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的話,讓我瞬間無語。
慕遲原先是杜一菲的男朋友,就算他並不愛杜一菲,起碼在名分上仍是杜一菲的男朋友,這和郭慶東是有婦之夫,其實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
不過多了一張紙而已,過不了多久,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這一張紙也會漸漸地消失。
因爲社會的規(guī)則正在逐步地放寬,變的越來越寬容。
某種程度來講,我也是一個小三,只不過杜一菲背叛姐妹情義在先,讓我有了一個正義的理由,而最大的理由,是因爲我和慕遲之間有愛。
小辣椒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一句話:“若兮,在感情的世界裡,永遠只有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小三。”
這世上的規(guī)則,終究不能圈定每一個人。
感情的事情,如果非要分出對錯,錯的一定是這個世界。
我沒有辦法像慕遲一樣,他可以那麼冰冷地拿著科學的理論去分析愛情,他看的是愛情的本質(zhì),是可以拿公式計算出來的。
愛情的本質(zhì),說白了就是一場化學反應,它簡單,容易理解。
但是愚蠢的我們,卻非要給它加上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披上華麗的外衣,讓愛情看起來高尚一點,也體面一點。
讓愛情看起來顯得撲朔迷離,誰也搞不清楚,但是我們祖先,還是猴子的時候,他們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講究,他們照樣繁衍生息。
你能說他們沒有愛情?
你能說他們只有動物的本能?
倘若我們沒有這些本能,爲什麼我們不會對一棵樹產(chǎn)生愛情?
爲什麼我們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跳舞,我們就會覺得異常和諧,而兩個男人摟在一起,即便跳著最爲精湛的舞步,我們依舊會覺得彆扭?
爲什麼我們有了伴侶,但是看到更爲優(yōu)秀的男人出現(xiàn),仍舊忍不住會怦然心動?
我們解釋不了這些問題,但是如果按照科學的理論,這些愛情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這也正是慕遲高明的地方,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看的很簡單,所以也容易解決,他不動聲色,但在男女之情上面,永遠佔著主導地位。
撒瑪利亞,杜一菲,張琦,陳寶貝……
還有我。
我們爲他瘋狂,而他波瀾不驚。
我一直在追求著和他站在一個平等的位置,這樣我們就能站在同一個水平面上,坦然地迎視彼此的目光,不是卑微的仰視,也不是憐憫的俯視。
可是愛情從來就不平等,只有對手纔會講究平等,以便決鬥顯得更加磊落。
小辣椒的話,讓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現(xiàn)在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我完全沒有了自己。
失魂落魄地走出飯莊,我給慕遲打了一個電話,我說:“慕遲,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理我?”
“若兮,最近我很忙。”
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但只要他說這句話,我似乎沒有任何招架的餘地,我弱弱地說:“慕遲,我很想你。”
“我知道。”
清清緩緩,就像靜謐的流水,我聽不出任何感情的波瀾,囁嚅了很久,我說:“晚上一
起吃個飯吧?”
“好。”
其實我沒抱多大的希望,我以爲他又會以忙作爲藉口,直截了當?shù)鼐芙^我。
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他會這麼爽利地答應,我立即漲足了精神,問他:“你想吃什麼?我去訂位置。”
“到我家吧,我給你做東西吃。”
“好,我去買食材。”
“嗯。”
結(jié)束通話,我彷彿重傷之人恢復了元氣似的,並且抱著滿滿的希冀,迅速地朝著濯香水榭趕去。
他應該是在上班,家裡沒人,我也沒有他家的鑰匙,所以只能先給撒瑪利亞打個電話。
撒瑪利亞親自過來,幫我打開了門,我說:“不好意思,丫丫姐,麻煩你親自跑過來。”
“沒有關(guān)係,慕遲最近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你能過來看一看他,我很高興。”
我忙問:“他怎麼了?”
“也不知司徒對他說了什麼,讓他消沉了很多天。”
後來我才知道,慕遲消沉的原因,是他確實了我是梅清愁的女兒,他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一份感情了。
像他那樣我行我素的人,依舊有著他無法跨越的心坎。
我更加不知道,我的身份給他帶來多少的壓力,可他從來不對我說這些,他是有事默默藏在心裡的人,就像一隻貝母,忍受著疼痛,以柔軟的肉質(zhì)包裹著沙粒,知道聚集成爲一枚璀璨的珍珠。
可我多想替他分擔一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
“鑰匙你留著。”撒瑪利亞把她的鑰匙給我。
我一愣:“丫丫姐,你把鑰匙給我,你怎麼辦?”
