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爺子似乎看出我的神色有些詭異,一把奪過我的遙控器,又把頻道轉了回去,我嚇的血液倒流,生怕老爺子看到莫白和韓敘的緋聞,一下就厥過去了。
但萬幸的是,那折新聞已經過去了。
我無端出了一身冷汗,又聽老爺子唸叨:“莫白好久沒來看我了?!?
我笑著說:“爺爺,莫白出差呢?!?
莫老爺子也沒什麼話說,只讓我給他按了按肩膀,按著按著,他又忽然睡著了,他似乎變的嗜睡起來。
我輕輕搖了搖他,說:“爺爺,到房間裡躺一會兒吧?”
“我老了,真的老了?!彼廊诉t暮一聲感慨,又喃喃地道,“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只是心裡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說?!?
我小心翼翼地扶他到了房間,他忽然想起什麼,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丫頭,這個給你,否則我會忘了?!?
“爺爺,我不能要你錢,莫白知道了會怪我的?!?
“丫頭,我現在也不花錢,留了那麼多錢,又有什麼用?就怕走的一天,家裡能夠太太平平,不要爲了點錢,爭的頭破血流,難看!”
我知道老爺子功成名就,每一個作品現在都是天價,手裡自然握著很多的錢,這要有朝一日駕鶴西去,鉅額的遺產,難免不會引起家裡的紛爭。
老爺子執(zhí)意地把銀行卡塞在我的手裡:“丫頭,你別傷心,權當沒有莫非這個人,好好地過日子,離了誰不能過呀,我不認這個兒子,我只認你這個兒媳婦。”說著,他又蹣跚地爬上牀去。
我愣了半天,老爺子看來是真的老了,他把我當成了江伯母。
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莫非當年出軌的事,他是知道的,江伯母似乎也是知道的。
我?guī)屠蠣斪由w了被子,默默地走出房間,坐立不安,心神不寧,莫家這一潭水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很多。
過了不久,江伯母買菜回來,我?guī)退黄鹱鲲?,可我心中滿是疑問,卻什麼也不敢問。
……
過了幾天,畢嘉忽然給我打來電話,氣急敗壞:“若兮,小辣椒怎麼忽然來美國了,你快把她給我?guī)Щ厝?!?
我驚了一下:“小辣椒去美國了?”
“她剛纔給我打了電話,要來找我,這千里召召的,挺著身孕,這是要死嗎?”
我心頭一緊:“她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怎麼辦的簽證?飛機也不讓上的吧?”
“她偷渡過來的,你怎麼看的人?她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一屍兩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我不管畢嘉亂七八糟的成語,掛了電話,急忙又給林采薇打了電話。
林采薇大吃一驚,和我一起去辦簽證,過了四天,我們一起趕往洛杉磯,先把畢嘉約出來見面。
畢嘉明顯要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憔悴許多,我們是在一家咖啡廳,畢嘉用力地敲著桌面:“怎麼回事?你看個人都看不住。若兮,我對你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個大活人也能在你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上輩子一定出賣了銀河系,現在纔會被你纏的魂不附體,你
們還讓不讓我活了?”
林采薇:“好了,畢先生,你也別抱怨,現在小辣椒的事情要緊,她在哪兒?”
畢嘉睜大眼睛:“你問我,我問誰?她用公共電話給我打的,每次都是她打電話?!?
我說:“公共電話顯示的是在什麼地方?”
畢嘉看了一下手機,查了一下:“好像是在唐人街一帶。” wωw★тт kán★¢O
林采薇緊張地看著我:“小辣椒身上沒什麼錢,現在流落國外,她能住哪兒?”
我有些生氣問畢嘉:“小辣椒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她?她一定是來找你的,你就不能收留她幾天嗎?”
畢嘉:“她要萬一纏著我呢,我現在沒有心思搭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嵐姐還在醫(yī)院,她要像你一樣大鬧一場,天花亂墜,眼花繚亂,我怎麼應付的過來?”
我無名火頓時噌了起來,抓起手中的咖啡潑了過去:“畢嘉,你能不能有點人性?”
畢嘉也是極爲憋屈,他全部心思已在蕭忻嵐的身上,小辣椒說白了其實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只不過小辣椒硬要綁架他,讓他脫不開身。
其實,他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
只是,我和小辣椒多年的姐妹,自然而然,不論有理無理,我都要站在小辣椒這一邊。
所謂幫理不幫親,現實之中,其實很難做到,人都是被情感支配的動物,會給親近的人找到各種理由,站在道德這一邊,即便這一份道德多麼無理。
我知道,這件事的錯大部分都在小辣椒,可她所有的辛酸和痛楚,我都看在眼裡。
我心疼這個女人,但對畢嘉卻也充滿無奈,這世上的很多事情,並不是只有是非對錯,很多抉擇,都很艱難。
不傷一人而相愛,幾乎是不存在的,愛情如果是戰(zhàn)爭,必會流血,輸的永遠都是善良的人。
畢嘉哀傷地看著我:“若兮,你要我怎麼辦?小辣椒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只因爲她喜歡我嗎?我就要對她負責?你講不講理?”
