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多過去了,肇事司機還沒抓到,儘管派出所已經下了懸賞通知。
太陽城教育局和太陽大學,不斷的有人來探望老媽,他們大多數人在離開的時候,都會搖頭,不知道是爲老媽感到惋惜,還是對老媽沒信心。
我的手機也一直都沒開,雖然我還幻想著有奇蹟會出現。
太陽城是個小鎮,大醫院只有兩家,就算姜恕沒來過太陽城,假如他真的有心要找我們,我相信他一定能做的到,就像他當初“恰好”的遇見我,那樣的簡單。
可是,我除了在希望中不停的失望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我終於充分的理解了那句話的內涵:奇蹟,有可能會在別人的身上出現,但絕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這些天,我和老爸的吃住都在醫院解決,偶爾會輪流回家取一些生活用品,或者在家休息一會兒再回醫院。我年輕,身體還能吃得消,可是老爸的頭髮,在這段日子裡,一下子白了不少,腰彎了,風溼犯了,血壓高了,人也瘦了一圈。在我的心目中,老爸一直都是風度翩翩的氣質學者,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憔悴不堪的老爸。
好在,醫生在爲老媽做過一個徹底的檢查之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老媽腦部的血腫和血塊,快要消退了,腦部的其它組織、內臟和肋骨都沒有損傷,皮外傷也完全癒合,危險期早已度過,隨時都有醒過來的可能。
老爸去市場買排骨了,他想讓老媽在甦醒的第一時間裡,就能喝上他親手燉的排骨湯。
我留在病房陪老媽,時不時還打打瞌睡。
好像從上個星期開始,我就特別犯困,胃口也不太好,腦袋痛、喉嚨痛,還有點發燒。
老爸說我是太勞累了,堅持讓我回家住,看看電視、睡個好覺,放鬆幾天。可我,怎麼能放心老媽呢。
爲了不讓老爸擔心,我強撐著身體,連感冒藥也沒敢吃,生怕老爸說我身體不健康,把我打發回家。
護士又來爲老媽輸營養液,我趕緊站起來讓出空間。大概是站立的時候用力過猛,我的眼前一陣眩暈,緊接著就是涌上了強烈的反胃感覺,我忍了忍,跑到了衛生間,乾嘔起來。
用涼水洗了洗臉,覺得舒服些了。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心頭忽然涌上一個不詳的預感:我該不會是……
我拼命的搖著頭,用手不停地撩著涼水,又弄潮了臉,打溼了上衣。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我和姜恕做過了許多次,什麼措施都沒采取,我還不是好好的。只不過是跟田永文發生一次罷了,我怎麼就能那麼幸運的中獎了呢?
藍木其,你要鎮靜!千萬不要慌!沒事的!肯定是這些天太累了,身體纔會感到不適,對,是太累了!
儘管心中這樣的安慰著自己,可腦袋裡還是亂得要命。我知道,這樣想,無非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咬了咬牙,算了,做個檢查看看,一了百了!
如果不是,那更好;假如我真的那麼幸運,中了頭獎,我也只有,下狠心了!
剛回到病房,就見到醫生、護士圍在老媽的病牀前,站了一大幫,我正納著悶,驀地從人羣的縫隙中,看到老媽的眼睛似乎睜開了很微弱的縫隙。
啊!老媽醒了!
我趕緊撥開人羣,衝到老媽跟前,抓緊老媽的手不放鬆:“媽,媽,我是棋子啊,你能看見我嗎?媽!你好些了沒有?媽,我好想你啊!”
老媽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裡動了動,她的嘴脣張了幾秒,終於發出了聲音:“棋子,媽也想你。”
我開心的敲打著牀沿,衝著醫生、護士叫道:“我媽醒了!我媽終於醒了!你們看見了嗎?我媽醒了!她好了!她真的好了!”
一個護士把我扶到旁邊:“讓醫生再做詳細一點的檢查,你千萬不要激動,不然,病人也會跟著受到影響,這樣對病人不好的。”
我連連點頭,退出了病房,在走廊裡來來回回的踱步。
這時,老爸拎著保溫飯盒回來了,我立刻撲到他的懷裡,又哭又笑:“爸,快去!老媽醒了!她還能記得我,她好好的,好好的。”
老爸聽到我的話,急忙把飯盒塞到我手裡,衝進了病房。
我正想坐在椅子上歇息,右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腹部,我嚇得一激靈,忙把手收了回來,可又不知道該放哪兒,一時間,手舉在半空中,無處安放。
明天,不,還是,等過幾天再說吧,等老媽好一些了,我再去做檢查。
因爲我想看到,奇蹟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