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青衫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鬱羨吟,卻在下一刻看到鬱令儀屍體的時候,所有的笑容都僵硬在臉上。隨即轉頭看向莊青夏和越平遠,一臉的怒意勢不可擋。
“青衫,離開這裡要緊!”越少千皺起眉頭叮囑道,“別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鬱青衫冷笑,“殺了我鬱家的人,還想就此了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越平遠我敬你當初從鬱家把長姐娶走時候的情義,我好生問你她爲何會如此落魄?”鬱青衫心中的氣憤難以表達,看到鬱令儀死了的那一刻他更多的是傷感,雖說兩人的關係並不要好,可畢竟也是在一個府邸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相處了那麼多年。鬱令儀從小囂張跋扈,長大了更是歹毒狠辣,做了許多壞事,她的死是遲早的,甚至他還希望她早點死過。可是他憤怒的是那樣愛漂亮愛面子的鬱令儀,爲何會死的如此落魄淒涼。死後也就罷了,活著的時候纔是鬱令儀最痛苦也受盡屈辱之時。
越平遠目光含淚眼圈通紅,卻強忍著沒有落淚,“是朕的錯?!?
“天子之行,何錯之有?”莊青夏倔強著向前一步,“既然謀反叛逆的兩方人都已經來了,自然是要消滅以告慰越氏先祖,一統江山。今天誰也不能走,本宮在此承諾,誰能殺了這三個人,本宮冊封他爲一品大將軍,黃金萬兩!”莊青夏雖然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動手,可是今天的確是個好機會,她實在沒有想到不只是越少千來了,連郾城鬱家的二公子也來了。若是能夠一下子把他們兩個人都殺了,不僅可以大殺叛逆的銳氣,還可以削弱他們的勢力,尤其是潁州便會羣龍無首。
“此刻不是糾纏的時候,我答應了令儀要把她帶回鬱家。”鬱羨吟也不想讓鬱青衫衝動的上了莊青夏的當,要知道此刻莊青夏可以調集整個宮廷的侍衛,可是單憑他們三個人卻是雙拳難敵四手。
越少千一把抓住鬱羨吟的手臂,壓低聲音說道,“你帶著鬱令儀的屍體先走,我和鬱青衫斷後。”
“不行!”鬱羨吟剛要再說話,便被越少千打斷,“羨吟你聽著,這一次我決不食言。我一定會把鬱青衫帶出去,城外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了,你去和他匯合,他自然知道該去哪裡找我們?!痹缴偾дf完,廣袖中的白練便纏著鬱羨吟的腰身和鬱令儀,越少千用力一甩便把鬱羨吟送出去到很遠的地方。
莊青夏捏緊拳頭看著跑掉的鬱羨吟,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信王如此重情重義,當初又爲何負了羨吟呢?若非如此,你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和羨吟修成正果了。”莊青夏嘲諷的冷笑,“今天卻以性命相博,可是因爲羨吟有了什麼利用價值麼?本宮怎麼不知道。你若是願意說出來聽聽的話,或許本宮還可以放你一馬。”
鬱青衫腳下一勾便把那侍衛的刀握在手上,目光陰冷的看向莊青夏,嚇得莊青夏退後一步渾身哆嗦?!扒f後放心,我這個人平日裡雖混蛋了些,可卻從來不傷女人,不像是你身邊這個男人,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越平遠,你到底倚靠女人的裙帶得到了多少好處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今日我就讓你好好細數一下改償還的東西!”說罷,鬱青衫飛身而起,上前于越平遠糾纏打鬥起來。
越少千瞟了一眼,並沒有過多的擔心。雖說鬱青衫和越平遠的武功應該是不相上下,但是越平遠在宮中多年養尊處優下來,只怕武功也都疏忽了,哪裡會向鬱青衫這三年來行走江湖的歷練進步。越少千更感興趣的卻是眼前的莊青夏,雖說從前他就不太瞭解她,但是也知道她的個性,爲何這三年會變化這麼多?越少千勾起嘴角,“看來如今的皇宮是莊後的天下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不如和莊後談比交易,莊後意下如何?”
“那要看是什麼交易,不過說句實話本宮對交易向來不感興趣,若是家父在的話或許還會和信王談談。真是可惜了!”莊青夏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可是卻也並沒有讓侍衛動手,這也足以表明她還是好奇于越少千所說。
“天下皆知莊後已經有了王子胥,可是成陵已然三分鼎力,若是再算上晦暗不明的邊疆烈王,只怕還要四分天下。北陵、扶余的勢力一直都虎視眈眈,若是按照情況來看,他們先動手的也只會是郾城鬱氏。不如我們聯手把郾城鬱氏打敗,之後你我再來商議皇位,你覺得如何?”
