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布勤還是決定先緩緩。
甲定漪的設定是個炮灰反派,能走到這一步實在不容易,自己再搶了他的風頭——布勤實在不想看他失落的樣子。
其他長老都深感驚訝,不過細細一想,能被驚雷挑中的人,出點幺蛾子也不算什麼。
“好了沒有?”赤色光芒下的長老首先開口了,“保持靈光,需要不斷的往混天煞地劍裡輸送靈氣,實在累死了。”
橙色光芒下的長老也搭腔,“我就說不要舉行這種沒有意義的儀式。掌門倒好,自己閉關了十幾年,不用管這種雜事,都交給我們了?!?
布勤瞬間錯亂了,剛纔那些掃這心斷那心的長老們都哪去了?
“阿大!阿二!”赤色長樂喊道,“快來扶師父回去睡覺!”
橙色長老也跟著喊,“阿三、阿四?死小子跑哪去了?還不快來伺候師父!”
應聲跑進來了幾個紫衣弟子,其中兩個布勤還見過,正是通過無盡霧後,前來傳話的親傳弟子。
——終於知道他們兩個爲什麼那麼懶了。
四位長老瞬間都消失了。
布勤看著雷厲風行離開的長老們,說,“長老們都挺忙的啊。”
“你以後習慣就好。”朝暮說,“走吧,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甲定漪揹著布勤,跟著朝暮與抱著段無顰的朝芩,一起從殿後的小門離開了。無回殿的大門,果然是隻在重要時刻纔打開。
布勤憤懣的想,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光輝的時刻,過程也太敷衍了吧?就好像你壯志滿滿的準備了豐富的前/戲,扭頭一看——對方睡著了。
見布勤垂頭喪氣的,甲定漪挑眉,“被驚雷長老收爲親傳弟子,你還有何不滿意的?”
“當然有啊?!辈记趷灺曊f,“不能和你做師兄弟,就算做了親傳弟子,也沒什麼意思?!?
“真的?”甲定漪側過頭,眼角眉梢帶著一絲得意的笑,看得布勤一愣。
他不自覺的緊了緊搭在甲定漪身上的手,重重點了點頭,“穿越過來,本來覺得人生就這樣了,什麼追求都沒有。你不知道,其實我特別懶,上班昏昏沉沉的,寫小說也經常斷更……你雖然只是個炮灰角色,但你目光遠大,而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陰險狡詐殺人放火,你都在所不惜……”
“閉嘴?!奔锥ㄤ魫琅?,剛纔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一瞬間竟然覺得布勤有點親切可愛?
“我又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你真的非常有上進心,而且非常努力?!辈记诩泵φF獎他,“在我們那個世界,你這種人,就叫做績優股?!?
“雞油骨?什麼意思?”甲定漪問,“是用雞油泡過的骨頭嗎?”
爲什麼甲定漪說這句話時,稍帶迷茫的樣子——那麼可愛呢?!
布勤愣了下,才說,“我們那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股票。就是我想擴大生意,但是錢不夠,怎麼辦呢?我就憑藉我的信譽,做出很多紙票來,誰拿錢來就可以換走這些紙票,那他們就也是我生意的老闆之一了,我賺了錢,他們也就賺了;我賠了錢,他們也跟著賠。這些紙票,就叫做股票??儍灩赡?,就是雖然最初便宜,但是我生意做的非常好,股票總是在賺錢的?!?
“自己的生意,如何使得他人插手?”甲定漪非常牴觸“股票”的概念,“就算去賒去搶,也不能將自己碗裡食物分給別人?!?
……你果然是霸道總裁!□□BOSS!再說了,股票融資好歹也是合法合理的吧?總比你說的“去賒去搶”要好吧?
布勤又一次狗膽包天的和甲定漪對峙,“你說的這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真正進入資本主義社會,資金缺口是很大的,很多事都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就比如宇宙飛船吧……”
“宇宙飛船乃是何物?”
“宇宙飛船是……”
布勤又給甲定漪解釋上了宇宙飛船,然後是星際旅程,接著是黑洞與宇宙爆炸。說道最後,兩個人都忘了到底在爭辯什麼。
朝芩與朝暮走在前面,聽見布勤二人不知在討論什麼,說的火熱。
“雞油骨?骨票?治本竹藝?”朝暮皺眉,“你從哪裡找來的這二人?底細可清楚?不會和龍域有什麼瓜葛吧?”
聽到“龍域”二字,朝芩嘴角微微動了動,還沒開口,就聽甲定漪奶聲奶氣的說:“你至己知道的太少了。我娘七知道的可多了。”
“娘七?”
“是孃親?!背粟s快解釋,“寶寶的門牙掉了,等長出來就好了。咱們山上也沒有規定不能收女子爲徒吧?他們夫妻二人命運坎坷……一想起來我就想掉淚。”
“……”朝暮眼光復雜的看了朝芩一眼,最終嘆了口氣說,“若是沒有長老收他們爲徒,就收在我的門下吧?!?
如果不能被長老收爲親傳弟子,能成爲朝暮的弟子,也不是不能考慮的。畢竟,他是最有可能成爲下一屆掌門的人。說到掌門……
“爲何剛纔沒見到掌門的身影?”甲定漪問。
“掌門他……”朝暮猶豫了一下,道,“他閉關已久。若是有緣,你們日後自會見到。”
這是什麼門派啊,見掌門還要靠緣分?
