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吟屏風而立,看著遠處的風景神色冷漠,在燦爛妖冶的花樹襯托下,她不然纖塵的氣質讓越平遠覺得有些陌生。曾幾何時自己這樣關注她了?越平遠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實話她的美貌並不足以讓越平遠心動,甚至他是厭惡她的。可惜鬱令儀自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輸給了她,否則自己就能認認真真的只愛一個人了!
“七殿下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放流煙姐姐自己在那裡,我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越平遠蹙眉,“你現(xiàn)在就這麼討厭我嗎?可是因爲我要娶令儀了?但她只是側妃,正妃之位依然……”
“七殿下!”羨吟打斷了他的話,神色中透著幾分不耐煩,“你自從在靈山和她發(fā)生那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和我無關了,後又聽說她成爲你的側妃,我就更加心灰意冷。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和她在一起,若是嫁給你我就要忍受和她在一起的年年歲歲。”羨吟無情的轉過身看著他,那眼底是越平遠一輩子也沒見過的冰冷刺骨,“這是我不能忍受的。”
“即便是爲了我?”
羨吟不屑的輕笑,“七殿下似乎是誤會了,我從來不會爲比人做什麼犧牲。我很自私的,和你一樣!”
“胡扯!”越平遠有些生氣,什麼叫和自己一樣自私?“羨吟,那我問你,若你對我沒有絲毫情義,爲何要在父皇面前說那些治水之策是我想出來的呢?你分明就是在隱藏自己的真心,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經召見過我了,他要我代替太子去南方治水,現(xiàn)在滿朝皆知我的身份地位發(fā)生不可替代的變化。”
越平遠深沉幽暗的目光裡帶著一絲雀躍,“或許再過不久,我就可以登上太子之位了!”
羨吟冷笑,“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別告訴我到時候我就是太子妃了!”
“那有何不可?”
“凡事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即便不嫁給你也未必成不了太子妃。”羨吟的語氣很輕,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輕蔑,“越平遠,從你娶鬱令儀的那一刻起,我就和你恩斷義絕。你不必再來找我,治水之策就當做是我送你的最後一個禮物,是福是禍全憑你自己運籌了。”
越平遠拉住她的手臂,“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像其他人傳的那樣,要做父皇的妃子不成?你剛多大?他卻已經是個垂暮之人了,你還有沒有點羞恥?”
“你住口!”鬱羨吟聲色俱厲,“傳出這流言的正是你的母妃昭妃!越平遠,世界上不是隻有你們越家的男人,皇上已經說過並無此意。你們這些心裡只有骯髒的人能不能不要多想了?我要做誰的女人不用你過問,但是我知道我不會是你的!”
越平遠冷笑,一把捏住鬱羨吟的下巴,看著她的小臉一點一點變紅,有一種強烈的快感油然而生。“你別以爲你巴結上了沉香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畢竟是個女人,沒有了男人的庇護你又能怎樣?”他靠近羨吟的臉,一副神情惘然的模樣,“羨吟,別傻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能靠得住呢?”
看著他快要湊近自己的薄脣,羨吟不禁皺緊眉頭,那種強烈的羞辱感奔涌而來。“越平遠,你放開我!”
“我偏不!你倒是和我說說,你到底和父皇說了什麼才讓他放了沉香?”越平遠邪媚一笑,“我很感興趣!”
“七皇兄最好能放開她,否則即便是她說出來,我也保證你沒有機會能聽到。”
越平遠身子一僵,回眸看到不遠處一派清冷的越少千,他月白的衣衫像水一般流淌在輪椅上,帶著纖塵不染的氣質慢慢靠近。他揚起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面色清冷,“七皇兄想必就要離京治水了吧?怎麼不回府準備準備,交代一下自己的後事呢?還有心思在這裡難爲鬱三小姐嗎?”
“你說什麼?”越平遠皺起眉頭,憤怒的像是隻見到獵物的猛獸,“後事?九殿下說的我好怕呀!”
越少千展開一個微笑,像是寒冷的月光,“你害怕是應該的,有個心裡準備也好,莫要說我沒提醒你。此番治水可沒有鬱三小姐說的那麼簡單,若你還心存僥倖怕是不僅傷不了太子,反而還會大傷元氣。”
“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他有些心慌了。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越少千瞟了鬱羨吟一眼,“你還不過來推本殿下回宮?”
羨吟狠狠地剜了越平遠一眼,上前推著越少千離開,“你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聽說了沉香公主的事來的,現(xiàn)在宮裡宮外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吧!”越少千冷笑,“沒想到你還有這番本事,皇后娘娘親自相勸都沒能讓父皇放她出來,你卻三言兩語的就能達到目的。”
“皇后也去過?”
