宮裡打理後宮之事,有些忙不過來,所以本王想讓你入宮去幫幫母妃。”越平遠笑的溫柔,“不知道正妃願不願意?”
“既然是王爺的安排,臣妾自然是願意的,但是臣妾剛剛說過還要回府照料祖父!”莊青夏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根本不敢擡起頭看他。對於她來說,越平遠就像是一個不見蹤影的鬼魅。
越平遠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本王會親自去的。”
“王爺親自去給祖父侍疾?”莊青夏頓時緊皺眉頭,根本不敢相信。
“是,所以正妃可以安心的去幫母妃了,宮內有很多事情等著正妃去做,所以還請正妃打起精神,不要放過任何一絲異樣纔好。”越平遠話裡帶話,讓莊青夏更加擔憂。
站在門口的連翹見莊青夏走出來,連忙上前扶住她,“正妃娘娘,王爺不是留您在這裡過夜嗎?怎麼又出來了?”
莊青夏緩緩的搖了搖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我藉口身子不適,便出來了。”
“王妃您這是何苦?府上已經有了兩個懷孕的女人,難道您還不知道著急嗎?”連翹嘆了口氣,爲她趕到擔憂,“正妃娘娘,這會兒骨氣沒什麼用,保住您的地位纔是真的。”
“連翹,我看不懂他。”莊青夏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和他共處一刻,我便已經透不過氣來。他如今有兩個懷孕的女人,可他卻不愛其中任何一個,可以說他沒愛過任何人。他在乎的東西永遠都是我們力所不及的,我夠不到他。”
連翹暗自流淚,擦乾,“那正妃當初又何苦讓太后答應這門親事呢!”
莊青夏憂傷的看著一旁的梅花,“因爲我再也找不回當初那個在水中救我的少年了……”
次日入宮。
昭妃把她拉到身邊坐下,“青夏,遠兒可說了這次讓你入宮是因爲什麼?”
莊青夏爲難的點點頭,“王爺的確告訴了臣妾,但是臣妾怕是做不到。母妃向來寬厚,想必能原諒臣妾的吧!”
“青夏,你身爲遠兒的正妃,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以遠兒的利益爲重。”昭妃尷尬一笑,“雖然遠兒不甚寵愛你,但是他既然派你來幫我,自然是對你另眼相看。你出身尊貴,受過良好的薰陶和教育,我相信以你的資質,辦成這件事情沒什麼不可能的。母妃的將來和遠兒的前途也全都在一夕之間,再忍一忍,到時候母妃定然會力保你的地位,以感謝你今日爲他付出的一切。”
莊青夏留下兩行清淚,“可是害人性命,終非君子所爲。即便臣妾不是君子,但也……”莊青夏的手抓緊了膝蓋,別開頭,“不屑於此事!”
昭妃嘆了口氣,“青夏這麼想就錯了,是非功過都是後人評論的,而記錄這些後人看的書籍之人卻都是贏的人,你覺得一切還有那麼重要嗎?若是遠兒沒能成功奪位,你以爲你還能穩坐王妃之位?他那些個兄弟各個都虎視眈眈的等著他落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