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蓮聽的有些不舒服,上前說道,“郡主,姑娘對於一些事情並不知情,這也是王爺交代下來的。還請郡主不要違背王爺的意思,姑娘,咱們該回去了。”
“什麼時候也輪到你一個下人多嘴?”燕微雨的表情並不跋扈,似是心情不好纔會如此出言犀利,“鬱小姐,反正我馬上就要走了,染哥哥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羨吟微笑的垂下頭,“之川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又何來交給我這一說?”
燕微雨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染哥哥看上你哪一點,難道就是因爲你和歐貴妃長的有幾分相似?”燕微雨無奈冷笑,“算了,看來和你說這些話我還不如去和瞿姬說,至少她是真心對待染哥哥。”燕微雨轉身離開,自命不凡的帶這一股清高。
“請留步!”羨吟握住自己顫抖的手,“聽聞郡主要去成陵和親信王了?”
“是又如何?”燕微雨語氣不悅,“聽說成陵信王不良於行,自從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話我這個北陵第一美女呢!呵!反正染哥哥如今已經回來了,我再去又能怎樣?大不了就是一死。”
羨吟皺起眉頭,“難道信王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堪嗎?據我所知信王風華絕代、才思敏捷,有將軍智勇,有文王之才。有些事情自己不去用心體會,聽別人說有什麼用?沒想到北陵第一美女竟然只是個繡花枕頭,竟然沒有半分內涵,的確配不上信王的。”
燕微雨回首看著羨吟的側臉,“你說我沒了解,難道你瞭解過?”
“一期一會,世當珍惜!還請郡主莫要錯過良緣纔好。”羨吟轉過頭看向春風拂過的湖面。
身後的燕微雨不知道何時離開,羨吟的目光有些空洞。
睡蓮皺起眉頭,“姑娘,風大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睡蓮,郡主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睡蓮搖了搖頭,“奴婢只知道慎王殿下是先皇太子收留的兒子,先皇太子只有一個親生兒子,但是不幸夭折,所以把慎王殿下視爲己出,曾告祖宗廟,把慎王的名字填在了嫡子的名分上。依皇家族譜取名——燕微染!取微微染春風之意。”
“微微染春風?”羨吟舒了口氣,“好名字。”她的心頭劃過尹之川春風般的笑容,一片繚亂。
身上突然披上了一件衣服,羨吟無奈的說道,“睡蓮我不冷。”
“知道你不冷,我心疼總行了吧?”
羨吟轉頭一看,只見尹之川一身紫衣,腰間束著玉帶,金冠閃爍,風流華態。“你怎麼來了?”
“聽人說瞿姬把你帶到這來,怕那女人對你圖謀不軌,所以就趕緊過來了。她可跟你說了什麼?”尹之川敏銳的眼神讓羨吟有點瑟縮。
“之川,我剛剛遇到了燕微雨。”
尹之川的神色頓時僵硬,“那她可跟你說了什麼?提到越少千了?”
“倒也沒說什麼,她只是提到了一個叫染哥哥的人。你可知道這個染哥哥是誰?”
“她和你提這個人做什麼?”尹之川皺起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羨吟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她說這個人和歐貴妃有關,讓我小心。”
尹之川背過身去,“別聽她胡說!”
綠蘿幫著瞿姬脫下外衣,“夫人,我有一件事情實在不明白。您爲什麼要讓郡主和鬱小姐見面呢?”
瞿姬勾起一抹笑意,“這有什麼好問的?王爺明擺著就是沒有告訴過鬱羨吟他和歐貴妃與燕微雨之間的事情,在宮裡又很少有人知道鬱羨吟和成陵信王的情分。她們兩個之間的新歡舊愛,緣分糾葛豈止是一天兩天能說的完的?我只是想讓鬱羨吟知道現在所看到的一切未必真實,王爺對她的厚愛也未必是她心中所想。據我所知她的心裡一直都想要安穩的日子,可卻心心念念著成陵信王,她在王爺的身邊是待不長久的。與其讓王爺越陷越深,習慣有她的存在,倒不如快刀斬亂麻,讓鬱羨吟對網頁狠一點,讓王爺死心。”
“可是萬一那個鬱小姐沒有和郡主談過這些事情呢?萬一鬱小姐對那個信王已經沒有情分了呢?”
“所以我還有後招啊!”瞿姬挑眉一笑,“慎王是瞿家千挑萬選出來的靠山,是多少家族給予希望之人。我怎麼能讓他因爲一個女子而毀了前程呢?鬱羨吟聰慧,在成陵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最後不也是一樣遠嫁他國?可見讓她幫著慎王榮登九五打敗太子,並非易事。還不如讓她回到信王身邊,順水推舟,王爺也賴不著我們。”
綠蘿眼睛一亮,“所以夫人今天所做的,都是在迷惑鬱小姐,將來也好對王爺有託詞,鬱小姐離開這裡與您無關?”