莊青夏聽了他的話,笑看著他,“本宮覺得極好啊,畢竟咱們都是越氏的人,總比把江山讓給一個外人強的多,你說是吧?”
“莊後說的極是!”
“只可惜,本宮不願意?!鼻f青夏像是逗弄了越少千一般無辜的笑看著他,“對於本宮而言,你是比鬱氏更加危險的存在,邊疆烈王絕對不會和鬱氏同流合污,但卻不一定不和你信王合作,畢竟你們是親兄弟。若是烈王手握籌碼知道了你一定不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說不定反過來輔佐你了呢。到時候還哪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如今的天下不管是哪兩方先結合起來,對另外的兩邊都是衝擊。所以在沒有把握完勝的情況下,保持現在的局面纔是罪明智的。這一點即便是莊青夏再笨也知道,“好了,信王就不用再找什麼藉口了,人固有一死,信王不應該是貪生怕死之人。本宮答應你看在鬱羨吟的面子上,你死之後本宮會安排人把你葬入王陵。”
越少千的目光微微閃爍看向一旁,只見一道身影輕輕掠過莊青夏的身後,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卻有一道極其細微的煙塵散落。越少千微笑著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莊青夏詫異不解的看著他,“告辭?”
越少千飛身而起,旋轉著落在屋檐上看著莊青夏,“莊後,以後女人就應該做女人該做的事情,畢竟這次是本王放過了你,看在你是本王皇嫂的份上,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莊青夏剛要大喊侍衛射箭,可卻感覺一陣頭暈乏力,整個人都晃了晃。越平遠連忙上前把正要倒下的她抱在懷裡,“皇后,你怎麼樣?”
莊青夏睜開眼睛卻看到他身後正在舉著刀襲來的鬱青衫,那抹寒冷閃過她的眼睛,她想要喊出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驚恐的看著它刺入越平遠的身體。越平遠渾身一震,莊青夏的雙眼被溫熱的血液模糊……
鬱羨吟看著面前的藍田,“好久不見!”
藍田駕車大喝一聲,駿馬在林間奔馳起來,“三小姐,這三年你可是讓主子魂牽夢繞,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今你終於回來了,主子也能安安穩穩的把江山打下來了。要知道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都替主子委屈?!?
委屈?鬱羨吟笑著搖了搖頭,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出對錯,又何談委屈?藍田不過是看到了越少千的每一天如何艱難渡過,可是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鬱羨吟深吸了口氣,看著鬱令儀在一旁的屍體,心裡有幾分落寞。自己這一出來就註定不會安生,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來看看他。鬱羨吟看著馬車外的藍田,“現在我們這是去哪?”
“藍田在路上已經安排了旗下的商戶,那裡自然會有人接應我們。三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
“我想先找個地方,把鬱令儀的屍身火化,我答應過她會把她帶回郾城鬱家?!?
一片林子的空地上,四周環繞著蒼天樹木,十分隱蔽。藍田找來找去也就只有這個地方算得上是比較安全,“三小姐,這裡雖說還算隱蔽,但也是暫時的,只有回到潁州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鬱羨吟微微一笑,看著已經搭建好了的柴垛上放著鬱令儀的屍身,“藍田,你放心吧,我來到京都的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大家應該都以爲我還在隱居之中,不會這麼快就有人找過來的?!濒d羨吟拿著火把點燃了那柴垛?!傲顑x,你我前生今世的仇怨,就到此爲止了?!濒d羨吟眼前的熊熊烈火彷彿模糊成了記憶中那淒涼的楓紅,前生今世的記憶都揉碎在這火焰裡。不管當初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鬱羨吟都已經放下了。
藍田嘆了口氣,“此情此景,不禁讓我想起了墨痕離開的時候。三小姐,若是當初你也在的話,只怕墨痕會囑咐你好好照顧主子,因爲別人他都放心不下?!彼{田轉頭看著鬱羨吟眼中的淚光,爲了鬱令儀她都會傷感,若是墨痕亦或是越少千那些年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她應該是更在意的吧?
“墨痕,是個好人!”鬱羨吟說完了這句話,便再也不出聲。
待一切都化爲灰燼,羨吟小心翼翼的把鬱令儀的骨灰全都放在一個小罈子裡,“現在都結束了,這個天下再沒有誰能左右誰,剩下的只有一戰。藍田,不妨和我打個賭,你猜越少千會用幾年統一成陵江山?”
藍田挑眉一笑,她不問誰會統一江山,卻直接問越少千能幾年完成,倒是對越少千的能力十分信任。藍田伸出三根手指,“三年!”
“爲何?”三年,這個世時間似乎有些蹊蹺。
“因爲主子說過,你離開的他的時間恰好可以建造一片桃花源,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