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若干人等又在華梅西餐廳大吃了一通。這幾個月來,我們已經習慣了把華梅西餐廳當成我們的據點,就像當初我和小帥那樣,只有在這裡才能找到享受美食的感覺。
田永文的話很少,他總是在出神,我本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了,想了想,還是欲言又止,如果,他想的事情與我有關呢?我覺得和他做好朋友挺不錯的,我們只談友誼,不談風月,大概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更長久的和平共處下去吧。
山山果然沒有來,我還以爲他只是說說而已呢。人多了,話題也會多,纔不至於悶啊。
吃過了飯,在中央大街溜達了一會兒,樑幻和金子就回去了,田永文送我回公寓,一路上我們也沒多說什麼。唉,真是要命,他不和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合適,真是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哪,我好像也沒把他怎麼著啊,不就是好幾天沒見了嗎,也不至於陌生於此啊。
電梯的指示燈顯示到了35樓,我決定還是先開口:“永文,你……”
還沒等我說呢,永文心不在焉地看了看錶:“木其,我就不送你到門口了,早點休息,晚安。”
我怔了怔,隨即走出電梯,“哦”了一聲,剛想轉頭跟他道別,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
我嘟囔著:“這副表情,說沒事鬼才相信呢,也不知道本大小姐啥時候得罪你了,擺出一張臭臉,哼,我纔不吃你那套呢。”
剛進了屋,手機就響了,是家裡的電話號碼。
自從來到瑞秀之後,每個星期我都要往家裡打電話,問候老爸老媽。老爸對我被調轉到瑞秀這件事倒並沒有任何的懷疑,相反他很爲我高興,能有一個到名校鍛鍊的好機會。可是老媽似乎應該是覺察到了什麼,雖然她沒說,可我也能猜出她心裡的想法,她是擔心姜恕找我到吧。我在冰城上了四年的大學,老媽一定也擔心了四年,這樣想來,當初我報考冰城師大的時候,老媽的那一聲嘆息是有道理的。可是,她爲什麼會這麼害怕姜恕找到我呢?
“棋子,你睡了嗎?”
是老爸,聽聲音,好像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老爸,我還沒睡哪,晚上和朋友們一起吃飯去了,剛剛回到寢室。”
我騙老爸老媽,說是在學校的寢室住,還讓樑幻也幫忙遮掩。
“棋子,唉,也不知道你媽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替我好好的勸勸她吧,我都跟她說了好幾天了,沒用!”
我疑慮重重的:“老爸,什麼事這麼嚴重啊。”
“你媽不是馬上就要被太陽城教育局提升爲處長了嗎?省里黨校要在冰城舉行幹部培訓,就是爲了這一批將要提升的幹部做做準備工作,末了還要發一個證書。可你媽說啥也不去冰城,領導找她談話,說如果不參加培訓,提升也會受到影響,你媽倒好,態度十分堅定,寧願放棄提升處長的好機會。棋子,你說說,你媽是走火入魔了怎麼的?我啊,讓你那個倔強的老媽氣得頭痛病都犯了。”
我知道老媽爲什麼不願意來冰城,她是怕見到姜雲翔,也怕見到姜恕吧。可我還是有點不明白,老媽一定是愛姜雲翔的,不然怎麼會有姜恕?這樣說來,她能捨棄姜恕十多年不見,毅然回到老爸身邊,她也是愛老爸的啊。那麼老媽,到底愛誰多一些?老爸?還是姜雲翔?
“爸,你把電話給媽,我跟她說說。”
“棋子,你好好的跟你媽談一談吧。唉,頭痛的厲害,我去吃藥了。”
聽見老爸把電話給了老媽之後,老媽重重的嘆了幾口氣。
“棋子,你不用勸媽媽了,媽媽決定不去,就是不去,我在太陽城呆了這麼多年,到了冰城我不習慣。”
我仔細的想了想,終於作出一個決定,我要跟老媽說實話。
“老媽,你來冰城吧,這麼多年你都沒看見姜恕一眼,難道你不想他嗎?”
我聽到話筒的另一端好像有什麼打破的聲音,依稀還能聽見老爸在叫:“瑞芝,你沒事吧。”
老媽粗喘著,呼吸急促:“易寶,沒事,我把水杯撞翻了。你先睡吧,我和棋子聊一聊。”
接著老媽又說:“棋子,你等一下,我去你的房間,你爸躺下了,我擔心吵到他休息。”
在這空當,我已經整理好了思路,什麼是該向老媽坦白的,什麼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老媽的聲音有些顫抖:“棋子,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老媽,當初畢業的時候我簽約到了瑞秀,可你偏偏讓我回太陽城考教育局的正式編制,我都已經成爲太陽四中的一名正式教師了,你說,瑞秀還有什麼理由平白無故的把我借調過來?老媽,姜恕現在是瑞秀教育機構的總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棋子,這些我都知道,雖然我人在太陽城,可是小寬的事情,我都有所耳聞的。當媽媽的,怎麼會不關心自己的兒子?雖然你被借調去了瑞秀,我猜到了可能和小寬有關係,但和你同去的還有太陽四中的另一名老師,所以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我還安慰自己,但願是我想錯了。我甚至以爲,八歲以前的事,你永遠都不會記起來了。”
“媽,你一定也很想念姜恕的,來看看他吧,來看看你的兒子。其實,我並不在學校寢室,而是和他一起住,我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很開心,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話筒那頭沉默了許久,我的心情也好緊張,我既擔心老媽不來,又擔心她來了以後會知曉我和姜恕的關係。
終於,老媽說話了:“棋子,我明天去買車票,後天中午你到冰城客運站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