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遲把車朝著機(jī)場的方向開去,我奇怪地問:“慕遲,咱們要去哪兒?”
“去機(jī)場接畢嘉,我怕這路癡又迷路了。”
我聽了不禁莞爾,說:“他這次回國又做什麼?”
“除了替我媽來打探情報,能做什麼?”
說著,不一會兒到了機(jī)場,畢嘉穿著一身淺藍(lán)的休閒西裝,拖著一隻很小的拉桿行李箱,朝著我們活蹦亂跳地過來,就像一隻剛剛從海里撈上來的魚。
“慕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對你可是朝思暮想,傾國傾城啊!”這傢伙一來就飆成語,我又開始頭疼了。
我在想著他這一句“傾國傾城”怎麼可以用的這麼順溜,簡直太無憂無慮了吧?
然後,他很傲慢地瞥了我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我又忍不住和他嗆聲:“我爲(wèi)什麼不能在這兒?機(jī)場你家開的嗎?”
“慕遲,走,對她置之不理。”畢嘉扯著慕遲就走。
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真是一個活寶,我簡直無力吐槽了。
也不知慕遲平日怎麼跟他溝通,像他那種肆無忌憚的成語,口音又那麼奇怪,不是和他熟絡(luò)的人,恐怕半天都反應(yīng)不過來。
到了車旁,他又守著車門,死活不讓我上車。
“畢嘉,你別鬧了。”慕遲平靜的語氣,自有一股威嚴(yán)。
畢嘉妥協(xié)一步,把我打發(fā)到後座去,自己坐到慕遲身邊的副駕駛座,兩人說了一些生意的事,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偶爾穿插幾句其他國家的語言。
他們都是掌握多國語言的人,說話之時,哪國語言更加容易表達(dá)意思,信手拈來,毫不費(fèi)勁。
唯一費(fèi)勁的是畢嘉在說中文,不僅說的人費(fèi)勁,聽的人也同樣費(fèi)勁。
一會兒,就到了我的住處,我請他們進(jìn)去,小辣椒已經(jīng)把餐桌上的飯菜撤了下去,正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著旅遊雜誌。
“若兮,你沒事吧?”小辣椒緊張兮兮地拉著我,打量我的身上有沒有受傷。
我笑道:“是我把人砸了,又不是人把我砸了。”
畢嘉警惕地盯著我:“你這麼暴力?”
我威脅他說:“是,我很暴力,你給我小心一點(diǎn)。”
“哼,你以爲(wèi)我會怕你?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淫賤不能移。”
小辣椒輕輕糾正:“是貧賤不能移。”
畢嘉無謂地擺了擺手:“無所謂啦,反正意思差不多。”
“貧賤和淫賤怎麼會差不多呢?”小辣椒異常認(rèn)真。
“我就淫賤,怎麼著吧?你有意見?”畢嘉極度囂張,一點(diǎn)也領(lǐng)小辣椒的糾正之情。
小辣椒無奈地嘆氣:“好吧,你就淫賤吧。”
“你在罵我?”
“是你自己罵自己的。”
“我可以罵自己,但你不行,這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小辣椒無力招架,畢嘉亂七八糟的成語,似乎有著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功效,小辣椒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成語到底什麼意思,他就吧嗒吧嗒地機(jī)關(guān)槍似的說了一堆。
慕遲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這麼吵
下去,乾脆結(jié)婚好了。”
兩人瞬間就消停了下來,只是依舊怒目而視,可以看出,小辣椒雙頰帶著一些粉紅的色彩。
我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小辣椒剛剛經(jīng)受失戀的痛苦,而且不是一般的失戀,她完全是當(dāng)小三然後被現(xiàn)實打敗的失戀。
兩人分手,要是愛情轉(zhuǎn)淡了也就罷了,但是小辣椒完全不是,她對郭慶東完全處於熱情的狀態(tài),由於女性尊嚴(yán)的覺醒,看清郭慶東的面目,心灰意冷,這才決定退出。
就像是從高處忽然跌落的感覺,她的情感落差可想而知,而且她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心理準(zhǔn)備,就像轉(zhuǎn)眼之間,傾家蕩產(chǎn)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她也不過在我面前故作堅強(qiáng)而已,一個真正愛過的人,不會這麼快走出愛與痛的深淵。
治療情傷只有兩種方式,一直是交給時間,讓傷口慢慢地治癒,另外一種就是進(jìn)入下一段感情。
而我覺得畢嘉不錯,剛纔和小辣椒的互動就很精彩,加上他的蹩腳成語,偶爾也能博人一笑,就算他和小辣椒爲(wèi)此爭吵不休,也能擦出愛的火花,多少歡喜冤家就是這麼發(fā)展而來的。
不過,我又發(fā)覺,這對畢嘉似乎有些不大公平,把他當(dāng)成小辣椒療傷的藥,等到小辣椒傷愈之後,他就成了無所用處的藥渣,可以隨意丟棄。
因此我又打消了做紅娘的念頭,這個時候給小辣椒介紹任何對象,都對那個男人不公平。女人失戀之後,很容易會去尋找依賴,這是一種本能,她需要一個男人激發(fā)她體內(nèi)的多巴胺,以此鎮(zhèn)慰心靈的傷痕。但這未必就是愛情,只是一種美好的幻覺,像夢,會在傷愈之後醒來。
醒來之後,愛情是否還在,誰也無法保證。
所以,精明的男人會對剛剛失戀的女人敬而遠(yuǎn)之,他如果良心壞一點(diǎn),就算和你在一起,也必不會付出真心,傷人而不傷己,讓你傷上加傷,從此不敢相信愛情。
多少對愛心灰意冷的女人,就是在她失戀的時候,沒有遇到一味真藥,而是假藥,以爲(wèi)找到依賴,卻又把你推入更深的谷底。
從此一蹶不振。
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願意做女人的藥,然後把自己熬成了渣,畢嘉看起來雖然蠢萌蠢萌的樣子,但這只是他奇怪的中文造成的假象。
年紀(jì)輕輕,他就能在商場遊刃有餘,顯然有著過人的本事,起碼見過的世面就比小辣椒要多。
我望了一眼依舊相互對峙的兩人,似乎都在卯足了勁,想以目光將對方秒殺,心裡又不禁覺得好笑。
慕遲顯然也是拿畢嘉沒辦法,望我一眼,問道:“小辣椒現(xiàn)在住在你家嗎?”
