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幸福不再由我親手給予,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守護!
——蘇白
那一年,蘇白十七歲,與衛若蘭慕容樾已是至交。那一日,他與衛若蘭約好在京城樓外樓見面。
那時正是初秋時分,午後的陽光明媚溫暖,潑剌剌的撒了滿街滿巷。蘇白的心情很是不錯,一路走一路遊覽京城的風物。路過一家糕點鋪時,他被一盒精緻的梅花酥吸引住了。憶及衛若蘭最愛精美的甜點小吃,他當下便掏出銀錢,買下了這盒梅花酥。
誰知,就在店家借過錢拿出梅花酥時,卻被一個人一把搶了過去。隨即,一錠銀子也塞到了店主手中。
蘇白一看,搶了梅花酥的人竟是個黃衣少女。雪膚花顏,睛如點漆,煞是美麗。只是氣度驕橫,讓人一見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少女搶了梅花酥,轉身欲走,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她擡頭一看,正是方纔欲買酥的白衣少年。
“走開!”她雙目一瞪,喝道。
蘇白聞言,一向溫潤的眼中也不禁有了一絲怒意。不過,他還是彬彬有禮的施了一禮,開口道:“姑娘,這盒酥原是我先買了的。”若是平時,蘇白斷不會計較一盒酥。可是眼下,卻覺得這少女太目中無人了些。
“嘁!”那少女輕笑了一聲,挑了挑眉,不屑道,“那又怎樣?如今它可在我的手裡。況且,本姑娘也付了錢的。喏,錢還在他的手裡呢。”她用下巴朝店主的方向點了點。那店主正苦笑著一手拿著少女的銀錠,一手拿著蘇白的錢,左右爲難。想了想,他還是走到蘇白跟前,欲將錢退還蘇白。
蘇白卻道:“錢已付了,我只要梅花酥。”那時的蘇白,修養雖好。然少年意氣上來,也自有一番執拗,卻也不肯相讓。
那店主爲難道:“可是,這是最後一盒梅花酥了。不如,我另給你換一盒如何?”他見蘇白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覺著應該好講話些。誰知蘇白仍認真的道:“我只要梅花酥。”
“這……。”那老闆拿著錢,爲難的看了看蘇白,又看向那少女。
那少女卻俏臉一沉,道:“你也拿了我的錢,而酥也在我的手裡,休想再要回去。”說著,便欲越
過蘇白而走。誰知,她一連換了幾個方向,俱被蘇白攔在眼前。少女一惱,素手一揚,一條鞭子便往蘇白身上抽去。
蘇白側身躲開。沒承想,少女的用勁過大,一時收手不住。旁邊的店主便遭了殃,被鞭梢掃在額頭。頓時,顯出淋漓的一道血痕。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蘇白見狀,不由皺眉道。又拿出一瓶藥,讓店主敷上。
少女見抽到了旁人,本是一怔,停了手。此刻見蘇白如此說,卻頓時將氣撒到了蘇白身上。當下連連冷笑:“你要是不躲,乖乖的讓本姑娘抽上一鞭消消氣,又怎會誤傷到他了?”說著,手下不停,鞭子沒頭沒腦的抽向蘇白。
蘇白被她的歪理氣得怔住,見她不知悔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不由心中一怒,伸手往鞭子抓去。那少女本只會些粗淺的功夫,又哪是蘇白的對手。不過三兩招便被蘇白奪去了鞭子,扯成幾截,扔在了地上,轉身便欲離去。
少女看著地上斷成幾截的鞭子,手中的梅花酥也在方纔的打鬥碎成了渣子。怔了怔,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將糕點往蘇白身上一扔,跺腳捂臉蹲下身去,撒開了潑:“你這個壞人,你欺負我。嗚嗚。你賠我的梅花酥,賠我的鞭子。”
旁邊呼啦啦的圍上了一圈人,見一個美貌的少女哭哭啼啼的蹲在地上控訴蘇白。他們不明真相,還以爲真是蘇白欺負了少女。於是,均指指點點不已。
蘇白一陣氣苦,咬咬牙,終究還是迴轉身來。對著少女施了一禮,道:“姑娘,別哭了。在下給你賠禮了。”
那少女卻是得理不饒人,見蘇白如此低聲下氣,氣焰更高。她用袖子蒙了臉,雙肩抖動,抽抽搭搭的哭得愈加厲害:“我的鞭子,我的梅花酥。”
“姑娘。我賠你的鞭子,賠你的酥,如何?”蘇白躬著身子,低聲祈求。
那少女依舊沒有擡頭,只是悶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鞭子我這就去買。不過今天梅花酥已經沒有了,我明天再賠給你。如何?”蘇白見她不哭了,忙忙答應。
“好。”那少女擡起頭來,破涕爲笑,眼中卻閃著狡黠的光芒,“我也不要梅花酥了。只要你
答應我一件事,連鞭子也不要你賠了。”
“什麼事?”蘇白一凜,卻不敢胡亂答應。
“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做壞事的。”那少女卻極是聰明,看出了他的心事。蘇白臉上不禁一紅。卻聽得她輕快的道:“菊花黃,吃蟹忙。金秋九月,正是吃蟹的好時候。這京城城東天香樓的蟹便做的極好。只是,蒸熟的蟹冷了就不好吃了。如果你能在一個時辰內徒步到天香樓幫我買回一籠熟蟹,而且到這裡還是熱熱的,我就不再追究。”
周圍人羣卻是一陣譁然,這裡是城西,城東天香樓距此少說也有二十里的路程。這一來一回,就算騎馬坐車,怕也要大半個時辰。更何況,天香樓的蟹一向是要預定,且是現做現賣的。時間怎麼算都不夠。
蘇白聞言,卻是鬆了一口氣,點頭就欲答應。
那少女卻又道:“且慢答應。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你親自去天香樓拿,且雙腳不能沾地。如果你能做到,我不但原諒你,還給你和這店家道歉賠禮。如果你不能做到,那麼,你就得跪在地上,給我磕個頭。說聲,我服輸了,如何?”
衆人更是大譁,如此苛刻的條件,少年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啊。
蘇白也是雙眉一皺,好刁鑽的丫頭。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怎能反悔。他想了想,一眼望見了店中的板凳,頓時計上心來。他微微一笑,對那少女道:“既然條件如此苛刻,如果我做到了,那麼,你便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少女毫不在乎的道。
“如果我贏了,你要答應我,從此不再用鞭子打人。”其實,蘇白也是爲她著想,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成天拿著鞭子甩來甩去,只怕連找婆家都難。
“好,一言爲定!”少女伸出手。
“一言爲定!”蘇白也伸出手。三擊掌,約定完成。只是,他們都不知,這一掌,定下的是一個賭約,也定下了他們後來糾纏難解的情緣。只是,彼時,劇中人一步步踏入了彼此的人生,兩人卻仍是懵懂無知。
當下,衆人見他們定下了賭約,不由俱伸長了脖子,看蘇白如何能腳不沾地從二十里開外的天香樓,拿回熱熱的蒸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