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說的事情,卻是驚心動魄,這是慕遲新的一輪復仇行動,司徒把當年逼迫慕嫣還債的一羣人全部找了出來。
我握著慕遲的手不禁一緊,扭頭看他,他卻依舊平靜如水,神色不驚,清緩地問:“還有誰嗎?”
司徒猶豫一下,依舊老老實實地回報:“還有陸清芳,她是罪魁禍首。”
我心頭驀地一驚,陸清芳就是顏楚的生母,雖然我也看不慣陸清芳,這是一個根本沒有任何母性存在的女人,但她畢竟還是顏楚的生母。
我很擔心,慕遲會怎麼去處置陸清芳。
慕嫣的養父杭仁,當年破產欠下的債務很多,債主足有十幾個人,而真正讓慕嫣去賣肉償債的人是陸清芳,當時的慕嫣在上高二,剛剛成年。
慕遲眼眸寫滿疼痛,可他的表情異常鎮定,乾淨利落地下了命令:“高佳和洛城東熱衷炒股,找幾個人操盤,讓他們傾家蕩產?!?
司徒:“是。”
慕遲:“易凡既然在做地產生意,咱們在京城那邊有一塊廢地,他對京城的情況不熟,安排一個契機,引他上鉤。”
司徒:“是?!?
慕遲略一沉吟,道:“至於廖大斌,他不是涉黑嗎?對付這種人最容易了。”
司徒點頭:“是,我會聯繫當地警方。”
“丁秋水現在是水利局的主任,當官的沒有幾個能夠乾淨的,你可找到什麼證據?”
“此人做事滴水不漏,私下的來往賬目,都是他的老婆經手?!?
“他們夫妻的感情如何?”
“私底下不清楚,但在人前倒是挺恩愛的?!?
慕遲端起面前茶幾的咖啡,默默地品嚐,依舊波瀾不驚,過了一會兒,說:“設兩個桃花局,把丁秋水的視頻寄到他老婆手裡,順便寄一份到監察局,再把他老婆的視頻放到網上。”
“慕少,這一次雙管齊下,丁秋水夫婦一定鬧翻,丁秋水也必然會倒臺。”
“記住,此事一定要乾淨利落,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的人做的?!?
司徒點頭,又弱弱地問:“那麼,陸清芳怎麼處置?”
“讓她死?!蹦竭t面無表情。
我心頭一緊,急忙抓著慕遲:“慕遲,不可以。”
慕遲眼眸輕輕一揚:“怎麼?”
“她……她是顏楚的媽媽。”
“她對顏楚造成的傷害還少嗎?”
我哀傷地看著他:“慕遲,不要殺人好不好?我好怕。”
他注視了我良久,小聲地說:“殺人未必需要親自動手,我不會有事的?!?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要,慕遲。”
慕遲,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好怕。
就算他想處決一個人不需要親自動手,完全可以在規則內,就像一場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冒的風險終究太大了,對方也有朋友和親人,倘若那些親友也對他報復,他一個人又怎麼防備的過來?
我怕,小黑的事件還會重演。
我不想看到他,渾身流血地躺在我的懷裡,不想看到他,奄奄一息忍受劇烈的疼痛。
我怕,有一天他會醒不過來。
他落在我眼裡的眸光漸漸地柔和
下來,朝著司徒揮了下手:“你先回去?!?
司徒答應一聲,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輕輕地把頭埋入他的胸膛,小聲地說:“慕遲,我願我的愛,能夠融化你的恨?!?
他沉默了良久,親吻我的額頭,柔聲道:“若兮,不必爲我擔心,我做事有分寸。”
我知道我依舊無法阻止他復仇的腳步,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他的身邊,在他受傷的時候,溫柔地爲他撫平傷口。
我能做的,真的很少,很少。
他問我:“今天怎麼忽然來了?”
“我來找畢嘉?!?
“他和忻嵐出去了?!彼膊粏栁沂颤N事,不知是他不關心,還是應該猜到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慕遲,畢嘉和蕭小姐……他們兩個……”我欲言又止,我知道慕遲不喜歡八卦的,可我也不是非要八卦,只是這件事關係到小辣椒。
“他們的事,你問他們。”他回話,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於是,我也就沒問,只是問了他的傷勢,傷口沒有復發,過幾天就可以到醫院拆線了。
我很高興,笑道:“看在你把傷養的這麼好的份上,我決定獎勵你?!?
他淡淡地眸光在我臉上略作停留,有些疲憊地說:“對不起,親愛的,今天不想做|愛?!?
我瞬間滿面紅霞,他說話總是這麼直截了當,就連拒絕也不知道委婉,即便面對的人是我。
他的情商明明很高,否則他在逢場作戲的時候,不會那麼逼真,讓所有的女人都相信了他,可他卻偏偏又選擇這麼冰冷的方式。
其實,我想說……獎勵也不僅僅只有一種方式,我囁囁嚅嚅地說:“慕遲,我……我就是想爲你做一頓飯……”
慕遲:“……”
我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好嗎?
