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七對冽凝歌的到來極其的不滿,因爲(wèi)不僅僅是多了一個人和他搶飯的問題,更嚴(yán)重的是他幾乎天天就跟在司塵的身邊,留下自己只好面對冰雪女王魚雁冷,伽七覺得,最近是應(yīng)該給自己多加幾件衣服了。
莫冷離近乎默許了冽凝歌的存在,無論是他監(jiān)督司塵學(xué)習(xí)仙法仙術(shù)還是日常生活,冽凝歌似乎漸漸成爲(wèi)陸離殿的一份子。
司塵在努力教會他如何不再膽怯的面對衆(zhòng)人,他雖然在聖弓之矢中呆了一千年,但是看起來不過還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獵神族其他與凡人無異,只是被上天賦予了能拉動聖弓的神力。他在聖弓之矢中沉睡了千年,對世事絲毫不知,一切都要重頭開始。
魚雁冷在這其中多次想要從他口中問出些關(guān)於他當(dāng)年如何被封印的事情,但都因他受傷敏感躲到司塵身後的神情而放棄了。
司塵和莫冷離建議讓他一同修仙,這樣便也能夠有了仙身,莫冷離只是簡單的點頭並沒有反對。
司塵彷彿從冽凝歌的身上看到了兒時的自己,她對五歲以前的記憶早已模糊,只記得爺爺說當(dāng)年是在觀音廟中把她領(lǐng)了回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和一堆同樣是孤兒的小乞丐在一起,怕是也是這般無依無靠的摸樣吧。
不過幸好幸好,自己碰到了爺爺,後來還遇見了爹孃,雖然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但是至少她曾經(jīng)幸福過。
冽凝歌自顧的和逢緣玩著,沒有注意到司塵眼中寵溺的神色,他看著手中的白團兒,毛茸茸又極其可愛,心中不禁異常歡喜,忍不住去抱起了逢緣。
逢緣正在熟睡,突然被凌空抱起,不滿的張開眼睛,沒有看清抱著自己人的面孔就要咬下去。
司塵驚恐,忙要上前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逢緣華麗麗的在冽凝歌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粉紅色的牙印,他沒有用力,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這個調(diào)皮的孩子,不要打擾自己而已。
可是冽凝歌卻驚悚的一把把逢緣扔了出去,抱著自己受傷的手臂渾身顫抖。
粉紅色月牙般的牙印,殘破的記憶零碎的涌來,人們脖子上面,血紅色月牙的牙印,死屍鋪滿的村落,血色刷洗了整個村子的顏色。就算是那天紅色的夕陽,都無法和地上的血色相媲美。
孃親溫柔的抱著他,淚水滿面,她說:“凝歌,欠的總要還的,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接下來就七竅流血的倒在自己的面前。
然後,他看到那人被帶著血腥的冷風(fēng)吹起獵獵作響的長袍。
“不!”冽凝歌抱緊了自己的頭,司塵焦急的衝了過來,溫柔的用手撫摸著他的額頭,不知道是什麼樣難過的記憶,能夠讓這個小麥色看起來健康天真的男孩擁有如此大的心結(jié)。
“凝歌,不要想了,一切都過去了。”司塵慢慢的安慰著,聲音極盡溫柔,然後將他扶到臥房的牀上,最後冽凝歌終於滿面淚痕疲倦的睡了過去。
看著冽凝歌熟睡,司塵終於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卻看到飄然的白影立在門口。
“師父!”司塵叫了一聲隨機馬上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了冽凝歌。
“師父,你怎麼在這裡?”司塵輕輕的說著。
“來看看。”莫冷離回答,望了一眼牀上熟睡的冽凝歌,轉(zhuǎn)身走了出來,司塵急忙跟了出去。
陸離殿內(nèi)綠柳如蔭。
“師父?”司塵加快兩步趕上了莫冷離,然後笑瞇瞇的望著他。
“師父什麼時候叫塵兒擊打那天雷鼓?”司塵神經(jīng)大條的沒有發(fā)現(xiàn)伽七已經(jīng)偷偷將陸離殿內(nèi)的天雷鼓藏了起來。
“呵呵,這個不急。”莫冷離淺笑的說著,勾起的脣角在陽光下格外好看,司塵不禁癡癡的吞了吞口水。
“師父說不急就不急,嘿嘿。”司塵傻笑著。
“我看這幾日你和歌兒分外好。”莫冷離口中的歌兒便是冽凝歌。
“恩,可能是因爲(wèi)與他說話的第一人是我吧,他只對我毫無防備。”司塵低下頭,心道,師父看自己和冽凝歌走那麼近,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恩,這樣很好,至少他還有可信之人。”莫冷離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獵神族的慘案,六界皆知,在那樣情況下活下來,不知道這個男孩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過程。