我知道,我是不講理的,因爲實在心急如焚,擔心小辣椒會出什麼事情,一時便失去了理智。
我很難過,緩了口氣:“先找到小辣椒再說?!?
“你們自己去找,與我無關!”畢嘉決絕地道,轉身而去。
我和林采薇無奈地對望一眼,不停地給小辣椒打電話,但她的電話就是不接。
我和林采薇回到預訂的酒店,次日找到唐人街的警察,填寫了小辣椒的信息,幫忙找人。
而我們自然也是不竭餘力地在唐人街尋找,此刻已經入冬,天氣有些寒冷,我就越發(fā)擔心小辣椒的身體狀況,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以前,我對小辣椒的做法,其實多有苛責,然而現在更多的只是惋惜。
我想,這世上和她一樣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數,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愛自己,硬要死纏爛打,不僅把對方逼瘋,也把自己給逼瘋了。
如果愛情要講資格,小辣椒就連死纏爛打的資格都沒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畢嘉的,畢嘉答應要爲孩子負責,已是仁至義盡。她卻一再地
綁架畢嘉,雖然她確實也過的悽慘,但我始終覺得,不能因爲自己悽慘而去傷害另外一個善良的人。
我想,畢嘉一定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他的善良,卻給自己綁了一顆雷在身上。
可是,我們能傷害的也只有善良的人而已,倘若換成陳老闆那樣的角色,說什麼也傷害不了他,只能把自己傷的頭破血流。
可以看出,畢嘉越來越反感小辣椒了。
在找人的這段時間,他幾乎都不出現。
晚上,我和林采薇回到酒店,林采薇嘆息地說:“想不到小辣椒瘋狂起來,竟是這樣的?!?
以前,我們眼裡的小辣椒,她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可是現在完全入了魔道。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或許是她在當郭慶東小三的那一天起,就已爲今天埋下了伏筆,她一傷再傷,人到絕境,往往不折手段。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爲了活命,她會抓住另外一個人,直到兩個人一起沉到水裡。
這太可怕了!
“若兮,警方現在依舊沒有消息,我們要不要……去請慕遲幫忙?”林采薇望向我,她本來一直都不願提起慕遲,畢竟是慕遲親手把葉顯祖送入監(jiān)獄,但此刻爲了小辣椒,她也只能摒除先前的偏見。
“采薇,你還沒有原諒慕遲嗎?”
林采薇眼中瞬間聚起仇恨:“我的孩子是他害死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在福利院的時候,我就認識葉顯祖。”
林采薇一怔:“怎麼可能?”
“他當年是福利院的義工,看起來像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可是他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你又知道嗎?”
“他做什麼了?”林采薇慌亂地看著我。
我確信,她隱隱已經察覺葉顯祖過去的事,只是她不願意承認,人性都是如此,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只會看到他的優(yōu)點,那些身上殘留的劣根,完全可以視而不見。
這完全是丘比特製造的災難,他在盲目地射箭,愛情在他看來,就是一場遊戲,卻給人世間的人帶來無盡的痛苦,我們相愛的時候,也是盲目的,我們甚至並不瞭解,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就已經愛上了。
等到發(fā)覺的時候,已經脫不了身。
我輕輕地握住林采薇的手:“葉顯祖在當義工的時候,曾經猥褻了福利院的很多女孩兒,他當時已經結婚了,那些女孩兒每天都活的極沒有安全感,他就以要領養(yǎng)她們作爲誘|惑,把那些懵懂無知的少女,一個一個騙上他的牀?!?
“胡說!”林采薇憤怒地甩開了我,“若兮,我知道你喜歡慕遲,但你也沒必要爲他來編排葉顯祖!”
我的眼中充滿憐憫,我本不想告知林采薇真相,真相何其殘忍,必然會破壞了她內心的那一份美好。可是,我不忍心看著她爲了一個禽獸不如的人,一直耿耿於懷,她甚至都沒辦法開始新的戀情。
我聽她的父母說,她連正常的社交都越來越少了,給她介紹男朋友,她總置之不理,想到葉顯祖和她打掉的那個孩子,總是獨自一人在深夜裡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