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勤瞬間感激涕零,立刻將剛纔甲定漪對他的“水刑”拋諸腦後了。
甲定漪推開布勤湊上來的臉,道,“整日揹著你,實在太沉了。”
布勤立馬萎靡了下去。
似是於心不忍,甲定漪拍了拍他的頭說道,“爲了讓你更好用一點。整天拴在身邊,白白浪費了。”
布勤淚流滿面,我是狗嗎?整天拴在身邊?但是拍頭好舒服……
見布勤面上委屈,又忍不住露出嚮往的神色,甲定漪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如何?前輩?”
雲尊老人道,“好。第一份恩情,就用來治療他的腿。”
說完,他向布勤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甲定漪將他抱了過來,放到雲尊老人面前。
雲尊老人手上一陣青光閃過,覆上了布勤的胸口。
面露訝色,雲尊老人看了布勤一眼,恢復了常色道,“你這是自孃胎裡,就帶了毒氣。不知用何法子壓制住了,但日久天長,毒氣下行,堵塞了下半身的經脈。”
布勤沒想到,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竟然如此多災多難。是段不移下的毒嗎?
“卻也好辦。”雲尊老人說,“我教你一套功法,但必須要進入寒鬆御龍池,方可排出毒氣。”
“好,你先治好他的腿。至於秘籍的事,可以等到以後再說。”甲定漪點頭,“那就勞煩前輩說說,那金面人的身份,可有何線索?”
雲尊老人回憶道,“我好不容易拿回秘籍,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回霧靈山。誰知山路纔到一半,就碰到個提著霧靈劍的親傳弟子。他年紀不大,臉上卻戴著鎏金面具。一見我就說:掌門已知你要回來,命我速速帶你去相見。”
“我不疑有他,由他帶路,誰知走到山門前,他突然一掌將我打了下去。”雲尊老人說,“現在想來,他也定然未用真聲說話。唯一的證據,就是他有那個鎏金面具。”
布勤聽完,嘆道,“前輩,您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嗎?難道我們挨個搜?”
甲定漪卻攔住了布勤,道,“好,我們先去找,有了矛頭,再來尋您。”
雲尊老人又教了布勤排毒的功法,雖說是教給布勤的,但大部分全都靠甲定漪記住了。
雲尊老人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布勤就從頭到尾翻了遍愣。
“哪裡不懂?”雲尊老人好心問道,“我再給你講講。”
“第一句就沒太聽明白。”
“那好,你仔細聽著……”
“對不起,剛纔走神了。”
“我再說一遍,認真聽。”
“對不起,剛纔水流聲有些大……”
“你記住了吧?”雲尊老人徹底敗下陣來,乾脆問甲定漪,“回去教他吧。”
離開了雲尊老人的洞口,布勤還在喋喋不休,“其實我只是記憶力不太好。但我也記憶方法啊,只要稍微給我點時間,我找到功法的規律……”
“閉嘴。”甲定漪說,“你記和我記,有何區別?”
布勤掙扎了半天,才“哦”了一聲,問道,“你說要找到那個金面人,可有何計劃嗎?”
“計劃?”甲定漪冷哼一聲,“那個老頭沒說實話。”
剛纔還叫人家前輩,現在就叫人家老頭,變得太快了吧?
布勤說,“何以見得?”
“第一,他一直說從‘惡徒’那裡拿回秘籍,卻未說那些惡徒到底是何人。第二,以他的修爲,山上的親傳弟子,想要一招制勝,實在難爲。”
“若是他那時受了傷,或是趕路疲倦了呢?”布勤倒是想得多。
“以他的脾氣秉性,若是被人趁危,定然一早就說了。”甲定漪說,“那個金面人,定然有什麼方法能制住他,或者,他根本就有把柄在人家手裡。”
布勤說,“他說自己‘臥薪嚐膽’十餘年,那就一定是加入了‘惡徒’的組織。該不會……”
布勤不寒而慄,甲定漪卻道,“管他到底是不是全心全意爲了霧靈山。我們只要控制住他,拿到我們想到的就行了。”
果然,剛纔的不寒而慄,實在用的太早了。不論什麼人,在甲定漪眼中,只有“有利用價值”和“沒有利用價值”之分。
布勤勸道,“我們也要盡力找到那個金面人。畢竟,我們也是霧靈山的一份子了,脣亡齒寒,若是讓那個奸細混在山裡,我們說不定也會受損。”
“我會看著辦的。”甲定漪從衣袋裡掏出幾顆圓滾滾的東西,遞給布勤,“吃吧。”
“什麼東西?”布勤定眼一看,不僅大驚,“這不是雲尊老人洞裡的蓮子嗎?你何時摘的?”
甲定漪道,“在他教你功法的時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我我我,我何時同意了?”布勤驚道。
“我剛動手,那老頭就有了知覺。你立刻纏住了他,一句功法,你讓他講了二十六遍。”甲定漪說,“等他給你講完,我早已經摘完了。”
“呵呵呵,是啊,我就是配合你……”布勤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真的不懂?
甲定漪將蓮子塞進布勤手裡,又道,“這裡還有的是,慢慢吃。”
“你到底摘了多少?”
甲定漪又掏出個手掌大的蓮蓬,捧在手裡,“我將他那裡的蓮蓬摘來了。”
“……”
“那老頭在洞裡住了一個月,我猜就是吃了這個蓮子,才撐過來的。”
“那你爲什麼還摘光?”
甲定漪無謂道,“那老頭拿著我們的秘籍,還敢以此要挾。我倒要讓他瞧瞧,到底誰說了算。”
“……”布勤道,“那我們何時回去?他一個老頭……老人家,真餓壞了也不好。”
“等你的腿恢復了,我們就去洞裡找他。”甲定漪道,“時間長短不取決於我,而是你。”
責任轉移的怎麼這麼快?壞人怎麼突然就變成我了?
布勤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我們快下山去買食材吧。早點回去,我早點開始練功。”
布勤點頭,難掩興奮,“好久沒有逛街了。自從穿越過來,不是在段府困著,就是在馬車裡困著。好不容易到了霧靈山,又被困在山上了。”
甲定漪不做迴應,布勤接著自言自語,“其實我是個宅男。你不知道什麼叫宅男吧?就是整天呆在家裡,不愛出門。現在想想,也許是以前的世界太無趣了,幹什麼都沒意思。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甲定漪終於聽不下去了,“不是這個世界有意思,而是你參與進去了。若是想更有意思,就走到世界的頂峰。”
布勤聽得熱血沸騰,彷彿看到明日光景,他們二人已經是這世界的王者,俯瞰衆生,無一不對他們臣服。
“若是你真的稱霸了,會怎麼安置我呢?”布勤緊張的問。
甲定漪輕笑了一聲,斜起的眼睛掃了他一眼。
布勤臉上一陣發燙,忍不住說,“難不成是‘我若爲王,你必爲後?”說完後他心驚膽顫,又急忙改口道, “是——‘我若爲王,你必定在我的身後’的意思。”
“若你乖乖聽話,我會爲你留一席之地。”
甲定漪並非隨口說說,這算是給布勤的一個承諾。因爲他最初的打算,是等到功成之日,就行烹狗藏弓之舉。
布勤心生盪漾,捻起一顆蓮子抿進嘴裡。沒有預想中的甜軟香糯,只有鋼筋鐵骨,差點蹦了他的牙。
吐出那個鐵蓮子,布勤定睛一看,蓮子彷彿貝珠般瑩潤,陽光也不能穿透分毫,只剩蓮子的七彩光芒。
“這是……”布勤舉起一顆蓮子,“我們好像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