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宮裡,燈火通明,霧靈山上百弟子全體集合,四位長老中獨缺驚雷,剩餘三位分坐堂中。
布勤衣衫不整,由形象相同的甲定漪扶著,沐浴在衆人好奇的眼光中。
赤心長老哈氣連天,心情鬱悶。睡的好好的,自己腕上的提照環卻亮了。看來是有人動了霧靈山的法寶。叫起來了橙意長老,他也滿心的不願意,但守衛工作由他負責,他也不能推卻,只好叫起了阿大阿二。
阿大阿二捉回了布勤他們,順便還驚動了山上的弟子。
山上日子實在太閒,好不容易有個犯錯闖禍的,師兄弟們哪肯放過湊熱鬧的機會。而且這個熱鬧沒有讓他們白來——布勤和甲定漪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被捉/奸在牀的奸/夫/淫/夫。
朝暮平息了衆人的熱烈討論,讓阿大來說明情況。
阿大言簡意賅,“我和阿二去了寒鬆御龍池,看見他倆光著身子坐在裡面。”
……可不可以不要說光著身子?
“他二人可有何不軌行爲?”朝暮問。
“就是光著身子。”
……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光著身子?
“光著身子?”朝暮的關注點也開始扭曲了,“什麼都沒穿?”
“對,什麼都沒穿。”阿二說,“甲定漪把不勤護在身下,但我看到清楚了,他們倆光著身子。”
……再提光著身子,我跟你們拼命信不信?!
“光著身子……”朝暮猶豫片刻,嘴裡卻重複著這一句。
……算我求你們了,只要不再提光著身子,讓我幹什麼都行。
朝暮問道,“你們到寒鬆御龍池去作甚?”
“洗澡。”甲定漪答得乾脆。
“所以才光著身子?”阿大接話道,“我們還發現了毛巾和換洗衣物。”
弟子們一陣喧鬧,比起阿大往裡面扔饅頭,布勤和甲定漪明顯更有創意。
布勤說道,“我們不知道那就是寒鬆御龍池,只是想找個池塘洗洗澡。還請師兄們見諒。”
陸英志也上前一步,“師兄,不勤師弟只是不熟悉山上,定然不是有意闖入寒鬆御龍池。”
沒想到陸英志竟然也爲自己求情,布勤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在陸英志眼裡,布勤眼帶淚意,說不出的無助和可憐。
陸英志心中一動,又說道,“他們要去洗澡的事,我也知道。只是時間不趕巧,所以沒有同去。”
怎麼就成了相約去搓澡了呢?不過布勤心中還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你們是怎麼進去的?”朝暮說完,眼中帶著審問看著甲定漪。
甲定漪張口就來,“我們也不知道,布勤用手一推,那些樹枝就散開了。”
朝暮質問,“寒鬆御龍池,有寒鬆遮擋,沒有長老們的靈氣,是根本進不去的。你們若不是早有預謀,又哪裡得來長老的靈氣?”
不僅朝暮,殿中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二人。
布勤彷彿聽到自己冷汗流過後頸的聲音。
門軸轉動,立刻引得了衆人的注意。
驚雷長老只站在門口,一步不動,聲音卻清晰的很,“是我讓他們去的。”
“驚雷長老。”朝暮聲音冷清,“寒鬆御龍池,就算是長老,也要先在赤心長老處報備一聲,才能使用。”
驚雷長老漠然,“弟子們都叫你大師兄,你已經管了所有弟子。莫不是覺得這還不夠,想早日當上掌門,將長老們都一併管了去?”
“弟子不敢。”朝暮道,“不知其他長老可有何異議?”
赤心長老道,“既然是驚雷讓他們去的,那也就算了。只是以後,別忘了先知會我一聲。大半夜的被提照環驚醒,白白起了一趟。”
不知爲何,朝暮這麼執著,“擅闖寒鬆御龍池,就算有緣由,也不是能輕易了事的。他們二人……”
“就罰他們二人打掃地牢如何?”朝芩抱著段無顰,從衆位弟子身後閃身出來,“弟子犯了錯,都要關入地牢面壁思過。他們算是無心之失,就打掃地牢算了。”
橙意長老似乎非常滿意,“也好,地牢已經十幾年沒用過了,不知成了什麼樣子。也算是罰了他們。”
熱鬧這麼簡單就散了,衆位師兄弟紛紛表示,褲子我都穿上了,你讓我來看這個?