“師父小的時候是怎麼過的?”司塵糾結(jié)了好久,還是怯怯的問了出來,自己很好奇,是怎樣的童年成就了師父這樣遺世獨立的人。
“小的時候?”莫冷離顯然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飄逸的眉毛皺了一皺,深邃的眼眸陷入了思考。
“小的時候天一直都很冷。”半晌,莫冷離冒出了這樣一句讓司塵莫名其妙的話來,司塵詫異的擡起了頭。
“那個時候的世界一直都是白色的,”莫冷離顯然陷入了自己的記憶,漫天飛舞永不停止的白色雪花,是父親冰煉仙君的傑作,母親是雪蓮仙女,所以他更是冰雪化身出塵不染的白蓮。
“天地都是白的,我一直以爲(wèi)整個世界都是那個樣子。”莫冷離彷彿想起了自己兒時的幼稚,嘴角自然的笑意升起。
“直到七百歲的時候母親帶我去參加瑤池盛宴,我才知道,原來仙界也是有著四季只說的,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埋怨,爲(wèi)什麼要呆在一個永遠都寒冷白色的地方。”司塵安靜的聽著,不忍心打斷他訴說的美好。
“直到碰到了杜鵑仙子,她說我呆在雪山上可惜了,因她和師父的交情,收我入聖垣。”莫冷離說完,看著聽故事聽的津津有味一臉癡迷的司塵。
“完了?”看著半天不說話的莫冷離,司塵驚訝的問。
“恩,完了,不然怎樣。”莫冷離顯然已經(jīng)從記憶裡脫離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望著司塵。
司塵懊惱的垂下頭,本以爲(wèi)有多麼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呢。
“怎麼,塵兒失望了?”莫冷離顯然看出了司塵的懊惱。
“那倒沒有,不過塵兒來仙界時曾路過重仙雪山,是一個很飄渺的地界,師父爲(wèi)什麼要離開呢?”
“恩,因爲(wèi)總是白色的,看久了就厭了。”莫冷離自顧的說著,然後又不顧司塵訝然的表情說,“還是聖垣好,在仙界永遠的長青春季,其實小的時候我一直都在白茫茫中發(fā)現(xiàn)綠色,看著那樣的顏色分外喜歡,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生機。”莫冷離邊說,司塵邊同意的點了點頭。
“既然師父喜歡綠顏色,爲(wèi)什麼平時的穿著還是白色。”雖然說不能想象師父一身綠衣的樣子,但是司塵還是忍不住奇怪的問,如果喜歡什麼顏色,不是應(yīng)該經(jīng)常用著那個顏色的東西麼。
“呃,這個,”莫冷離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停頓了半晌還是說:“其實原本杜鵑仙子曾聽聞我愛綠色,送了一件綠葉青紗做的蓑衣,包括綠靴綠帽,小的時候覺得新奇也曾穿過,不過後來被師兄們禁止了,爲(wèi)師仔細想過,縱然喜歡,但大抵還是不適合我,所以大家看到纔會笑聲連連。”莫冷離邊說,臉龐邊悄然的紅了。
天吶,綠靴綠衣也就罷了,偏巧那帽子也是綠色的,司塵吞了吞口水,看來那杜鵑仙子還真是單純的很,自己真的沒辦法想象師父當(dāng)時穿出去的樣子。
莫冷離看司塵嘴巴張大到可以塞下一個蘋果驚愕的樣子,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塵兒,你暫且就當(dāng)聽了個故事,莫要外傳。”邊說邊心中有些懊惱,爲(wèi)人師表,大抵講一些糗事會有失形象。
“哦哦!塵兒不說塵兒不說!”司塵點頭如搗蒜,哈哈,這種故事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了,別人她可捨不得分享。
“其實塵兒也常著灰色的衣服,是因爲(wèi)喜歡麼?”莫冷離非常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呃,不是。”司塵低下了頭,自己在司家當(dāng)小姐那會兒,應(yīng)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了吧,還可以盡情穿著自己最愛的耦合淡紫,可是是什麼改變了呢。
那漫天的火光,濃煙滾滾的灰塵,註定將純潔的淡紫變爲(wèi)烏暗的塵灰,而自己,也習(xí)慣用那灰色來祭奠那段最不願提起的傷痛了吧。
“既然不喜歡,可需要爲(wèi)師爲(wèi)你選件其他顏色的衣服?”莫冷離好心的問,他察覺到司塵瞬間黯淡下的目光。
“不用不用,師父說的對,有些顏色縱然喜歡,但是大抵還是不適合,適合塵兒的,也許就是這一身青灰了。”
青綠的柳蔭下,司塵呆呆的望著莫冷離深邃的眸子,看著他白衣飄渺,自己灰衣卑微。
大抵,是不適合的。
陸離殿內(nèi),伽七氣急的跳著腳,憤怒的指著魚雁冷道:
“好你個魚雁冷,搶塵兒給我的吃的也就算了,還吃的滿地都是,你給我打掃乾淨(jìng)了!”相處了幾日,伽七看出來這個魚雁冷除了外表和體溫冷了一點,還是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於是愈發(fā)的囂張起來。
