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藍木其在樹林裡奔跑。我召喚著自己:“小藍,不要走。”
五歲的恕淚流滿面,緊抓著我的衣襟:“姐姐,抱我,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姐姐。”
姜雲翔也在挽留著王秀芝:“秀芝,一定要回太陽城嗎?現在瑞秀教育機構的發展正在蒸蒸日上,我常年在新加坡也不可能回來照看,瑞秀的老師們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
媽媽給姜恕擦了擦眼淚,抱起我轉身就走:“翔,小寬就留給你了。我愛你,但我也愛易寶,他已經從北京回來了,我必須回去。”
我哭著試圖掙脫媽媽:“我要和恕在一起,我們說好了永遠不分開的。”
姜恕的哭鬧也沒有留住媽媽的腳步:“媽,別走,姐姐別走,別丟下恕,恕不要你走。小藍,你不是說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嗎?你現在卻和媽媽一起走了。小藍,我恨你,我恨你!”
我也伸出手喊著:“恕,姐姐一定會回來的,因爲你是姐姐一個人的恕,等著我,一定等著我,姐姐會回來的……”
“姐,不要離開我,小藍,不要離開我。”
“小藍,我恨你!”
“小藍,恕恨你一輩子!一輩子!”
我回到太陽城的小學繼續讀二年級,媽媽格外叮囑我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出我們在冰城的事,尤其是爸爸。我雖然年紀還小也很淘氣,但聽話極了,因爲我明白這件事對我們整個家庭的重要性。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剛到新班級的第二天放學,幾個高年級的男生把我攔住。
“藍木其,以後我們的零用錢歸你負責。”
我握著拳頭:“爲什麼?”
“聽說你媽在冰城養了個老男人,你也養了個小男人。要是你不給我們錢花,我們就把這件事說出去,讓你那個書呆子爸爸知道。”
我怒氣衝衝的撲上去:“你們敢!”
八歲的藍木其和男生們撕扯起來,被男生們使勁一推,頭撞到了地上的石頭。好多的血啊,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男生們早已不知去向,空空的校園後巷除了躺下的我,還有許多聲音在我的耳邊飛來飛去。
“姐,不要離開我,小藍,不要離開我。”
“小藍,我恨你!”
“小藍,恕恨你一輩子!一輩子!”
……
三聲清脆的響指,讓我的眼睛猛然睜開。
“啊!”
我的全身沁著汗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田永文,雙手握緊,伸開手掌,竟是被指甲深陷後的慘白。
樑幻聽見我的叫聲忙衝了小屋:“哥們,怎麼了怎麼了?”
我撲上樑幻的胸前痛哭:“小帥,我全都想起來了,八歲以前的事,我全都想起來了!姜恕真的是我弟弟,他真的是我弟弟!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