我又羞又惱,我看起來有那麼飢|渴嗎?
何況,他的傷勢沒有痊癒,我又哪敢讓他做劇烈的運動?
我嬌嗔地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壞人,思想齷蹉?!?
“抱歉,是我會錯意了?!?
我訕訕地站起來:“我去買菜?!碧右菜频难杆俪鲩T,雙頰卻莫名其妙地火辣辣。
我果然是喜歡臉紅的,即便我們彼此已經十分熟悉,可是面對他不經意的調戲,仍會臉紅心跳。
等我買菜回來,做好了飯,畢嘉和蕭忻嵐踩著飯點回來,畢嘉這個五百年修煉的吃貨,本來有著像狗一般的嗅覺,可是這一次卻沒有直接奔向餐廳。
而是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跑到慕遲面前顯擺:“慕遲,你看,這些都是嵐姐給你買的衣服。”
我忽然想起,和慕遲在一起這麼久,我貌似從來沒有給他買過一件東西,哪怕只是一條領帶。
慕遲禮貌性地對蕭忻嵐說:“謝謝?!?
他的性格是這樣的,沒有必要的話,決不多說,有時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算一邊和我對答如流,他仍是可以一邊認真地思考自己的問題。
畢嘉有些不滿:“慕遲,你這表現也太冷若冰霜了吧?這可是嵐姐起早貪黑給你買的。”
蕭忻嵐白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畢嘉嘿嘿一笑:“嵐姐,慕遲的性格你是心知肚明的,他就是死性不改,沉默寡言,其實他心裡是很承你的情的?!?
蕭忻嵐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和慕遲一起長大,難道我不瞭解他嗎?”
然後,她看到了我,依舊落落大方:“若兮是嗎?畢嘉,你女朋友來了,我看你的表現才冷若冰霜吧?”
畢嘉像才發現我似的,急忙朝我跑了過來:“若兮,我聞到飯菜的香味了,我瞧瞧你給我做了什麼傾國傾城的美味佳餚?!?
說著,就架著我往餐廳跑,十分不爽地質問:“你怎麼來了?”
“我爲什麼不能來?”我和他嗆聲。
“我們不要打擾嵐姐和慕遲的風花雪月,咱們到外面去約會。”
我甩開了他:“誰要跟你約會?”
“你這個反應太傷我自尊了,我好歹也是一婊|子人才好嗎?”畢嘉悲憤地盯著我。
我無奈:“是一表人才。”
“是,你承認我一表人才了?”
“死邊!”
蕭忻嵐挽著慕遲的手臂走了進來,看著慢慢一桌豐盛的菜餚,笑道:“若兮,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我看著蕭忻嵐對慕遲親密的舉動,心裡莫名不爽,然而慕遲依舊平靜如水,沒有一點反應,不給蕭忻嵐迴應,卻也不去拒絕。
“吃飯吧?!蔽沂渎涞卣f了一句,解下圍裙搭在靠椅的背上。
蕭忻嵐和慕遲坐在一起,不停地在給慕遲碗裡夾菜,彷彿這些菜都是她做的似的。
每當遇到其他女人對他大獻殷勤的時候,我都會異常地小心眼,如鯁在喉,卻偏偏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有低頭悶聲扒飯。
然後,對面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我的碗裡,慕遲靜靜地注視著我,估計是我把我的小心眼都寫在了臉上,他覺得十分好玩,輕輕一笑。
蕭忻嵐愣了一下,不是因爲他給我夾菜,而是因爲他笑了。
畢嘉莫名地看著慕遲:“慕遲,你是不是生病了?”
蕭忻嵐含笑白了畢嘉一眼:“胡說什麼呢?!?
畢嘉忙道:“是是是,是我胡說?!比会嵋笄诘亟o她舀了一碗牛肉羹,遞到她的面前。
但是蕭忻嵐卻不伸手去接,只說:“你女朋友在你身邊,也不怕她吃醋嗎?你看她已經不高興了。”
我不知道蕭忻嵐從哪裡就看出我是畢嘉的女朋友,我吃醋也不是吃畢嘉的醋好嗎?
然後,我就聽見慕遲平緩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她是我女朋友。”
蕭忻嵐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在桌面,那一瞬間的表情極其複雜,畢竟她是未婚妻的存在。
我也沒想到,慕遲會在蕭忻嵐的面前,風輕雲淡地肯定我的地位,我欣喜的同時卻也有些慌亂。
這個男人,除了我,他是不顧及任何人的,他完全可以選擇更委婉的方式,蕭忻嵐那麼冰雪聰明的人,只要稍微給她一點暗示,她一定就能明白的。
又或者,在正式介紹我的身份之前,他也可以做一些鋪墊,起碼不會顯得那麼突兀,讓人措手不及。
可他明顯不願多此一舉,直奔主題,可以省卻他很多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