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上去奪下氣勢洶洶的金子手裡的菜刀:“金子,這是我大學的鐵哥們,樑幻。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啊,第一次見面就吵得這麼厲害,真是莫名其妙。”
金子的手指戳上樑幻的鼻子:“第一次見面就害我!哼!我不會饒了他的。”
樑幻見勢要溜:“我說哥們,這是你朋友啊,嚇死我了,像個母老虎似的。你快告訴她,女人要溫柔,溫柔,懂不懂?小心嫁不出去。哥們,瞧你這精神狀態好像也不錯,那我就放心了。那個什麼,沒事我就不多呆了啊,不然我怕小命不保。拜拜。”
金子拽住樑幻的衣領就把他拉了回來:“還想跑啊,你說,上次那事到底怎麼辦!”
我在二人之間做個暫停的手勢:“我插句話行不?你們倆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兩個人這會兒像有了默契似的,同時用手指向對方:“你問他(她)!”
我拍了拍頭:“金子,恩,幫我做飯也累了吧,你先休息一會兒。小帥,你說。”
樑幻急忙解釋:“哥們,我可不是告狀,這女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對,說她不可理喻都是便宜她了。那天離開你家之後,我就回鶴城了,剛走出鶴城火車站,就撞上她們急三火四的一家人,我的揹包被她撞歪了,滑雪服也從揹包裡掉出來,還被她,這個不講理的女人踩一腳。她不僅不道歉,還用那個眼神,對,就是這個殺人不償命的眼神,特犀利的瞪我。那我當然不幹了,於是攔住他們,跟他們理論。”
我皺皺眉:“就這樣?”
樑幻的眼珠轉上轉下:“對,就這樣。”
金子不依不饒:“木其,你別聽他的,什麼就這樣啊,你再問問他,後來怎麼樣了!”
我故意嚴肅:“後來呢?”
樑幻撓頭:“哥們,這個,沒有後來啊,然後,然後理論完了我就走啦。”
金子抓起沙發墊就砸向樑幻:“你還有臉編瞎話啊。木其,他騙你呢,他,他看我踩了他的滑雪服,就上來拽我的貂皮大衣,把我衣服上的貂毛都給扯掉了一大把!木其,你說說,他不是瘋子是什麼!要不是我爸媽攔著,我早揍扁他了!哼!”
樑幻無奈:“哥們,我真不是故意的呀,我只不過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衣服,誰知道就掉毛了!誒,我說你這個女人,怪也要怪你的衣服質量太差了。你再瞧瞧我哥們身上的,咋洗咋穿不變型……”
金子不依不饒:“我踩你的衣服怎麼了?就算我踩你的衣服,你也不能故意上來破壞我的財物啊。你這叫故意傷人,故意傷人懂不懂!”
樑幻笑得岔了氣:“我說這位大姐,是你不懂吧,我可是政教系的畢業生,法學學士,你還跟我講法律,那真是對不住啊,你可要吃虧了。再說,我頂多是傷衣,怎麼成傷人了?你那衣服不就掉點毛嘛,你倒問問看,這衣服哪兒疼啊、哪兒癢啊,你能讓它說句話,讓它自己承認,的確是我,樑幻,把它傷害啦,那我算服你!真服你!”
金子氣得臉色煞白:“你……你詭辯什麼啊你!顯得你有文化是不?你以爲你多年輕啊,還管我叫大姐。”
樑幻眨眨眼睛,晃著頭:“大姐,您瞧瞧現在,您老人家發起瘋來,還真就沒我顯得年輕。”
我使勁踢了樑幻一腳:“都什麼時候了,還耍貧哪。你這小子咋成了政教系的畢業生了呢?怎麼的,說教育系畢業的怕丟人啊。還有,啥時候變得這麼缺德啦,用手指碰她的衣服,虧你想得出來。我問問你,你用幾根手指碰她的衣服啊。”
樑幻咧嘴笑笑,不好意思的說:“我,那個,用五根手指,用力的,夾了她的大衣幾下,嘿嘿。”
我又好氣又好笑:“廢話,那不就是扯人家的衣服麼。這事啊,我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唉,我是幫理不幫親啊。小帥,我看,你乾脆賠金子一件新大衣吧。”
樑幻驚得直咳嗽:“搞沒搞錯啊哥們,你讓我賠她新大衣!我不過就是扯掉了一些毛而已,不至於這麼狠吧。再說了,她那件大衣要好幾萬呢,我現在的身家只有幾百塊。哥們,你這招太毒了。”
金子剛要發作,我攔住她:“要不這樣吧,反正小帥現在也沒錢賠,不如,讓他給你當打雜的怎麼樣,任打任罵隨你高興,只要別揍殘了就行。以後他發了工資,再賠你一件新的。我當保證人,寫個字據吧,再讓小帥給你按個手印兒啥的。”
金子想了想,拿菜刀朝著樑幻揮了揮:“看在木其的面子上,我暫時饒過你!手印兒就免了,我還怕髒了紙呢。走,跟我回家。”
樑幻聽到這兒差點沒暈過去:“什……什麼!跟你回家?你要把我怎麼樣啊,喂……你……你,我可是很純潔的社會主義新青年,你,你千萬不要打我的主意啊,聽見沒有,喂!”
金子扔下菜刀,得意地扯住樑幻的衣領,拉著他向外走:“木其,面煮好了,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家一趟,把這小子帶回去交差。”
樑幻帶著哭腔向我求救:“哥們,快拉扯兄弟一把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哥們,哥們……”
樑幻就這樣被金子帶走了,想想真是好笑,他們兩個,相識和交談的過程居然是這樣的有趣。
我突發奇想,金子的豪爽,和樑幻的貧嘴,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金子,這幾個月來,你總是幫助我,所以,也該輪到我幫你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