“憑什麼。”魚雁冷絲毫不甩他,將最後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裡。
“你你你你!你還吃!你!”伽七繼續(xù)跳著腳,奈何還是沒有亭亭玉立的魚雁冷高。
“既然是吃的,不吃做什麼。”魚雁冷翻了翻眼皮,給了伽七一個你真笨死的眼神。
“魚雁冷!給我打掃乾淨(jìng)了!”陸離殿本來塵滓不染的地板上,桂花糕的渣痕狼藉。
“是你追我,才這樣子的。”魚雁冷砸吧砸吧嘴巴,很滿意的回味著。
“哼!還不是因爲(wèi)你搶了我的吃的!你這個冰山死女人!”伽七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小塵兒已經(jīng)餓了自己很久只允許自己喝晨露了,好不容易通融到了兩塊桂花糕還全部都被這個女人搶了去。
“自己打掃。”魚雁冷扭過頭就打算離開。
“你!你敢走!”伽七一把衝上來來住了魚雁冷。
“爲(wèi)什麼不走,聖主大人不是說要你打掃殿內(nèi)麼。”魚雁冷盯著伽七,面無表情。
“是,他確實是讓我打掃殿內(nèi)。”伽七一愣,不明白魚雁冷爲(wèi)什麼要突然提起這個。
“那就對了啊,記得謝謝我?guī)湍闩v了好有可掃之處。”說罷,乘風(fēng)術(shù)突然發(fā)動,飛一般的離開了陸離殿。
什麼,他把陸離殿搞成這個鬼樣子還讓自己個擦屁股!伽七憤恨的坐在了地上,望著滿室的狼藉欲哭無淚,不過需要打掃的地方,確實是比之前多了呢。
清晨,陽光安逸的打在陸離殿旁的樹林裡。
“塵兒,這個仙術(shù)的要訣就在於……”莫冷離正在指導(dǎo)司塵修習(xí)新的法術(shù),卻發(fā)現(xiàn)她正心不在焉。
“塵兒!”莫冷離叫了一聲,司塵沒有反應(yīng)。
“塵兒!”莫冷離慍怒的又叫了一聲。
“啊!師父!師父何事?”司塵連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看著莫冷離。
“休息仙法,要懂得一心一意,你在思考什麼這麼入神,完全都不領(lǐng)會爲(wèi)師所傳授給你的仙術(shù)。”莫冷離探究的看著司塵,她如此專注的在想些什麼呢。
“師父,塵兒錯了。”司塵扭捏的搓了搓衣角,怯怯的看向莫冷離。
“塵兒只不過是有一事不懂,爲(wèi)什麼師父非要讓伽七去掃陸離殿呢?”已經(jīng)有了半個月了,伽七每天都要被罰去陸離殿清理。
“哦,原來塵兒是在想此事。”莫冷離停頓了一下,然後說。
“塵兒你說,若是一日逢緣太吵,你是關(guān)起他呢,還是將他放在草叢中遠遠的讓他自顧的玩去。”
司塵想了一想,自己應(yīng)該不會捨得將逢緣關(guān)進籠子之中,然後道:“我不會把他求囚禁,我寧願讓他自己在草叢裡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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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塵兒所言極是,所以爲(wèi)師我才讓阿他安靜的在陸離殿清掃了。”莫冷離邊說邊看想司塵你,終於感覺她眼中疑問的神色變得很淡。
“原來師父不是在罰伽七,而是嫌棄他太吵啊。”司塵捂著嘴巴,忍不住笑意。
“呃,其實也不算,不過這樣做後頗有成效,爲(wèi)師最近耳根子清淨(jìng)了很多。”莫冷離說到此,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呃,”司塵遲疑的說著,看來伽七託付給自己翻身的願望無法實現(xiàn)了。
“怎麼了塵兒?你可有話要說?”莫冷離看出了司塵的吞吞吐吐。
“是這這樣的師父,塵兒覺得那陸離殿已經(jīng)乾淨(jìng)的不能再幹淨(jìng),伽七天天都打掃,實在是很浪費。”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司塵手心直冒汗。
“哦,是麼?”莫冷離挑了挑眉毛,想了想說。
“其實塵兒說的相當(dāng)有道理,陸離殿已經(jīng)足夠乾淨(jìng)了,本不需要打掃。”莫冷離想起來自己陸離殿一塵不染的地板,心中一陣滿意。
“就是就是!師父應(yīng)該讓伽七多放鬆放鬆。”司塵眼看到伽七託付給自己的任務(wù)馬上要完成,不禁喜上眉梢。
“其實我倒覺得伽七最近的精力不錯,”莫冷離邊想,邊道,“陸離殿確實是相當(dāng)乾淨(jìng),不過看在伽七這些天清掃大殿練出來清理高手的份上,我可以讓他去把羣英殿廣安殿統(tǒng)統(tǒng)打掃一通呢。”莫冷離邊說邊得意的笑笑。
“啊!什麼!”司塵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知道伽七聽到了這個消息,會不會氣的七竅生煙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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