朝暮似乎心有不甘,又不敢頂撞長老,只好放他們去了。
驚雷長老親自護送他們回去,進了屋,他立刻趕走了朝芩和段無顰。
他未動聲色,卻是先出手製住了布勤他們二人。
比之剛纔的朝暮,驚雷長老此時的面容更加陰森,“是誰教給你們用寒鬆御龍池排毒?”
布勤與甲定漪對視,都選擇了沉默。
“不說?”驚雷長老手上用力,勒得布勤翻起了白眼。
甲定漪一把握住了驚雷長老的手腕,道,“我們答應了那人,不會告訴別人的行蹤。”
“倒是守信之人。只是今天若不背信棄義一回,你們的小命就都不保了。”驚雷長老道。
甲定漪說,“長老不是已經猜出,那個人是誰了嗎?”
倒像是應了名字,驚雷長老此刻有如遭了驚雷,先是驚訝後是驚喜。面上神情複雜,他壓抑住聲音中的不安,“你們在哪見到雲尊?想來也是,你們倆歸墟都十分奇特,卻還能通過考試,定然是雲尊相助。他讓你們來找我?不對,他爲何不自己回來?” ωωω? ттκan? c o
沒想到驚雷長老這麼能腦補。布勤眼睛一轉,張口就來,“雲尊老人他說,他與你打賭,三年之內,必定找回秘籍。只是三年又三年,一晃已經十餘年過去,他沒臉面見你。”
“不過當年說的一個玩笑,他何必……”驚雷長老嘆道,“掌門將剩下的一個長老之位給了我,他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心中還是怨我。”
怎麼和雲尊老人說的對不上?一個說長老之位是讓出去的,一個說是掌門給的。
“帶我去見他。”驚雷長老突然說。
甲定漪說,“自然可以……只是雲尊老人說過,不讓我們說出他的行蹤,特別是對您。不如讓我們先去問問他老人家的意思?”
甲定漪看得出,驚雷長老十分看重雲尊老人,拿他做擋箭牌,驚雷長老不會不允。
果然,驚雷長老說道,“好,你們先去問問他。不勤,既然是雲尊屬意,那你就治好腿後,再去尋他吧。十數年未見,我也不想違他的意願。”
布勤自然欣喜至極,得到了官方認可,他就可以自由出入寒鬆御龍池了。最主要的,可以不用有隨時被捉姦的恐懼了。
誰知驚雷長老又道,“只是寒鬆御龍池非普通弟子能去的。明天我會叫英志揹他去。”
言下之意,寒鬆御龍池,和甲定漪就沒有絲毫關係了。甲定漪倒是不惱,面色如常的送走了驚雷長老。
關上門,布勤就說,“爲何不讓驚雷長老與雲尊老人相見?”他又立刻自己找到了答案,“你是怕那樣就不好控制雲尊老人了?”
甲定漪噙著笑看他,“不錯,聰明瞭點。”
若是再不掌握你的思維方式,那我這些棍子不是白受了?
布勤問,“那下一步怎麼辦?”
“先治好你的腿。”甲定漪說,“然後會會雲尊老人。他不是說沒有他驅動碎空御霧鼎,我們就無法練《靈霧築墟》嗎?恐怕他要失算了。”
甲定漪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就像只年輕的黑豹,盤算著怎麼一擊咬破老犀牛的喉管。
又想起這隻皮光水滑的獵豹那健碩的身體,布勤不好意思的摳上了手。
“還不睡?”甲定漪似是嫌他還不夠赧然,又展臂扯下了上衣。
“睡睡睡,我太想睡了!”布勤拉過被子,撲騰到了腦袋上。
“不脫衣服?”甲定漪掀開被子,疑惑的問道。
布勤臉漲得通紅,滿頭大汗的說,“哈哈哈,我太冷了。”
“又耍鬧什麼?非要我給你脫?”甲定漪說完,就伸手去拽布勤的衣領。
布勤一擋,些許日子沒剪的指甲劃破了甲定漪的手背。
“……”剛纔流的只是涓流,現在冷汗已成了瀑布。布勤緊張的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貓指甲該拔了。”甲定漪說完,眼睛正好掃見布勤露出的鎖骨,剛纔被驚雷長老勒住,已經見了紅色手印。
甲定漪隨口道,“等我練成了霧靈山的武功,定要與那幫老傢伙清算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