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jīng)下山了,天色卻還明亮。初晴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樹林密佈,中間低窪,四周地勢陡峭,卻彷彿是到了山谷中一般。谷內(nèi)還有一條小溪自巖壁上汩汩涌出,蜿蜒自林間流過。
驀然,初晴眼睛一亮。小溪涌出的崖壁旁有一條大大的裂縫。裂縫寬約丈許,高約三丈,越往上,頂部越狹窄,呈一個(gè)正三角形。裂縫裡黑黢黢的,也不知多深。
初晴將慕容樾半攙半拖的拽進(jìn)了裂縫。裂縫裡倒也乾燥平整,約兩丈深,盡頭處突然收窄,僅可容人側(cè)身通過,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往何處。初晴也不管它,有個(gè)山洞可以容身,總比露宿山谷強(qiáng)。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巖洞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初晴跪在地上,面前鋪著一層極細(xì)極乾燥的松針,初晴還將它們細(xì)細(xì)搗成絨狀。她用小刀刀背一下一下撞擊尋來的火石。前生的野外生存訓(xùn)練在這裡倒派上了用場。
終於,一顆較大的火星落在松針絨上,松針絨開始冒煙。初晴忙小心將它吹燃,又將手邊劈好的小木塊慢慢加進(jìn)去。火勢漸漸大了起來,燒的木材噼啪作響,初晴鬆了一口氣。身處崖底的山洞裡,倒也不怕追殺他們的人看到火光,除非他們尋到崖底來。
外面很靜,只有風(fēng)在呼呼的颳著。火光伸縮不定的照在慕容樾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倒減了幾分冷峻之意,多了幾絲柔和。初晴看著他英俊無儔的臉龐,心下百味雜陳。
身邊的這個(gè)男人,將她貶黜爲(wèi)奴,令她受盡白眼,也
害的她差點(diǎn)喪身鞭笞之下,更是讓她摔下懸崖,差點(diǎn)就成了崖下亡魂。但也是這個(gè)男人,三番兩次的救了她的性命。今日更是替她擋下了這枚暗器,後來還帶著她跑了那麼遠(yuǎn),以至毒發(fā),差點(diǎn)身亡。甚至在掉下懸崖時(shí),在半昏迷中也不忘緊緊護(hù)住她。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她身上奇蹟般的竟只有少許深淺不一的擦痕。憶及慕容樾過往種種,似乎並非他所刻意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的冷漠暴戾無情冷血。
嗯,他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惡。初晴想起今天他輕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很是安心。彷彿只要他來了,一切就都不可怕了。
初晴腦中胡亂想著,卻感覺嘴脣開始發(fā)麻,頭慢慢暈眩起來。糟糕,看來果真不能用口吮吸毒素,自己也中毒了。她無奈一笑,看來自己二人終會喪命於此。不過這裡風(fēng)景不錯(cuò),死在這裡,也不枉此生,況且還有他做伴。她胡思亂想著,眼前漸漸發(fā)黑,終於失去了意識。
好熱好渴。初晴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遺棄在岸上的魚,正被火辣辣陽光炙烤。水,好想喝水啊。彷彿是知曉她的心意,她嘴裡被喂入了一粒東西。入口即化,甘甜清冽,如冷泉般順著喉嚨一路來到肚中,涼颼颼的好不舒服。恍惚間又有一道和風(fēng)度入她的後背,引領(lǐng)著那縷涼意走遍四肢百骸,渾身清涼舒服無比,初晴不由得輕輕呻/吟出聲。
“你醒了。”是慕容樾。初晴慢慢睜開眼睛,彷彿還能聽見自己剛纔的呻/吟,她不禁有些郝然。就欲開口,卻覺得胸口煩
惡不堪,一股腥氣直衝喉嚨。她張口吐出一大口黑血,方感覺清爽了不少。
慕容樾收回按在她後心的手掌,道:“好了,毒血吐出來就不妨事了。”
初晴轉(zhuǎn)過身,見他神色略顯疲憊,臉色雖還蒼白,嘴脣卻恢復(fù)了紅潤,想來毒已解了。想來剛纔也是他幫自己將毒祛除的吧,所以才顯得如此疲憊,不由問了句:“你的傷……”
慕容樾自懷中取出一個(gè)巴掌高的玉瓶,似笑非笑:“這是衛(wèi)若蘭配製的九轉(zhuǎn)玉露丸,祛毒療傷之效極好。你剛纔也吃了一顆。”
初晴一呆,他言下之意竟是在嘲笑她笨嗎?虧自己還巴巴的跑去給他尋草藥,原來他自己就帶有解毒的丹丸。可是自己明明都脫掉了他的衣服,也不見有玉瓶,不知他是收在哪裡。
慕容樾見她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爲(wèi)意。手掌一翻,玉瓶變戲法一般自他手中消失。他往火中加了兩條木柴,走到火堆另一側(cè),和衣臥下,閉目睡去。
初晴也緊緊衣服,躺在火堆旁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初晴卻忽然驚醒過來。山洞外,一輪皎月高掛碧空,月華如水,透過樹枝間隙斜照而進(jìn),倒也能大致看清洞中情形。柴火已經(jīng)燒盡了,只深下紅色的殘燼一閃一閃。
山中露重風(fēng)寒,初晴白天換了輕薄的春衫,這時(shí)不由得覺得寒氣襲人,忙往火中加柴火,又輕輕吹燃,火光重又亮起。初晴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麼時(shí)候,慕容樾已經(jīng)醒了,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