“本來上班的地方她有宿舍,但是現(xiàn)在工作做不下去了,暫時讓她待在我家,反正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這麼大的地方。”我沒說小辣椒感情的事,雖然慕遲一早就猜出來了,但當(dāng)小三仍舊是不光彩的。
畢嘉聽到我的話,忽然詭異一笑,望向小辣椒:“你是什麼專業(yè)的?”
“會計,怎樣?”小辣椒依舊對他怒目而視。
畢嘉:“慕遲,大旗企業(yè)是不是缺一名會計?”
慕遲:“我不清楚。
”
大旗企業(yè)雖然是慕遲在掌權(quán),但他是不管這些人事的瑣事的,厲風(fēng)行纔是大旗企業(yè)的執(zhí)行總裁。但是總裁也未必清楚公司是不是缺一名會計,畢竟這是很小的事,但畢嘉又不在大旗企業(yè),隨口說來,明顯有詐。
畢嘉又笑嘻嘻地對小辣椒說:“想不想去大旗企業(yè)?”
大旗企業(yè)是澳市前十的企業(yè),像我們這種剛出校門的人,消尖了腦袋都想往裡面擠,所以畢嘉的話對小辣椒還是有著一定的誘|惑。
這傢伙擺明了是挖一個坑讓小辣椒跳。
不過,畢竟是慕遲的公司,我倒也不怕小辣椒真會出什麼事,畢嘉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頂多也是覺得小辣椒好玩,逮著機(jī)會捉弄捉弄她而已。
慕遲淡淡望了小辣椒一眼:“想去,明天就去公司報到。”
小辣椒大喜:“慕先生,你說真的嗎?”
慕遲輕輕點(diǎn)頭。
小辣椒興奮地?fù)淞诉^來,張開雙臂,像是要和他擁抱,但見慕遲雙手插在褲袋,一臉疏離的神色,她又一個急轉(zhuǎn)彎,把我一把抱住,重重地在我脣上親了一口。
我尷尬無比,這丫頭到底在做什麼?
我可是五百年修煉得道的直女好嗎?何況慕遲就在旁邊,讓他怎麼看我?
慕遲看了一下腕錶:“一起去吃個飯吧。”
小辣椒自告奮勇地說:“慕先生,謝謝你給我工作的機(jī)會,今天我請客,你們隨便挑地方。”
我擔(dān)憂地望了小辣椒一眼,這丫頭真是不知輕重,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果然,就見畢嘉拿出手機(jī),搜了一下,然後問道:“真的隨便挑地方嗎?”
小辣椒正在得意忘形之際,隨口回了一句:“當(dāng)然!”
畢嘉詭異地笑了一下,說:“好,咱們就去西府。”
小辣椒的臉頓時就綠了,西府隨隨便便一頓飯,就能讓他在果木店累死累活兩個月,而且我們還是四個人。
可是小辣椒話已出口,現(xiàn)在她和畢嘉正在較勁的時候,自然不能自滅威風(fēng),只是恨恨地咬牙而已。
接著我們真的就去了高大上的西府,小辣椒偷偷地問我:“若兮,你帶了多少錢?”
我無奈地白她一眼:“讓你逞強(qiáng),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
“可是那個賤人太討厭了嘛!”
“這世上討厭的人多了,你都這麼放血,總有一天會吃窮你。”
小辣椒訕訕地說:“不用等到總有一天,這一頓就能把我吃窮了,在我拿到下個月工資之前,你要養(yǎng)著我。”
“安啦,待會兒你看著點(diǎn),千萬不能讓畢嘉點(diǎn)菜,否則我也養(yǎng)不起你了。”
小辣椒忙不迭地點(diǎn)頭:“對,這個賤人用心險惡,一定會讓我出醜的。”
我們進(jìn)了一間VIP包房,每個位置面前都有一本菜單和酒單,畢嘉拿起菜本,對一旁的服務(wù)員說:“這個,這個,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一邊翻著,一邊指著,有種指點(diǎn)江山的意思。
小辣椒本來想對菜本,看一看價格,結(jié)果畢嘉完全不報菜名,小辣椒沒有辦法,只說:“你不許點(diǎn)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