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君厝派使者前往齊國,將合縱稱王一事,告訴齊國。無論齊國是接受,還是不接受,中山君都會稱王合縱。
齊王田因齊見中山君的文書,態度謙和,但稱王意圖明顯。田因齊怎能忍下這個惡氣,召來中山使訓罵一通,讓他帶著齊國的文書,滾回中山國。
中山使連夜返回中山國,哭哭啼啼進入中山宮。
中山君厝見自己派出去的使者,哭著臉回來,不用問已然知曉齊國的態度。中山君厝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見到齊王了嗎?”
中山使泣道:“見到了。”
“寡人的國書,齊王看了嗎?”
“王上的國書,齊王看到了。”中山使稍微停頓,續道:“齊王讓我帶話給君上…說…”
中山君心頭一沉,“說。”
中山使整理措辭,語氣壓得極低,“齊王說,君上稱王合縱。沒有將他和齊國放在眼中。齊王,還說讓你親自去齊宮給他一個解釋。如若不然,齊國便會…”
“齊國便會怎樣。”
中山使穩了穩氣息,低聲道:“齊國便會派遣數萬大軍,來我中山之地,暢遊數日。”
齊王之意,是派遣大軍前來討伐,捉中山君到齊國去,讓他好好解釋一下。
中山君厝聞言,神色驟變,咆哮道:“齊國算什麼東西。膽敢如此侮辱中山國。齊王不是要派遣數萬大軍來我中山之地暢遊數日嗎?好,寡人倒要看看,齊國的數萬將士能滅了我中山國。齊王有個性,寡人也是有脾氣。齊國將士敢來,寡人讓他們有來無回。”
“王上是打算與齊國開戰了嗎?”
“不是寡人想要和齊國開戰。”中山君指著齊國的方向,怒道:“是他齊國欺人太甚。”
一人走出來,低沉說道:“臣早就說過,王上稱王,圖虛名會招來實禍,會得罪齊國。王上不聽,執意要和三晉和燕國合縱。”
又一人道:“齊國大怒,調兵欲滅我中山。王上若聽得進臣等肺腑之言,齊國和中山怎會有現在的局面。”
又一人道:,“王上,爲了平息齊王之怒。臣建議,王上去齊國,負荊請罪,求得齊國諒解。齊王,乃大國之王。他是不會爲難我中山國。”
“齊王出兵,不過是爲了臉面。王上去齊國請罪,齊王怒氣自消。齊國和中山國也能再次和好。”
“笑話?堂堂一國之君,前去他國負荊請罪。”司馬稠見這些鼠輩,滿臉怒氣,“爲了齊王的臉面,王上去負荊請罪。王上的臉面,就可以給人糟蹋,不要了嗎?”
中山王厝也不服軟,“去齊國賠罪,寡人,辦不到。”
“王上,齊國是大國,中山國是小國。小國是不能對抗大國的。爲了國家的長治久安,請王上犧牲一下體面。”
“請,王上以大局爲重。”
“你們。”中山王厝顫抖道:“你們是和平的日子過久了。竟然…竟然…要寡人…寡人,再說一次。去齊國賠禮,寡人辦不到。”
“王上,不可任性啊!齊國之怒是會亡了中山國。”
“夠了。”中山王厝喝止道:“你們如此害怕齊國,害怕齊王。你們,就不怕寡人嗎?中山國,不需要你們,給寡人滾。”
中山王厝,召來侍衛,將這些煩人的老臣,‘送’了出去。殿外有人高呼道:“齊國上使,到。”
司馬稠不願中山國的事情,被齊國知道,對著中山王厝暗地裡使去一個眼神。
中山王厝領會其意思,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了出去。宦者見王上示意,高聲道:“宣,齊國使者進殿。”
殿外的宦者也跟著高呼道:“宣,齊國使者進殿。”
聲音,一波又一波送了出去。不多時,齊國使者來到殿內,既不行禮,也不跪拜,直呼道:“這是我王命我帶來的國書,請你過目。”
司馬稠走了出來,對視著齊使,怒色責問,“齊使,見我王,爲何不跪。”
“王上?”齊使左右看了看,問道:“國相,你說的王上,在哪裡。”
中山國大臣們聞言,紛紛叱責,“齊使太目中無人了吧!”
“我乃齊國上使,這雙膝蓋,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而乃區區蠻夷,大逆不道,膽敢稱王。”齊使挺胸而立,凝視中山王厝,質問道:“中山君,我這一跪,你受得起嗎?”
