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睜開了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還好,孩子沒事。
那麼,樑幻呢?王嬌呢?山山,不,是李援朝,他死了嗎?
周圍的環境,在臺燈映照下的,是一片肅穆的白色,姜恕伏在牀邊睡著了。
我坐起身,想要找杯水喝。不小心碰到了姜恕,他的“騰”的坐直了身子,見我醒了過來,扯著嘴角,有些僵硬的笑笑:“小藍,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我想要回答他,可是喉嚨乾的厲害,張了張嘴,還是沒發出聲音,我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水杯。
姜恕忙倒了一杯水給我:“小藍,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我讓醫生來檢查看看吧。”
我一口氣喝光了水,醞釀半天,才說出話來:“恕,樑幻呢?”話音剛落,我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姜恕的臉色略顯爲難:“他,他,他挺好的。”
我抓住姜恕的胳膊,使勁的搖晃他,眼淚流到了嘴裡:“你撒謊!告訴我,你跟我說實話,樑幻是不是,他是不是……”
姜恕搖頭:“不,他沒有。他在別的病房,你不信,我帶你看看。他,他好好的呢。”
“真的?”
“恩,真的。姐,你再睡一會兒吧,等天亮了,咱們再去看樑幻。”
看姜恕的神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我微微有些安了心。可是我想不通啊,樑幻怎麼會出現的?難道是他一直跟著我?
“那,李援朝呢?”
姜恕低著頭:“安妮開的那兩槍,正中他的肩膀和小腿,他受了傷,目前在羈押病房,已經動了手術,他沒死。不過,他一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販毒、洗錢、涉黑、殺人,我想,他終究還是會被判死刑的。要不是田永文在給他做催眠治療的時候發現了破綻,我想,可能到現在我們都不會知道,他的人格分裂癥是裝的。”
死刑?這就是山山的結局嗎?可爲什麼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滿心以爲,找出李援朝,可以試著呼喚回山山,可他,居然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他根本就沒有人格分裂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難道,他對我,對姜恕,對媽媽,都沒有動過一絲的真情嗎?那個在小時候經常牽著我們到松江邊買棉花糖的山山,那個愛過老媽的山山,那個救了姜恕的山山,真的,真的一去不復返了嗎?那時的他,對我們可曾是真心的?
出神了良久,我又想到了兩個人:“恕,王嬌,她也還好吧。安妮和王嬌,她們怎麼會是,怎麼會是警察啊?她們不是你的秘書嗎?而且,王嬌那麼痛恨我,她怎麼可能是警察呢?”
姜恕爲我蓋好了被子:“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王嬌和安妮是臥底,我以爲,她們是叔叔讓我爸安排在我的身邊,監視我的。就是那次,王嬌被無罪釋放,我才發覺她倆的不對勁。後來,也是她們勸我,我才決定和警方合作。”
我看著姜恕的臉龐,沉默了片刻。他的臉還是那樣的俊挺迷人,即使帶著星點的憔悴,也不會影響到他特有的氣質。他,仍然是我深愛著的恕。
“恕,我以爲……”
姜恕掩住了我的嘴:“小藍,不要說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可是,我答應過警方的,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我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誰都不行,包括你。所以,小藍,原諒我!原諒我!我沒能好好的保護到你,看著你難過,我的心比你更痛。小藍,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我抱住姜恕:“恩,好,我們一起過新的生活,重新開始。”
當我還想更深的擁抱姜恕的時候,腹部的隆起,阻擋了我。我盯著自己的肚子,微微有些發愣,隨即又推開了姜恕:“我,我想現在去看看小帥,我不放心他。恕,你帶我去吧。”
姜恕思考了幾秒,答應著:“那好吧,可現在是晚上,恐怕樑幻已經休息了,你要輕輕的,別吵醒他。”
“恩,不會的,我看看他就走。”
在醫院走廊的盡頭,一扇玻璃門前,姜恕停住了,他指了指裡面:“樑幻就在這兒。”
我立刻伏在玻璃門上往裡看,樑幻正躺在牀上,戴著氧氣面罩,旁邊心電儀器上的線條,正在不斷的變化著。
我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樑幻沒事就好。
我握著門把手:“恕,我想進去看看。”
姜恕立刻拽住了我:“小藍,別吵到他,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恕,我已經好多了,我想留在這裡陪著小帥。”
沒等姜恕說話,田永文打著呵欠,從隔壁的洗手間裡走出來,看見了我,他又驚又喜:“木其,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來,看樑幻嗎?唉,要是樑幻知道你來看他,他一定……”
姜恕搶過話去:“恩,那個什麼,我是陪小藍去看嬌嬌,順便路過這兒的。有你在這裡照顧他,小藍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好了,小藍,我們走吧,你看,樑幻他不是還好好的嗎?這下你終於可以安心的回去睡覺了吧。”
姜恕朝著田永文眨了眨眼睛,田永文會意地也以眨眼回覆姜恕。
我納悶,這兩個人怎麼怪怪的?
拉著我走到另一間病房的門口,姜恕說:“王嬌在這裡,有安妮陪著她。”
“恩,那就好。以前,王嬌總是和我作對,我很討厭他,現在想來,她許是怕我受到李援朝的傷害,要攆我走吧,就像李芊芊一樣,她們其實都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我。我應該感謝她的,要不是她及時的擋住了子彈,恐怕,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是你了。”
姜恕嘆了口氣:“是啊,我欠嬌嬌的也很多。”
“恕,她一定也很愛你,不然,她不會替你擋了那一槍。”
姜恕聳聳肩:“不知道,也許,她是在盡一名警察的職責。”
我推開了一條門縫,堅定的說:“我知道,她一定是愛你的。女人的直覺,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