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勤與段無顰靠在一起, 看著夕陽再也拉扯不過黑暗,被推進了海天一線間。
“好像蛋黃啊……”布勤感慨的說,“我想吃蛋黃月餅。”
甲定漪漠然的迴應道, “我這裡有兩個, 你吃不吃?”
“天天吃, 已經(jīng)吃膩了。”布勤扭過頭。
“真的不想吃了?”
布勤又將頭扭回來, 重重點了點頭, “當然要吃!”
布勤穿越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提前退休,到海邊去度過養(yǎng)老生活。現(xiàn)在他終於實現(xiàn)了夢想, 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退休的太過提前了。
甲定漪身強力壯,以前還有個制霸天下的夢想, 能消耗掉一些精力。如今他無事一身輕, 所有的精力, 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布勤不是沒有想象過,什麼七天七夜的翻雲(yún)覆雨, 但是當七天七夜擴展成了七百天七百夜,布勤就吃不消了。他真怕這樣下去,自己會未老先衰。
他決定要找一些事情,分散甲定漪的注意力。
正好這個時候,段無顰來信了。他們與段無顰的書信往來, 大概是每月一封。但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過了半年, 段無顰纔想起他們來。
布勤看完信, 躺在沙灘上打滾。直到一排海浪差點將他捲進海里, 布勤纔像個巨大的海蜇,爬到了甲定漪身邊。
“信上說……顰兒找到了陸英志。”
“哦?他竟然真的還活著。”甲定漪問, “這不是很好嗎?你的愛慕者又回來了。”
“好什麼好!這種人間悲劇……”布勤已經(jīng)分不清,臉上鹹乎乎的是海水還是他的鼻涕了,“顰兒說,他與陸英志兩情相悅,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了。”
甲定漪一挑眉,“你有何不滿?難不成是愛慕者不再愛慕你,所以失望了?”
冷冷的海水早已讓布勤清醒了過來,他立刻警覺了起來,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是恨鐵不成鋼!一個竟然被小自己十歲的推倒,另一個竟然不通告父母,無媒茍合!萬一要是鬧大了肚子,這不是讓天下武林看天樂門的笑話嗎!”
“天樂門最大的笑話不是你嗎?”甲定漪說,“你十幾年也沒有懷上,若是他們這麼幾天就懷上了,那應該恭喜纔對啊。”
海水打溼了布勤的身體,也打溼了他的心。他憤然的說:“爲何你的屬性轉變?nèi)绱丝欤∫郧笆顷幒荼缐墓ィ瑺懞维F(xiàn)在成了腹黑毒舌攻!”
甲定漪經(jīng)過布勤的多年薰陶,已經(jīng)對“攻受”一說,有了很大的造詣。他冷笑一聲,說,“那你呢?腦殘小白受?附加屬性是缺心眼”
布勤更加憤然,又跑向大海,想要拋下這凡間的一切痛苦與糾結。他縱身一躍,等待他的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一個微暖的懷抱。
甲定漪抱著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缺的這個心眼,用我的補上。這樣就誰都離不開誰了。”
布勤立刻眉開眼笑。每天都被甲定漪用欲揚先抑這招,弄得不要不要的。
他們倆吹夠了海風,便回去泡溫泉。當初在此處暫且定居,布勤在沙灘下面挖出許多帶臭味的黑泥來,便知道這裡一定有溫泉。
他們挖出溫泉,引到屋子前面,經(jīng)常在夜間泡著溫泉看星星大海,順便做一些傳出“啪啪啪”聲音的事情。
布勤趴在溫泉臺子上,任由甲定漪與溫暖的泉水,一起帶給他無盡的衝擊。
遠處的海水有規(guī)律的拍到岸上,留下瀕臨爆破的泡沫,又滑回海中。這樣無休止的攻擊中,沙灘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迎接大海供給的同時,也噴射出晶瑩的沙粒,與大海的泡沫,融合在一起,難以分離。
布勤趴在臺子上喘氣,回味著海與沙灘無數(shù)次的結合。他回覆過來,才說,“顰兒信上還說,他與朝芩做了交易,要助霧靈山再登聖域之位。”
甲定漪怕布勤被海風吹著,將他抱進了水裡。擁著他一起在溫熱的水中,才說道:“哦?他們要歸還龍鼎?”
“你怎麼知道?”
“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其他籌碼了。”
布勤嘿嘿一笑,“這回你可猜錯了。顰兒還說,朝暮他們解開了龍域的秘密。”
“哦?”若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引起甲定漪好奇的,就是龍域了。
這世界都是布勤創(chuàng)造的,他了解這世間的一切規(guī)律。唯有龍域,連布勤都不知道的存在,其中的奧妙,讓甲定漪百思不得其解。
布勤繼續(xù)說,“龍吟霜就在霧靈山上,似乎還保存著龍炎至的屍體。龍吟霜聽說了朝暮復生的事,也想救活龍炎至。”
“龍炎至與朝暮不同。”甲定漪說,“雖然不知道爲何,成爲屍人的朝暮,受了那樣的重創(chuàng)卻也未死。而龍炎至,卻是死的透透的了,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了了。”
“我知道。但總覺得有些可惜。龍炎至他雖然是龍域的左護法,卻幫了我們很多次。最後還是爲了救你而死。”布勤有些低落,“我總覺得,虧欠他的。”
甲定漪沉默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淡然的說,“不必覺得虧欠,父母爲子女付出,對他來說,是種幸福。”
“爲子女付出……”布勤詫異道,“難道他是你爹?竟然還有這樣的姻緣,我不記得還給家丁安排過父母啊。”
甲定漪怒道,“他是你爹!”
若說甲定漪還有什麼逆鱗,那便是他的身份了——他只是一個炮灰反派,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家丁。他做出了這麼多努力,只是想擺脫這個命運。而他命運的締造者,就在他身邊,說著“難道他是你爹”。
“我爹?”布勤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是段不勤的爹?那怎麼可能,段不勤的爹不是段二太爺嗎?”
甲定漪道,“這事我只是猜測而已。而根源,就在於一本秘籍。當初逃出段家,段不沉交給了我一本秘籍。”
“大哥這麼信任你,不僅將弟弟交給你,還給了你秘籍。他要是知道你佔了人,又佔了書,不知該作何感想。”
甲定漪悶悶的嗯了一聲。他一直沒有將段家滅門的消息告訴布勤,就是知道他容易惦念舊情,怕他傷心。不過龍域已滅,也算是給段家報了仇。
甲定漪接著說道,“那秘籍的內(nèi)容就是,如何製造龍鼎的‘容器’。而這本秘籍,出自龍域。”
“你的意思是,這本秘籍是龍無涯所著?”
“這我到不能肯定。但如果他知道這個方法,也許就不會將龍鼎帶進龍墓了。”甲定漪說,“秘籍裡寫的是,龍鼎催生出的男女結合,生出來的孩子,就是奉龍者。”
布勤摸不清頭腦,“龍鼎催生?什麼意思?”
“龍主誤殺了龍炎至,曾經(jīng)發(fā)瘋般地喊過,說龍炎至不過是他製造出來的奴隸,少了一個他可以再造千百個。”甲定漪說,“但這些秘密,只有龍吟霜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