“其實,我早該把鑰匙給你了,當初留著他的鑰匙,只是爲了方便照顧他,他也不請個傭人,公司給他請了生活秘書,他也從不讓她到家裡來。而且,他並不怎麼打理公司,一切都由厲總負責,他在外面的很多事情,其實我都不清楚,我有些擔心他。”
其實,我和撒瑪利亞一樣,對他充滿擔心,仇恨矇蔽了他的內(nèi)心,我們走不進他的心裡,也無從窺探裡面的秘密。
但我依舊安慰撒瑪利亞:“丫丫姐,你放心吧,慕遲做事會有分寸的。”
撒瑪利亞似有很多無奈,低頭一笑,幽幽地道:“若兮,答應我,不論他做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離開他。否則,你現(xiàn)在就離開他。”
雖然她說,慕遲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但從她的話裡,依舊可以琢磨出來一些端倪,有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並且知道很危險。
或許,慕遲不想讓她擔心,也不想牽累到她,所以什麼都沒對她說。
“丫丫姐,除非他趕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他的。”在九碑山別墅那一晚,其實我已做好準備,哪怕就是沉淪,我也要和他一起沉淪。
我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親人,無牽無掛,只剩下他,依舊牢牢地綁著我的心。
小辣椒爲了一段不道德的感情,她都能說出那樣的話,如果連區(qū)區(qū)的罵名都不敢揹負,還有什麼資格去說愛一個人。
這句話如果放在別的位置,一定可以成爲偉大的宣言。
可她此刻所
處的位置,必定不被社會包容,這只是一個小三的宣言,就算她再勇敢,爲愛豁出一切,仍舊要受千夫所指。
而我呢,似乎也和小辣椒一樣,不顧一切。
撒瑪利亞走的時候,囑咐了我一句:“他又開始吃安眠藥了,這藥有依賴性,不能讓他繼續(xù)吃下去了。”
我很心疼,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他不停地喝酒,只是爲了讓自己能夠安穩(wěn)地睡一覺。
否則,他會被噩夢驚醒。
阿鬆死了之後,我也經(jīng)常做過這樣的噩夢,我知道那種折磨有多可怕。
買了食材回來,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做了一爐的襪底酥,還有幾樣拿手的好菜。
我做的都是中餐,西餐我不拿手,而且在他面前有些班門弄斧。
他回來的不算太晚,畢竟事先和我通過電話,本來他是打算親自下廚的,但見我給他準備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晚餐,他的眼眸變的異常柔和。
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其實不是沒有道理,告子說,食色,性也。這是人類的兩大本能,而且食是排在色的前面。
沒有面包,是不會考慮愛情的。
哪個男人不希望累了一天,回家有一口熱騰騰的飯菜呢?
其實生活教會我們最爲簡單的道理,卻也是最爲有用的道理。
可是這些簡單的道理,我其實掌握的十分有限,從來沒有人教過我,梅清愁以前教我的,都是一些對付嫖|客的手段。而蘇櫻一直沒有正經(jīng)地教我什麼,在她臨死的時候,教我的東西,更多的都是理論,沒有實踐的東西。
或許,杜一菲說的話有其一定的道理,愛情其實就是一場戰(zhàn)爭,我們需要鬥智鬥勇。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爲了贏得對方的愛,而去爲他做這些事,而是因爲我心中愛他,才爲他做這些事。
他的眼底盡是溫柔,忽然用力地將我摟在懷裡,小聲地說:“若兮,我離不開你了,怎麼辦?”
“爲什麼要離開呢,慕遲?”此刻的我,根本無法得知,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有多煎熬。
“吃飯吧。”他放開了我,把手放在我的面頰,看著我說。
我立即邀他入座,把一盤襪底酥放到他的面前,抱歉地說:“放的有些久,涼了。”
“以後別做襪底酥了。”
我一愣:“你不是最喜歡吃的嗎?”
“以後不會喜歡吃了。”
我失落落的,像是卯了半天的勁,結(jié)果用錯了地方一樣。
但我依舊微笑著把襪底酥從他面前撤了回來,把紅燒排骨和油燜大蝦端到他的面前,他只吃排骨,不吃大蝦。
我問:“你不吃蝦嗎?”
他說:“剝起來太麻煩,沾手。”
我不禁莞爾,他吃東西都很講究的,記得當初和他在路邊攤吃烤串的時候,他也是小心翼翼,一點油漬都不沾在嘴邊,讓他沾在手上,自然就更讓他難以接受了。
我只有默默地給他剝蝦,把剝完的蝦放在他的碗裡,他的吃相仍舊十分優(yōu)雅,我在想,如果帶他去吃麻辣小龍蝦,會是怎樣一副情形?
他會死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