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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醋新書 《漢唐天下》 期待你的支持 http://www.17k.com/book/533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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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州族乃是遊牧民族,男子大多好飲酒,而且酒量頗大。朝廷旨意放假歡慶,人們自然更要藉此機會多喝幾杯,因而茶樓酒肆中坐客雲(yún)集。而西城“開元大酒樓”據(jù)稱是建有百餘年的老字號,名聲響亮。此時更是人頭涌動,生意興隆之極。樓中坐客,大都興高采烈,議論宋軍交戰(zhàn)與退軍的事,有的說話謹慎,知一說一,知二說二,而有喜吹牛者則是不管真假,也不管是別人說的,還是想的,都當(dāng)作真事侃了出來,說到漏洞無法園處,則時時引起衆(zhòng)人的鬨笑。
樓上雖然熱鬧,但在靠窗一桌上,有一老一少卻是面呈憂色,雖不時地挾點菜做做樣子,但稍加細心的人就可看出,此二人目的在於偷聽衆(zhòng)人談話,絕非是在喝閒酒。
廳中食堂說的熱鬧,談的熱烈,倒無人注意這兩人的異常情形。其實就是注意,除了知道這兩人意不在酒,而是專心聽旁人議論的情況外,也決看不出更多的內(nèi)情。因爲(wèi)這兩人仍是常明白與吳世清易容而成,以吳世清“千面神丐”的高超易容術(shù),又豈是這些人所能看得透的。
常、吳兩人又聽一會,見衆(zhòng)人只是盡興閒扯,並無更多的消息,常明白搖搖頭,示意吳世清匯帳。吳世清招過店中小二,給了二兩碎銀,起身離座。店小二見兩人付帳大方,知今日自己又有了一小筆財可發(fā),態(tài)度益加恭敬,滿面笑容將兩人送下樓去。
常、吳兩人緩步出了酒樓,走向所住客店,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無語。到店中,回到兩人客房,吳世清一抖長衫,在椅上坐下,對常明白道:“常老哥,今日之事,你我該當(dāng)如何?”
常明白不答反問道:“以老弟之見呢?”
吳世清思索一會,道:“常老哥,我軍前幾日與遼軍一戰(zhàn),雖說必然受了損失。但實力尚存,以楊元帥前日力主乘勢徵遼看,此時撤軍,無異於半途而廢。這絕不會是元帥本意,其中當(dāng)有重大變故,楊元帥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大軍已去,我等在此無益,應(yīng)該儘快歸去爲(wèi)上?!?
常明白點點頭,道:“老弟所言甚是。目前形勢於我軍有利,從遼國朝廷的動態(tài)來看,變故當(dāng)在我大宋國內(nèi)。很有可能是朝中奸臣丁謂等人在其中搗鬼,才迫使楊元帥退軍?!?
兩人聽隔壁隱隱傳出哭泣之聲,並時有另一人的勸慰之語傳來。常明白臉色凝重,對吳世清道:“老弟說歸去爲(wèi)上,那麼老弟對耶律姑娘準備如何安置呢?”
吳世清嘆口氣道:“常老哥,耶律姑娘如今已是父母雙亡,又爲(wèi)遼國叛逆之女,勢必不能在幽州立足。況且腿傷未愈,不能無人照顧,我等俠義之客,決不能袖手旁觀。我等要走,必須把她帶走。但耶律姑娘已知父王歸城,被人軟禁。若不告訴她耶律興的死訊,她肯定不會自己跟我們走,而置父親生死於不顧。但若告訴她真實情況,耶律姑娘殺父大仇就在幽州,她必要待傷好報仇,又豈肯離開,我心中爲(wèi)難的就是這件事?!背C靼滓灿X此事頗爲(wèi)棘手,一時間並無良策,兩人相對默然無語。
原來自從金正離去之後,四人就一直在店中潛伏形蹤,就等大營迴音,並同時照顧耶律珍的腿傷。耶律興的回城,遭禁,以及被殺,在常明白晚間出去時,早已探聽到了,只是瞞著耶律珍。初時耶律珍腿傷甚重,臥牀不起,消息只有從三人嘴中聽到,並不起疑。後來時間久了,耶律珍覺得事情不該拖這麼久,不免起點疑心。但常明白經(jīng)驗老到,李芷能言善辯,說的謊話圓滿至極,倒也不由她不信。
