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悄院中,陸靜婉一人對燈獨坐,手邊是一幅將要完工的鴛鴦錦。
今晚的晚宴中,她親眼目睹慕容樾爲初晴所做的一切。那般的費盡心思,只爲博初晴一笑。爲什麼,自己付出所有,卻換不回那個他的一回眸?!
陸靜婉只覺心中鬱怒難消,抄起剪子,將精巧絕倫的鴛鴦錦剪了個粉碎。
突然,一道人影自虛掩的窗中跳了進來。
陸靜婉待要驚呼,卻在看到來人的一霎捂住了嘴,喜憂參半,跪伏在地:“主人。”
來人身著夜行衣,黑巾掩面,只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身形卻極爲挺拔孤峭,傲岸如鬆。他自顧自的解下蒙臉的布巾,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徐徐飲盡。
“主人此來,不知有何指示?”陸靜婉小心翼翼的道。自她進了王府以後,主人一共只來過兩次。
那人卻只是淡淡看著她,突然輕輕一笑道:“很久沒見你了,來看看你。”
陸靜婉猛然擡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縷狂喜自眼中迸出。面容霎時生動無比,在暗夜中明麗之極。
那人卻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向別處,口中道:“看來計劃進展的並不順利呢。”
“婢子,一直,一直在努力。”陸靜婉臉色一白,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了衣袖。
那人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絕美的臉龐,搖頭嘆道:“真是枉費了這麼相似的皮相。慕容樾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送了他這麼好的禮物,他居然不接受。”那人一面輕嘆,一面用手輕輕摩挲著她光潔如玉的臉龐,似萬般憐惜。
陸靜婉一動也不敢動。他舉止如此溫柔,眼眸卻分明冷淡無比,彷彿亙古不化的寒冰。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心底冷意涔涔。她努力讓自己微笑著道:“請主人再寬限些時日,婢子一定不辱使命。”
“慕容植的病拖不了多長的時間了。一個月內,我務必要看到成效!如果不能,你也就不必和我聯繫了!”那人凝視著陸靜婉,目光淡漠,一字字言道。
陸靜婉心中一冷,主人給她下了最後的通
牒,是想放棄他了麼?
“是。”陸靜婉慢慢鬆開手指,叩首道。
那人滿意一笑,在牀邊坐下,淡淡道:“過來。”
陸靜婉一震,望向他的目光中卻多了一絲欣喜。她自是明白他要做什麼的。
她一步步膝行至牀邊,只覺臉上慢慢開始發燙,指尖卻冰冷蒼白。她極爲熟練的替那人脫去鞋襪,寬下衣服。手指又扯向自己的衣帶,解去所有的衣衫。然後自那人的腳邊匍匐而進,一路自他的腿上慢慢吻了上去。
那人微微瞇了眼,手慢慢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游走。好一會,方按捺不住,猛然翻身,將陸靜婉壓在身下,狠狠刺入,毫不憐惜的大肆動作起來。
陸靜婉低低痛呼扭動,最後卻化爲呻、吟溢出脣畔。似極爲痛楚,又似極爲愉悅。只是,身上的冰冷早已燃燒成一團火。
而身上那人,卻只是冷冷瞧著。彷彿只是看客,就算最激烈動情處,他的眸子也依舊冷若寒冰。
陸靜婉青絲披散,雙頰暈紅,眼神迷亂,清麗中卻又帶著嬌媚,如春水融冰,無盡柔媚誘惑。那人瞧著,眼中漸漸也有了一絲恍惚。
“雪姬,雪姬。”那人低低喚道。身子伏在她身上,頭埋進她的發中,久久沒有起身。
陸靜婉神色微微一滯,卻依舊溫婉應聲,手輕輕撫上他的背。
那人卻突然起身,一言不發的快速穿好衣物。陸靜婉靜靜瞧著,眼底涌動著悲傷與絕望。
“記住,不要讓我再失望!”那人開口,語氣凌厲,與方纔溫存繾綣判若兩人。然後轉身毫不留戀而去。
陸靜婉躺在失卻溫度的牀上,光潔的皮膚被冷風一激,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緊咬著牙,眸光漸漸轉爲決絕狠厲。
“王妃。”青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她本就在外間值夜,裡面的動靜她自然知曉。
“王妃好歹也該顧著自己的身子。這麼冷的天,若是染了風寒,可不是頑的。”一邊說,一邊將錦被蓋在陸靜婉的不著寸縷的身上。
陸靜婉驀然伸手,死死抓住
青萍縮回的手腕,眼中滿是絕望的熱切:“青萍,你說,主人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青萍眉頭微微一皺,將手掙脫,道:“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陸靜婉無力的縮回手,神情慢慢變得苦澀:“我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又怎麼能癡心妄想。”
見她悽苦如此,青萍也有些不忍:“其實,主人還是很疼愛王妃的。以前,待王妃也是千好萬好呢。”
陸靜婉輕輕撫上自己的臉:“……只不過是因爲我長得像她罷了。”
她的指一寸寸撫過臉上的肌膚,眼中掠過一絲瘋狂:“有時,我真想將這張臉毀去!如果,沒有這張臉,我也就不會淪落至此。”她五指一緊,扣住臉頰,指甲掐進肉中,整張臉突然變得猙獰無比。卻又在下一秒,鬆手輕撫方纔指甲留下的印痕。
“只是,如果沒有這張臉,他只怕是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他身邊的女子衆多,幸而因這張臉,得到了他的些許垂愛。然而,正當她深深淪陷時,卻在轉眼間,被他送進了皇宮,然後又進了靖王府。
她還記得那天他所說過的話:“盡你所能,得到他的愛寵。”他還說,她極像慕容樾的心底念念不忘的女子,一定會成功的。
可是,她卻令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青萍見陸靜婉的表情時喜時悲,變幻莫定,不禁有些擔心。試探的叫道:“王妃。你沒事吧。”
陸靜婉看著青萍,淡淡一笑,道:“也該是時候了。”
“什麼該是時候了?”青萍不解。
陸靜婉臉上悽然之色盡去,眼神冷厲。招手叫過青萍,低低說了一番話。
青萍臉上慢慢泛起笑容,卻又有些遲疑:“王妃真的決定這樣做?”
陸靜婉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幽幽道:“我沒有時間了,主人給我定了最後的期限。”只因這個局雖到現在才決心去賭,而引子,卻在很早前便已埋下。
彼此相愛的人,眼中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不是麼?而現在,這粒沙子,便是離間你們最好的武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