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戛然而止,我的身體隨慣性往前傾,從風擋玻璃中看到的,居然是松江江畔。我一驚,怎麼又回到這裡了?他該不會是想把我扔到江水裡面去吧,雖然現在天氣還比較暖和,江面的冰也只結了薄薄的一層,可江水還是很冰涼啊,被扔進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姜恕突然的又湊到我的視線前,他溫熱的身軀,只差一公分就碰觸到我了,他的氣息迎面撲來,淡雅的菸草香快要把我湮沒。我的臉一陣燥熱,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他冷笑:“閉上眼睛了?你以爲我要幹什麼?我的家快要到了?!?
他的家?他要帶我回家?不,不會吧!我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好像,我真的要窒息了。
這時,《單身情歌》的鈴音響了,糟糕,是我的手機,一定是老媽打來的,問我什麼時候能到家。怎麼辦,接還是不接,不接,老媽老爸在家肯定要急壞的,可是如果接的話,我該怎麼說?難道我要實話實說,我撞壞了一個男人的跑車,他要我賠錢三十萬,現在他正帶我回家?藍木其,這是你這輩子最倒黴的一天了!
姜恕饒有興趣的看我:“怎麼,不敢接電話?男朋友打來的?是不是沒法解釋,爲什麼你到了晚上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嗯?”
我著急地辯解:“不,不是的,我沒有男朋友,纔不是男朋友打的……”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在哼哼。藍木其,你真沒出息,這麼緊張幹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按下接聽鍵,從聽筒中傳來老媽震耳欲聾的嘮叨聲,但此刻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溫暖:“棋子,怎麼還沒回家,我和你老爸都做好飯了,你不是說今天下午就坐車回來嗎,都晚上了,你最喜歡吃的排骨快涼了。車到哪兒了?我們去車站接你。”
我忍住在眼圈打轉的淚水:“老媽,沒事,下午的車沒趕上,我坐明天的車回去,我正在同學家呢,上午她的婚禮結束後我就一直在這兒,晚上和幾個同學鬧洞房,放心?!?
“哦,那好啊,反正你們大學畢業之後都半年多沒見了,趁寒假熱鬧一下也好,那別在冰城逛的太久了,大學四年還沒逛夠啊,明天早點回來?!?
放下電話,我出神了幾秒鐘,姜恕漫不經心的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我叫,我叫,齊木。”沒料想他會突然問到我的名字,心虛的很。
姜恕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還是那樣的霸道,眼睛掠過我的手機鏈,冷眸又泛著笑意,沒有絲毫的溫度。
“齊木?是嗎?你確定?”
我戰戰兢兢的回答:“我,我確定,我就叫齊木,對,就是齊木?!?
姜恕鬆開我的手,手指把玩著方向盤,輕哼著笑了一聲:“如果你剛纔說了實話,也許,我會看在你誠實的份兒上,不和你計較這三十萬。不過……”
姜恕打開車門走下去,靠在車前,燃了一支菸,深吸一口,把菸蒂捏在手指間,那樣的動作,讓我又沒來由的微微心痛。
我也下了車,抱緊揹包做好準備,或逃跑,或聽他宣佈奇蹟。
他若有若無的聲音,敲碎了我的心。
“藍木其,職業,教師,大學四年在冰城,剛工作半年多。我猜的對麼?”
我頓時瞠目結舌,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