朝暮話少,好在朝芩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說,“剛纔你們見到的四位長老,藍光劍下站著的,是我和師兄的師父,風燭長老。拒絕了甲定漪的,是驚雷長老。另外兩個長得很像的長老是雙生子,赤心長老和橙意長老。”
“給他們倆起名的時候犯懶了?!辈记谛÷暤膶锥ㄤ粽f。
甲定漪扭頭,“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這才叫犯懶吧?”
布勤嘿嘿笑了笑。
幾人信步到後院,朝暮在一間廂房前停了下來,“這裡住的都是普通弟子。親傳弟子和長老都住在後面。”
布勤與甲定漪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原來後院也是依山而建,院後還有一座孤峰。雲霧繚繞間,幾處石屋若隱若現。
將他們領進屋,朝暮又道,“霧靈山比不上其他聖域,獨立高峰之上,清苦了些。你們自己打掃打掃,先休息了吧。明日纔是考試正式結束的日子,到了正午,會再舉行一個儀式,到時正式拜師。”
“謝謝師兄。”布勤真心實意的道謝,還拉了拉甲定漪的衣袖,他也跟著點了點頭。
“也許明日,你們就該叫我師父了?!背河謱Σ记谡f,“能入驚雷長老門下,實在難得。我勸你莫要耽誤了機會。”
布勤也知道實在輪不到自己挑剔,只好陪笑著說,“多謝師兄,我一定不負驚雷長老的厚望。”
朝暮點點頭,看了眼朝芩。
朝芩卻說,“我不想上山住了。我要和顰兒一起住。”
“隨你。”朝暮丟下這句話,頭也不會的走了。
朝芩隨了心意,卻沒顯得有多開心。他眸色沉了一下,才又哄著段無顰說,“寶寶啊,我們住在你爹孃隔壁好不好?”
“我不要?!倍螣o顰直接拒絕了他。
甲定漪卻說,“顰兒,你今夜先跟朝芩睡。”
“爲什麼?”段無顰閃著大眼睛問。
“顰兒乖?!奔锥ㄤ粢槐菊浀恼f,“我和你娘有事要辦?!?
爲了讓爹孃“辦事”,段無顰撅著小嘴,被喜笑顏開的朝芩抱走了。
甲定漪將段無顰放在牀上,出去打了盆水,回來洗了洗抹布,便開始擦上了桌子。霧靈山倒也奇怪,這房子看起來不少時間沒住人了,卻沒落下多少灰塵,更別提蛛網了。
甲定漪沒打掃多久,就洗了手褪下袖子,向靠在牀上的布勤走去。他看著布勤彆彆扭扭的躲著自己,反覆的欲言又止,渾身都透著不自在。
“怎麼了?”甲定漪問。
“你要……辦什麼事?”要是給布勤一個手絹,他現在都能給擰斷了。
“自然是正事?!奔锥ㄤ糇诓记谏磉?,皺眉道,“你躲什麼?”
布勤傻笑一聲,蹭了過去。
甲定漪也靠近他,才低聲說,“你還是先拜入驚雷老人門下。”
“???”布勤滿臉失望的問,“你說的要辦事,就這事?”
甲定漪點頭,“還能有什麼事?”
“哈哈哈沒什麼事?!辈记趶晱暸づさ恼f,“我想小便。”
“……”甲定漪背過身,“上來吧。”
布勤非常麻利的爬上了甲定漪的背。從第一次見他起,這一個多月來,布勤感覺到甲定漪的身體越來越結實了——是因爲揹我嗎?
如果這個世界有報紙,他一定要寫一篇讚揚甲定漪精神的文章,就叫《背起作者爭霸去——記新時代的勞模典範甲定漪》。
勞動模範甲定漪,將布勤放了下來,攙扶著布勤,卻見他毫無反應。
“還要我幫你掏?”甲定漪問。
“掏……掏什麼?”布勤回過神來。
甲定漪向布勤下身一掃,“你說呢?就是你不想要了的那個東西?!?
布勤趕快上手護住,陪笑道,“當然要了,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能不能轉過頭去?”
“怎麼了?我連你下面長了幾根毛都清楚,有什麼不能看的?”甲定漪不僅要給布勤洗澡、還要陪他去方便,確實是“毛都清楚”。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扭過了頭,接著聽到了一陣瀝瀝聲。
甲定漪聽著節奏準確,但毫無美感的水聲,其中忽而又摻雜了些腳步聲。
朝芩似是起夜,迷迷糊糊的走到他們身邊,掀開衣裙,拉下褲子,也做起了和布勤同樣的事。旁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朝芩睡眼惺忪,“你也帶老婆來尿尿啊?!?
布勤隔著甲定漪,探過頭來說,“是啊。你也來尿?”
朝芩睡眼朦朧的點點頭,抖了抖身體說,“你先尿著,我走了?!?
走到一半,朝芩猛地回過頭大喊,“你你你……你怎麼有小基基?”
“我是男人,當然有小基基啊?!辈记诶硭斎坏恼f。
“……”
大受震驚的朝芩走回屋子,一頭倒在牀上,捅了捅旁邊的段無顰問,“你娘怎麼是男人?”
“對呀,我娘是男人啊。”段無顰揉揉眼睛,努力了半天,還是沒睜開。
“男人怎麼生的你?”
“當然可以啊?!倍螣o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說,“我爹爹說了,他是七眼看著我娘把我生下來的?!?
“……”朝芩一夜未眠,睜著眼睛看著屋頂直到天亮。他以前那種幼稚單純的世界觀,在一次普通的起夜後,徹底被擊毀了。
直到眼球上佈滿了紅血絲,朝芩還是沒想明白——男人生孩子的時候,孩子他爹怎麼能在一旁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