中山王要緊牙根,“齊國簡直是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負人要有實力。”齊使嘴脣一撇,冷聲道:“沒實力,活該被人欺。”
中山王怒道:“你…你…太囂張了…簡直…”
“吾王說了。中山君,請你去齊國臨淄喝杯酒。吾王十日見不到你,便會派數萬大軍來請你。中山君,文書我放在這裡。”齊使將國書仍在地上,大搖大擺的走出了中山宮。
司馬稠拾起地上的國書,對著衆大臣說道:“剛纔的一切,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是齊國對我中山國的態度。吾王,乃一方諸侯,蒙受大辱。你們好好看看,千辛萬苦討好齊國,換來的就是這種態度。”
中山王喝道:“齊國欺人太甚。”
司馬稠面對衆臣,怒意上涌,“我等乃血氣方剛的男兒,受辱不要緊。王上,是一國之君。辱君,既是辱國,辱我等父母妻兒。爲王上而戰,也是爲我們自己,爲妻兒而戰。面對如此大辱,你們還能心平氣和要王上去齊國負荊請罪。”
衆人見齊使的目中無人,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怒氣。
“齊使說的不錯。沒有實力,只能任人欺凌。唉!誰讓我們實力比不過齊國。”中山王厝雙目隱隱有淚光,嘆道:“寡人,活該被人侮辱。”
中山國衆人見王上如此淒涼,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出列紛紛請戰,“王上,請下令。我等誓死,爲中山而戰。”
“王上,請下令與齊國開戰。”
司馬稠見衆將士團結在一起,拋出手中的文書,高聲道:“齊國願戰,我們便迎戰。中山男兒,絕不屈服。”
“中山男兒,絕不屈服。”
“好。”中山王厝面對衆人,鼓舞道:“衆將士齊心協力,共赴國難。寡人,誓死保衛中山國榮譽,絕不向齊國低頭。齊國出兵攻打我國。寡人必會帶著你們與齊國浴血奮戰,一決雌雄。寡人,寧死不屈。”
“我等誓死保衛中山,寧死不屈。”
中山王厝不僅有血性,他也不糊塗。單靠中山國之力,是對付不了齊國。起身往大殿,走出幾步,制止衆將士狂呼,“寡人以司馬稠爲上將軍,統籌調配中山國的全部兵馬,做好與齊國戰鬥的準備。”
“喏。”司馬稠,朗聲領命。
“子木、張登、子林”
“臣,在。”
“寡人與燕、趙、韓、魏稱王合縱,共對諸侯。四國得知齊國攻打我的消息,絕不會置之不理。韓、魏太遠,解不了我國之憂。子木,出使趙國;子林,出使燕國。務必請求燕、趙兩國支援。”中山王厝,又道:“子夏出使齊國。”
張登領命道:“喏。”
中山王厝遣散衆人,單獨留下司馬稠和張登。
“張登,有些話,寡人不能當著衆人的面說出來。”中山王厝招手,讓他上前幾步,“寡人和齊國開戰,又派你去齊國。你會認爲寡人糊塗。”
張登道:“王上不想和齊國開戰。”
“不錯。戰事能免則免。若不能避免,寡人寧可一戰。”
“臣去齊國定當竭盡全力,不讓戰事發生。”
“寡人派你去齊國,不是去見齊王,而是去見齊相田罌、成候鄒忌。你只要說動了這二人,中山國和齊國必會停戰,重修於好。”
司馬稠見王上拋來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從長袖之中,拿出竹簡。
中山王厝從司馬稠手中接過竹簡,交給張登,叮囑道:“事態緊急,寡人要說的,就寫在上面。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要親自見到這二人,將這份國書,交給他們。他們是齊王身邊的紅人。中山和齊國能否止戈,這是關鍵。”
“王上將大事,託付於我。臣誓死,也要見到二人,制止這場戰事。王上,司馬相,臣去了。”張登拱了拱手,毅然走出中山宮。
中山王厝望著殿外,問道:“司馬相,這場戰爭能夠被制止的機會有幾成。”
“燕、趙兩國站在我們一方。加上有說田罌、鄒忌二人。”司馬稠望著天邊的雲彩,預估道:“八成。”
“八成。剩下兩成就要我國自己去面對。”中山君厝,淡淡道:“司馬相,既然戰爭避免不了。我們也做好隨時開戰的準備。”
齊使回到齊國,將中山國的情況告訴齊王。
齊王見豎子不願前來請罪,站在高堂,冷聲道:“中山國翅膀硬了,不需要齊國了。寡人以爲餵了一隻聽話的兔子,怎知養活了一頭狼。好!豎子有骨氣。寡人,若不滅了他的威風,中山國是不會屈服。”
前往燕、趙兩國的齊使也回到了齊國。燕、趙兩國,既沒有明確說支持齊國之舉,也沒有說會援助中山國。但齊國使者能夠感受到,燕、趙兩國是不會任由齊國,欺負中山國。必要的時候,燕、趙兩國會出兵幫助中山國,進攻齊國。
齊王聞言,脣角發出幾聲冷笑,燕、趙、中山竟然綁在了一起。好,他要用武力,活活將他們分開。
鄒忌獻計道:“王上,我們可以劃出幾座城池給燕、趙兩國。燕、趙得了我國的好處,是不會阻攔我國出兵攻打中山的。”
“每一寸土地,皆澆灌著歷代新君的心血。怎可不戰,拱手送給燕、趙兩國。土地乃國家根本,豈能輕易送人。”齊王怒色道:“中山小兒,愛做天子大夢。寡人,就用這首雙去撕碎他的夢。寡人要讓豎子知道,天子之夢,豈是人人可以爲之。”
“王上息怒。我們送出去的土地,日後重新收回來。”鄒忌淡淡道:“到那時中山之地,已成爲我齊國的土地。我國有了中山數百里之地,國力大增。日後向燕、趙討要土地,燕、趙國弱,安能不給。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挑撥三國之間的關係。”
“好,就如你所言。不教訓庶子,寡人決不罷休。”中山國稱王,齊王田因齊,不惜割土地給燕、趙,拉攏燕、趙。這一次,齊王是徹底震怒。
諸侯一怒,枯骨一堆,註定是血流成河。
齊王心緒難平,揚聲道:“田陽,寡人以你爲將,領兵五萬,陳列於中山邊境。不日,寡人命令一到,你領著王師,給我狠狠痛擊中山那羣不懂禮儀的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