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二年級那次出院後,我就時常會夢到他,流著眼淚的小男孩兒,小小的模樣,大概只有三、四歲吧,夢裡,他步履蹣跚地跟在我的身後,哭著喊我:“姐姐抱我,別走,不要離開我,姐姐。”而我向他伸出手時,卻又怎麼也觸不到他,於是距離他越來越遠,直到他的輪廓消失不見。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他是誰。我是老爸老媽的獨生女,印象中,好像他不是我的親戚,也不是我的同學。那他到底是誰呢?很久以前我問過老媽,我是不是還有個失散的弟弟啊。老媽笑著用手指點我的腦門說,傻棋子,腦袋撞壞了還沒好嗎?你是爸媽唯一的女兒啊。長大以後,我夢到他的次數逐漸增多了,可我再沒跟老爸老媽提起過,我只當那是住院留下的後遺癥,因爲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我。
半夢半醒之間,我依稀看見有人站在我的牀前,他在看著我嗎?爲何他的眼神如此溫柔?真想就這樣一直被他的目光包圍著,再也不要醒了,這種感覺,好幸福。
我慢慢睜開眼睛,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啊!原來這不是夢,真的是有人在看我,而且是,怒氣衝衝的看著我。
姜恕慍怒的說:“藍木其,你想一覺睡到過春節麼?”
我抓過牀頭的手錶迷迷糊糊一瞅,心底大呼不妙!三點整,當然是下午三點整!再一使勁,還真有可能睡到明天早上去。我忙坐起身抓住被角,我的睡衣是吊帶長裙,我可不想讓我的嬰兒肥在他面前被一覽無餘。
“對,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我在家的時候就沒有起早的習慣。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換好衣服馬上就來。你,你打完籃球比賽了嗎?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幹活,收拾屋子,不,先做飯,先做飯……”說著說著,連我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誰家傭人做到我這個樣子,怕是早被開除了。不過,我還巴不得他開除我,唉,就怕他不要我當傭人了,還接著糾纏我讓我賠錢。本來嘛,像我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在家能偶爾下個廚洗個碗什麼的,那都已經謝天謝地了,會做家務的就更是稀有動物了。
我正思量著他爲什麼還不出去,姜恕卻緩緩的踱過來,雙手支撐在我身體的兩側,他的目光把我從頭到胸部看了個仔細。我的雙膝不自覺的蜷起,靠近胸前,心跳也漏了半拍,身體熱的發燙,手心卻冰得沁出了冷汗,於是把被角扯得愈發的緊了。他邪美的俊臉上噙著魅笑,氣息紊亂地吹在我凌散的髮梢,似在挑逗著我每一根敏感的神經,他的聲音乾澀厚重地響在我的耳際:“你的身材,還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一個男人面對面,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聞到了男人的魅力。我的思緒,有那麼幾秒鐘成了空白,呆呆的望著姜恕失神,不知所措。
直到姜恕攸地起身要離去,我纔回過神兒來,我遲疑的叫住他:“姜,姜恕,這個門,門……”
我衝著門指了指。
姜恕轉過頭,他沒讓我看見他的表情:“家裡有一把開門的鑰匙就足夠了,其他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