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這麼大的房子?”我有些感慨,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但是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
他解釋道:“這是丫丫姐借給我住的,我在她的公司上班,我可買不起這麼大的房子?!?
“撒謊,你都開的起保時捷?!蔽业恼Z氣似乎有些酸溜溜的,但我當時並沒有發(fā)覺。
“那是公司的車,談生意的時候撐一撐場面?!?
我心裡總算平衡了一些,小的時候就覺得他是一個站在神壇上的孩子,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不同凡人的光芒,如果現(xiàn)在他告訴我他是某國的王子,我也絲毫不會覺得奇怪。
只不過,這樣我就更無法接近他了。
我越來越知道,他是我內(nèi)心的一道坎。
“洗漱間在那邊。”他給我指了方向,“個人衛(wèi)生處理完畢,下樓吃飯。”
他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我又忽然叫住了他,問道:“我的衣服呢?”
“洗了,在烘乾機裡。”他頓了頓,又解釋道,“昨晚你吐了很多次,你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吐髒了。”
“你……你洗的?”我的耳根驀地就是一燙。
雖然我知道他會洗衣服,在福利院裡,不論男孩還是女孩,到了一定年紀,都要自己洗衣服,而且他的衣服洗的比女孩子還要乾淨,永遠都是纖塵不染??墒?,如果他幫我洗衣服,那種感覺總覺得怪怪的,會很溫暖,但也會讓人很難爲情。
“丫丫姐洗的,
昨晚是她把我們帶回來的,你忘了?”
“那……我的睡衣……”我知道我現(xiàn)在一定臉紅的厲害。
“丫丫姐的睡衣,也是她幫你換的,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
他見我沒有繼續(xù)提問,就離開了,其實他不知道,我當時心裡還有一個問題,他家爲什麼會有丫丫姐的睡衣?既然丫丫姐把房子留給他住,總不會把睡衣還留在他家吧?
慕遲他家是LOFT風格的複式結(jié)構(gòu),樓下有個裝飾簡約的餐廳,他做了兩份大份的黑椒牛排,沒有搭配紅酒,因爲昨晚的酒到現(xiàn)在還沒醒,他就倒了兩杯奶茶。
我是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我有些詫異他有這麼好的廚藝,在福利院的時候,也會有烹飪課,但大多隻是做些簡單的糕點。
我記得曾經(jīng)偷偷地央求小黑,把我親手做的襪底酥送給他,襪底酥是一種糕點,是福利院的一個江蘇師傅教我做的。我第一次做,估計口感也不怎麼好,但是小黑告訴我,他全部吃光了。
本來事情到這裡就已經(jīng)很完美了,可我偏偏很愚蠢地問他口感如何。
結(jié)果他很直言不諱地告訴我:“難吃?!?
我是拼命忍住纔沒有在他面前哭出來,對他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直到他離開福利院多年以後,再度回想此事,我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愚蠢,他明知我做的襪底酥那麼難吃,可他還是吃光了。
我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兩人默默吃著東西,過了良久,他才問道:“若兮,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的刀叉停在半空,很沒底氣地問:“什麼問題?”
“十年之後,還能與你重逢,其實我很高興,可是……”他拿餐巾擦了一下不存在任何食物殘渣的嘴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你似乎有些怕見到我?!?
“有嗎?”我心虛地問。
“沒有就好?!彼值皖^專心致志地切著牛排。
我也在心不在焉地切著牛排,我從來沒有發(fā)覺和一個人吃飯會這麼難受,如坐鍼氈,可我又似乎有些迷戀這種感覺,不論食物的口味,有沒有燭光,只要面前有他,一切都會變的美好。
彷彿是多年的等待如願以償,有些欣喜,有些彷徨,有些無措,有些不真實。
一頓飯下來,我發(fā)現(xiàn)似乎沒有像以前那樣牴觸他了,他其實是一隻溫和的動物,是我把他假想成爲一座冷漠的冰山。
他也沒有那麼超凡脫俗,一樣要食人間煙火,喝醉的時候一樣會吐。
我忽然想起《傲慢與偏見》,達西的傲慢,只是伊麗莎白對他的偏見而已。
我們正在吃飯,門鈴響起,慕遲前去開門,然後我就看見他帶著杜一菲進來。
我莫名地就有一些侷促,因爲此刻我還穿著睡衣,正常的女人都會以爲我和慕遲之間昨晚發(fā)生一些什麼,畢竟女人的想象力是無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