待宋軍圍城,幽州城中全城戒嚴,並滿城拉丁守城。店中小二,在一次打掃院子時,說了一句宋軍攻到城下的話被耶律珍聽到,頓時大起疑心,遂逼問三人。常明白初時還以楚王在涿州固守回答,那知耶律珍當(dāng)即翻臉,以死相脅。說三人若不說實情,自己寧願絕食而亡,也不再聽三人謊言,因爲(wèi)宋軍既能到幽州城下,則涿州必破,楚王決不會仍在固守。
常明白見瞞不過,只得告知實情,說涿州已破,金正回去太遲,錯失良機,楚王已逃回幽州,只是被軟禁起來,不再掌理軍政。
耶律珍一聽之下,頓時失聲大哭,心中又急又悔,悔的是自己當(dāng)初不聽李芷直言相告,仍進開平王府探查,以至師伯爲(wèi)已而死。又誤了一夜時間,而使父王遭禁。急的是父王逆謀已敗,既入京中,將來朝廷降罪,活路盡絕。而自己徒具武功,卻因腳傷而不能助父王一臂之力。無可奈何之下,唯有哭才能稍泄心中的難過。
常明白、李芷兩人,見耶律珍痛哭不已,也只能軟語相勸,巧言寬慰。李芷更是設(shè)身處地爲(wèi)耶律珍寬心,說是王爺雖然遭禁,但如今戰(zhàn)事正緊,爲(wèi)保朝中政局穩(wěn)定,王爺一時間不會有性命之憂。爲(wèi)耶律珍講,哭總不是辦法,只有儘快養(yǎng)好腿傷,將來一塊去救楚王出困纔是正著。
耶律珍初時心中頗怨三人瞞她。故而對兩人的勸慰只當(dāng)仍是哄她,故而只當(dāng)是耳旁風(fēng)。後來聽李芷說的,確有道理。再想這些日來,李芷對自己不避髒苦,細心照料,體貼入微,即使是同胞姐妹也不過如此。雖說其中有爲(wèi)了宋國利益的打算在內(nèi),但畢竟救了自己一命,對自己有恩,因而也能聽進話去。終於在兩人勸解之下,止住了哭聲,只是要求以後不得再瞞她。並且日後若有機會救楚王,還請三人助臂之力。兩人瞞口答應(yīng)。而吳世清最怕女孩哭,早就躲了出去,李芷也代他做了主,答應(yīng)了耶律珍。
耶律珍見三人答應(yīng)相助,暗思有這三人相助,加上師父等人,諒也足以救出父王,心中愁悶稍解,復(fù)又安心養(yǎng)傷。只是時常催吳世清等人打探消息,其實吳世清等何用她催,每夜都出去探查。後來楚王被殺,吳世清等人得知已晚,無可奈何,又怕耶律珍知道了發(fā)生意外,只得再次瞞住消息,不使她知道。
這些日子,李芷仍是照顧耶律珍起居。李芷對耶律珍一則是同情,二則耶律珍處事得體,不愧是大家之女,再加上容貌俏麗,很得李芷喜歡,因而對耶律珍照顧的無微不至。耶律珍對她是非常感激,況且李芷爲(wèi)名門大派之徒,又出身武林世家,對大宋江湖所知甚多,時常講些江湖趣聞典故,使耶律珍開心。耶律珍本已有將來求助之願,李芷形容俱美,因性情又相投,兩人情誼日厚,居然隔閡盡消,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相形之下,李芷與吳世清、常明白兩反倒相處的少了。吳、常兩人一心想心城外軍事,那裡發(fā)覺得了這些細小的變化。
此時隔壁房中,兩位姑娘一哭一勸,聲音或高或低,或有或無地傳了過來。常、吳兩人雖不知其因,但也猜出大概是耶律珍因父王遭軟之事煩惱。吳世清道:“常老哥,耶律姑娘心情不快,老哥你不過去看看,勸解一二?”
常明白苦笑道:“女孩家心思慎密,老哥可猜不透,空言勸慰有什麼效果。況且老哥也同你一樣,平生最頭痛就是見女人流淚,一見女人淚水,就只有投降。若非圖個清表靜,老哥還不至於至今孤家寡人一個呢!那邊我是決不摻和的,要去,老弟你去吧?!?
吳世清大搖其頭,道:“躲之猶恐不及,又豈敢隻身犯險乎?”吳世清行走江湖,識字不足百個,居然也掉句文袋,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又過一會,聽那邊哭聲已住,常、吳兩人才出房去隔壁。到門前,吳世清輕釦三聲道:“芷妹在麼?”房內(nèi)李芷聽是吳世清,立刻跑了過來,將門打開,請兩人進屋。
吳世清、常明白進屋以後,只見耶律珍面壁而臥,躺在房上,想必是怕兩人察覺,哭過不好意思。吳世清細看李芷,見李芷雙眼微紅,知是剛纔酒了幾滴同情之淚。心中暗笑,卻不說破。
李芷請兩人坐下,爲(wèi)兩人倒上茶,笑道:“常老哥,吳大哥,今日可有什麼新發(fā)現(xiàn)嗎?”
吳世清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新發(fā)現(xiàn),只是已經(jīng)確實了,宋軍已撤離城外,幽州城已經(jīng)沒了威脅。官府下令,歡慶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