瞿姬笑著點點頭,“綠蘿變聰明瞭。王爺那般寵愛她,即便是她遠嫁扶余的名分都定下來了,還留她在身邊,還不讓我們把她的身份傳出去。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從王爺身上下手了。讓鬱羨吟自己放棄離開,纔是最好的方法。”
“夫人高招,奴婢佩服。沉著靈臺王妃還沒回來,她在宮裡沒有靠山,這是最好的時機!”綠蘿興奮的笑道,“到了最後就只有夫人您配在王爺身邊了。”
瞿姬得意一笑,“去寫信告訴父親,上次在一家客棧失手就算了,這次絕對不能再讓她死裡逃生。”
“是!”
夜色靜謐,羨吟躺在牀榻上不斷的回想著燕微雨的話,歐雲若和尹之川到底是什麼關係?羨吟歎了口氣,輾轉反側。春日裡的夜風還有些涼,不經意間吹開了她的窗子。羨吟煩躁的起身來到窗邊,竟看到一輪明月掛在天際。什麼時候月亮竟然這麼圓了,自己竟然忘了日子。
羨吟耳朵一動,只聽到房上竟然有一絲聲響。她飛身而出,踮起腳尖在月色下一躍而起,白衣翩飛不由得讓在屋頂的尹之川看呆了。
羨吟落在他身邊,“怎麼是你?”鼻尖聞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尹之川側倚在房頂,緋色的衣裳鬆鬆垮垮的被一根細帶繫著,慵懶的露出結實的胸膛。如虹劍放在一旁,酒罈拿在手中,對月悵惘。
羨吟坐在他身邊,拿起酒罈喝了一口。
尹之川看了看她,“你爲何喝酒?”
“你爲什麼,我自然就爲什麼。”
“我是因爲女人,難道你也是因爲女人?”尹之川挑眉一笑,“你的傷剛好,少喝點。”
羨吟舒了口氣,“還記得在雪飲閣你送來的葡萄酒嗎?”
“嗯!”
“我沒喝!”
“我猜到了。”
“其實我不知道你們的暗語,但是冥冥之中我還是沒有喝下。”羨吟低垂下頭,“之川,看來我們是沒有緣分的。”
尹之川仰頭喝酒,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月華如練,讓兩個人彷彿都置身夢中。
“這麼久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我從未幫你做過什麼,我在你身邊遮風擋雨,可卻從來沒想到要修補你這座港灣。你的傷心事我從不知曉,你的過往我甚至還沒有瞿姬清楚。你身負重任,卻要爲了我得罪太子,與太子明處爲敵。這些我都知道,卻又從來沒有想過。”羨吟環抱著雙腿,“是我對你不住。”
尹之川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此刻卻是清明的,“羨吟,你是在跟我道別嗎?”
羨吟咬了咬下脣,“我留在這裡,始終只是給你添麻煩罷了。或許你不知道,我身邊隱藏著多大的危急!”
尹之川放聲大笑,“你是說那些成陵跟過來的影衛?”
羨吟詫異的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那些人是越誠傳派過來的吧?我早就知道你的遠嫁沒有那麼簡單,越誠傳除了不想讓你和越少千在一起以外,一定還因爲你是那顆傳說中的霸星。所以他不放心你留在成陵,卻也不想把你殺了違逆上天。在他的心中既對欽天監有著依賴,卻又不想讓世人知道他依賴天象的軟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所以必須在天下面前做一個雄偉的國君,有劍指蒼天的霸氣!”尹之川舒了口氣,“我太瞭解他了,我在成陵那麼多年,身邊影衛無數,全都是他派來監視我的。所以我對他的影衛再熟悉不過,你被落梨花擄走的時候,我想他就已經把你身邊的影衛甩開了。後來那些影衛跟到了宮中,我吩咐曠野全都除了!”
“怪不得!”
“什麼?”
羨吟白了他一眼,“怪不得最近他們沒來找我要消息。”
尹之川勾起嘴角,“這回承認了你和越誠傳之間的交易?他要的是北陵還是扶余?”
“自然是北陵!”羨吟已經毫不保留,“他沒有再派影衛過來也就說明他心中有計較,知道我不會放棄少千的性命。”
既然心中放不下,又何必強求?尹之川釋然一笑,“回去看看越少千吧!不管是他利用了你,還是你負了他,既然放不下,就不要假裝著自己已經忘了。在北陵我會幫你定期傳消息過去!”
羨吟感動的看著他,眼裡淚光點點。
“看什麼看?有那麼感動嗎?”尹之川不屑一笑,“既然我給你的酒沒喝成,我今天便再請你喝一次。”
葡萄美酒甚爲珍貴,他到哪去弄?
尹之川摸了摸羨吟的頭,“別擔心,美酒雖然只能送給心愛之人一次,但是這次算是我請你的。和兒女私情無關,你儘管放心喝!”
羨吟無奈的白了一眼,“我只是好奇你去哪能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