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著人將沈紫衣帶了下去,自己將初晴送回沁芳館,又在沁芳館外增派了人手護衛。初晴雖覺得他太過緊張,但思及念兒的安全,便也由得他去了。此刻,初晴斜倚在貴妃榻上,以手支了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突然起身,往外而去。
“小姐,你的傷口剛包紮好,又要去哪裡?若是裂開了,可不是好玩的。”司墨急忙道。
初晴微微笑道:“我只是去問幾句話,去去就回,不妨事的。”初晴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問話?問誰?”司墨奇道。見初晴不停步的往外走,急忙喚人擡來步輦,巴巴道,“小姐,隨你去哪裡,還是讓人擡你去吧。若你有了什麼閃失,奴婢怎麼吃罪得起?”
初晴無奈,只得隨了她,乘上步輦,吩咐往菡香院而去。她曾問過小夜,沈紫衣被臨時羈押在菡香院中,等慕容樾回來再做處置。
菡香院中,此刻已被侍衛層層把守。小夜站在院中,見初晴進來,急忙施禮。
“我想問沈夫人幾句話,不知是否方便?”初晴問道。
小夜低頭道:“夫人言重了。請!”
沈紫衣被安置於內室中,由四名僕婦在內看守。因她的身份地位頗爲特殊,所以在沒有得到慕容樾的指示之前,小夜也不敢擅自處置。
“你們都退下吧,我想單獨與沈夫人聊聊。”初晴道。
小夜躊躇片刻,率人退下,走到門口,又回身道:“屬下在院中隨時候命。”
初晴點了點頭。
沈紫衣坐在桌旁,望著掩門退出的小夜,忽然笑道:“王爺的這條狗對你倒也忠心。”
“狗是一種很高尚的動物,它比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強。”初晴淡淡道,“我若拿你比狗,卻怕玷污了狗呢。”
“你……”沈紫衣被初晴氣的臉色一白。
初晴坐在桌子的另一側,靜靜的望向沈紫衣,道:“你想殺我,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沈紫衣起身,走到窗前望了望,見小夜等人都遠遠的站在院中。遂回身施施然坐下,笑吟吟的頷首:“不錯。我
們幾人,聶若冰、寧新月、柳媚兒。彼此都心知肚明,誰也不能將王爺的心霸了去,只求能在王爺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也就滿足了。可是,你卻來了。若你一直便是一個掛名的王妃該有多好?你卻偏偏一天天將王爺的心佔了去。所以,我便想著,你若是死了,王爺便又能重新回到我們身邊了吧。”沈紫衣壓低了聲音靜靜說著,淡淡的語氣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她望向初晴,眸中漸漸染上一絲瘋狂:“你可知淺碧是如何死的?你中毒,自是陸靜婉買通了樑石之故。然而,她的事情卻做得不夠機密,被淺碧發現了。淺碧本想找赭紅商量,卻先遇到了我。她自然是信任我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於是,我知會了陸靜婉。所以,她才被陸靜婉尋了藉口,活活兒打死啦。只可惜,你的命太硬,寒蟾毒居然也毒不死你。不過,我不著急。陸靜婉既然鐵了心要對付你,自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所以,我慢慢等著。
“果然,她很快便下手了。連我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想出那麼狠毒的計策來。殺死雲兒,用腹中的骨肉逼你與王爺決裂。她成功了,卻只是將你逼走。然而,我卻知道,王爺對你情深一片,遲早會讓你回來的。“沈紫衣微笑著,卻是說不出的瘋狂。
“所以,你便指使府中暗衛刺殺於我,讓我以爲是王爺之命?”初晴冷聲道。
“不,我只是將你離府的消息告知了睿王爺。我知道他爲了陸靜婉,爲了他的大局,一定不會容你活著的。只可惜,你居然沒死!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回來了……”沈紫衣低低嘆息著。
初晴凝視著沈紫衣,靜靜道:“你爲何告訴我真相?” 沈紫衣微笑道:“我告訴你,當然是想看你痛苦憤怒” “你就不怕王爺知曉麼?”
沈紫衣輕輕一笑:“在王爺面前,我自然不會如此說了。況且,”她眸光突然一冷,寒聲道,“你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出去了?”
初晴微微一挑眉,道:“你有把握可以悄無聲息的殺得了我?”
“你說呢?”沈紫衣走到櫥櫃前,自一個聳肩美人瓶中取
出了一根鐵管。她將鐵管的一頭對準初晴,笑道:“這鐵管是一件及厲害的暗器,十步之內,我有絕對的把握讓你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死在你這裡,你以爲你能逃脫罪責?”初晴淡淡道。
沈紫衣笑盈盈道:“眼下我尚是疑犯,證明我自己的清白還來不及。誰能想到我竟敢在自己的房中,在衆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的殺了你,將自己置於險地呢?”
初晴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置之於險地而後生的一條毒計。她輕輕一嘆,道:“不錯,你殺了我之後,還可以說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你。”
“你的確很聰明,可惜卻明白得太晚了。”沈紫衣手持鐵管,慢慢繞到初晴身後。低低笑道,“你莫怕,不會很痛的。”
她右手的大拇指撫上鐵管一端微微凸起的地方,往下一摁。她脣邊的笑意卻突然凝結,初晴並沒有如她想象中一般倒下,甚至已經轉過身來望著她,眼中滿是譏誚之意。
沈紫衣不由得大驚失色,又連連摁了幾下,鐵管依舊毫無動靜。“怎麼會如此?”她呆望著手中的鐵管,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房門卻突然開了,一個人逆光而進,身形高大瘦削。小夜則靜靜跟在他身後。
“王爺。”沈紫衣震驚的望向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慕容樾負手而立,靜靜的凝視著她,眸光深深,忽然道:“你跟著我總有十幾年了吧。”
“回王爺,是十四年八個月零十天。”沈紫衣望著慕容樾,低聲道。
“你倒是記得很清楚。”慕容樾語氣平平,聽不出喜怒,“我記得你長我兩歲,是在我十歲那年入宮的。太后見你勤勉恭謹,溫柔周到,所以便將你指派給了我。我說得可對?”
沈紫衣勉強笑道:“王爺也很是記得清楚。”
“那麼,這十四年來,我可曾虧待過你?”慕容樾淡淡道。
沈紫衣低頭:“沒有。”
慕容樾突然伸手,握住沈紫衣的下頜,眸光凌厲之極,緊緊凝注著沈紫衣,一字字道:“那麼,我需要一個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