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後不到一毫米的距離停著的,是一輛黑色的跑車,可奇怪的是右側反光鏡搖搖欲墜,這款車型看著眼熟的很,哦,我想起來了,兩個月前在《車行天下》節目中見到過,是保時捷新推出的車型,我當時對這款車可是哈到不行呢,大概要上百萬吧。可是,這反光鏡……天,該不會是我撞壞的吧!怎麼會、怎麼會呢?我只是後退幾步而已啊,又不是故意去撞的,再說,我只是有點嬰兒肥,又不是臃腫的歐巴桑,應該沒用多大力啊。該死,好像真的是我撞壞的,怎麼辦,要不要賠,該賠多少錢纔夠呢,我剛工作半年多而已,工資可不多啊。
正當我一邊揉著健壯的蠻腰一邊盯著跑車遐想時,車門開了,走下一個身影,慢慢的繞跑車走了一圈之後,停在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張臉……這張臉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的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意,明明很淡,卻讓人感覺很舒服,他的眼神個性迷離,清澈如水,他的臉清新俊朗,透著說不出的精緻,他酒紅色的頭髮隨著呼吸輕輕地飄揚,嘴巴似乎在動,可我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喂,你把我的跑車撞壞了,喂!”
我回過神兒來,這纔不得不正視問題的嚴重性,心裡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藍木其,你真的闖禍了,這回死定了,死定了!
“啊,你說什麼,我,我沒聽清?!蔽倚÷暤泥洁煲痪?,底氣全無。
他從賽車服的上衣口袋掏出太陽鏡,戴在臉上遮住他的眼神,俯身靠近我,我本能的向後躲,該死,又撞到他的車了。他一隻胳膊倚著跑車,輕輕的在我耳邊吹氣:“我說,你撞壞我的車了?!?
頓時,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癢癢的,熱熱的,我的心居然不合時宜的痛了一下。
我連連彎腰鞠躬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個,你那個,停在後面,我沒看到,真的沒看到,我想照那件婚紗,真的沒看到,對不起?!?
他大吼一聲:“對不起就行了?你知道我的車多少錢嗎!這是我新買的跑車,還沒到一個月,反光鏡就被你撞壞了,你說,怎麼辦!”
我被他的聲音嚇住了,幾乎帶著哭腔說:“真的對不起,你修那個,修那個反光鏡要多少錢,我去修,要不,我賠你錢,你說多少錢我賠給你?!?
他的笑容再次讓我窒息:“好,我這輛車四百五十萬,一個反光鏡至少也要三十萬,給你打個折,一口價,二十萬。怎麼樣,拿不拿得出啊?!?
我驚訝的下意識又要倒退,幸好腰頂在厚實的車門上,不然,我真怕再撞壞什麼。
二十萬!他是打劫的吧,如果是的話,那他也是個溫柔的強盜。
我每個月工資不過才兩千塊錢,二十萬,我要十年才能還得清!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痛快!
我正猶豫著怎麼回答,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我頓時鬆了口氣,他的身子稍微側了側,趁著他接聽電話的空當,我立刻想到:逃!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任人宰割的羔羊,想讓我賠錢,門兒都沒有!
我忽地轉身,撒腿就往人羣中跑,這輩子我都沒這麼矯健過,跑步,真是世界上最優美的運動啊。連頭都沒敢回,不過,我一定能想象的出,那帥哥臉色鐵青的模樣。
在熙熙攘攘的中央大街“馳騁”了十分鐘,也撞了不少的人,路上的人這麼多,他應該抓不到我吧,我絲毫沒覺得累,只是,心有一點點的痛,不知道爲什麼。
一直跑到松江邊我才停下來,扔掉揹包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早知道會有這麼驚險的一幕,我就少背幾件衣服了,這樣也好減輕負擔,跑的快些,只是參加死黨的婚禮順便在冰城逛幾天,又不是長期定居,真懷疑自己的智商,加上睡衣一共帶了七件,揹包不沉纔怪呢。不過……我回頭望了望,還好,沒有追過來,這裡是步行街,量他也不敢把跑車開過來追我。真是太刺激了,腦海中立刻呈現出香港警匪片中經典的鏡頭:警察在街上翻柵欄越馬路狂追小偷。汗,我這算警察呢還是小偷?老媽真有先見之明,讓我穿運動服,如果我提著裙角在街上跑來跑去,還真有點逃婚的架勢。
吞了一整瓶礦泉水,瀟灑的把瓶子一甩,拎起揹包走人。當務之急,離開冰城纔是真的。
來到客運站,買好回家的車票,坐在候車廳閉目養神。不好,肚子餓了,揹包裡什麼吃的都沒剩,還有四十分鐘汽車纔開,要不,忍忍吧。唉,不行,顛簸六個小時才能到家,怎麼受得了。我四處張望一下,沒發現有可疑的人,他,應該不知道我到這裡的,那我去肯德基吃個漢堡吧,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在肯德基的洗手池前照鏡子,髮型凌亂、臉色蒼白,剛纔一路狂跑把運動服撐得鼓鼓的,身材略顯臃腫,那有什麼要緊,速度至上嘛,人家洪金寶體型健碩,武功不照樣一流。想到這兒,我得意的向鏡子裡的我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猛的,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看著鏡子,嘴張了半天都沒合上。藍木其啊藍木其,你真的是太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