越少千點了點頭,“沉香公主雖然對皇后不甚喜歡,但皇后對她卻是極爲重視的。沉香有難她必定會伸出援手,這也是沉香在後宮肆無忌憚的原因。你此番救了沉香,皇后想必會非常感激你,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你要知道越是在風口浪尖上,就越危險。”
鬱羨吟蹙起秀美,看著池塘邊的錦鯉歡快暢遊,不禁嘆了口氣,“九殿下,我突然發(fā)現(xiàn)有很多東西似乎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就好比現(xiàn)在沉香公主的秘密。”
越少千回眸看她憂鬱的側臉,“怎麼?你害怕了?”
“不,不是害怕,還有什麼害怕是能湮滅仇恨的?”羨吟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要越平遠和鬱令儀身敗名裂,下十八層地獄。九殿下,我要入七殿下府,我要做七殿下妃!”
“你說什麼?”越少千的心裡一震,好像有什麼東西落進深淵裡,緊緊的合上了那條縫隙,再也出不來。
流煙只覺得頭昏不止,姚嵐和清茶還沒有回來,她坐在石凳上難受極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流煙只覺得渾身發(fā)燙,壓抑的透不過氣來。她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努力的清醒自己的意識。“誰?到底是誰?”流煙猛然拔出自己頭上的金簪就要插入自己的胳膊……
“住手!”鬱文階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臂,見她滿臉紅光不禁一愣,“你怎麼了?”
流煙神志不清的看著他,“鬱公子?”流煙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鬱文階手掌顫抖的貼了貼她滾燙的臉頰,流煙卻像遇到冰塊一樣蹭了蹭,他大吃一驚,連忙收回手。她被人下了藥?該死!宮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流煙,流煙!你沒事吧?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解毒。”鬱文階打橫抱起蘇流煙,急匆匆的朝著瓊璋宮走去,可……
鬱文階皺起眉頭,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若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把她帶回瓊璋宮,讓別人看到端莊嫺熟的蘇大小姐竟然這副樣子,會不會?
蘇流煙的手臂攬住他的脖子,他不禁身子僵硬。“鬱公子,鬱公子……”蘇流煙的呢喃聲像是魔咒一般傳入鬱文階的耳朵,他咬了咬牙伸手點住她的穴道。
“對不起,流煙!”
瓊璋宮。
“你說什麼?大小姐不見了?你們這羣飯桶!”皇后怒氣沖天拍案而起,“姚嵐,你身爲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到底怎麼照顧小姐的?”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本來想取完東西就去見大小姐的,可是半路卻遇到了昭妃的侍女細雨。她說身邊的人手不夠用,要我們幫忙拿點東西,去一趟冷月宮馬上就回來。奴婢、奴婢實在不好拒絕!”姚嵐連忙叩首在地,“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皺起眉頭,“昭妃?她?”
羨吟風風火火的走進殿內,見到這般情景嚇了一跳,“皇后娘娘可找到流煙姐姐了嗎?”
“你還好意思問本宮?本宮倒是想問你,流煙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嗎?怎麼就不見了呢?”
羨吟歎了口氣,心中的擔憂一點也不比皇后少,“皇后娘娘,是七殿下突然來找我,要單獨和我說話,所以纔會留流煙姐姐一個人在那裡的。”
“你說什麼?”皇后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難道真的是昭妃?否則怎麼會這麼巧的是七殿下去找羨吟,這邊又擋住了兩個丫鬟的腳步呢?這個昭妃到底要幹什麼?爲何要對流煙下手?
羨吟不管不顧的衝進冷月宮,身後的清茶和姚嵐臉色蒼白,雖然渾身都在顫抖,但是爲了找到蘇流煙誰也不敢膽怯後退。細雨正從裡面出來,見到三人未經傳召便走進來,大聲怒斥,驚動了昭妃。
“吵什麼吵?”昭妃一把打落掛在門口的珠簾,怒氣沖天的走出來,“本宮就小睡一會兒,你們竟然感擅闖冷月宮?簡直是放肆!”
“我看放肆的是你!”鬱羨吟指著昭妃的鼻子,一點也沒有畏懼之色,“昭妃,平日裡你們後宮怎麼鬥是你們的事情,爲何要把流煙姐姐牽扯進來?她有什麼錯?今日你若是不把她交出來,我和你沒完!”
羨吟只要一想到流煙無助的神情就心慌意亂,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流煙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她顧不了什麼宮中規(guī)矩和昭妃的勢力,只要能夠儘快找到蘇流煙,她可以付出一切!
“反了!真是反了!”昭妃不聽的穿著粗氣,氣的胸前一起一伏,“擅闖冷月宮和本宮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還頂撞侮辱本宮。若是今日就這麼放了你,豈不是太縱容你了?來人,給我拉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