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燒開了,若兮,你在想什麼呢?”小辣椒倚在廚房門口,奇怪地盯著我看。
我急忙緩過神,揭開鍋蓋,拿了一些麪條下在鍋裡,打了兩個雞蛋下去,又放了一些蔥花。
過了一會兒,把面撈了上來,端到餐廳,喂著小辣椒吃了一些,小西晚飯只吃一些陳寶貝帶來的披薩,我怕他不夠飽,也給他餵了一些。
小傢伙吃完之後,很快就想睡了,我?guī)ハ茨標(biāo)⒀溃会嶙屗稍谖业臓椛稀?
“若兮,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他拉著我的手央求。
“給你講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他搖了搖頭:“不要,這是女孩子聽的故事。”
然後我給他講了哪吒鬧海,他聽了越來越有精神,卻怎麼也不睡,我很無奈,讓他閉上眼睛數(shù)綿羊,直到他睡著。
小辣椒輕輕推開房門,小聲地問:“睡了?”
我點頭,出來對她說:“你也早點睡,現(xiàn)在你當(dāng)媽媽了,可不能熬夜?!?
“若兮,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小辣椒敏捷地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盯著我看,“慕遲受傷的事,我聽畢嘉說了,嚴(yán)重嗎?”
“沒事,你別瞎操心。”
“你不需要到醫(yī)院照顧他嗎?”
我心裡失落落的,現(xiàn)在蕭忻嵐來了,哪裡輪的上我?
她是名正言順,反倒是我出師無名,這層關(guān)係擾的我心煩意亂。
小辣椒:“若兮,你到底怎麼了嘛!”
“我沒事,小辣椒?!?
小辣椒:“是不是姐妹?有事都不告訴我。”
我無奈,只有對她說:“一菲說,她知道小川的下落。”
小辣椒一驚:“小川現(xiàn)在在哪兒?”
我輕輕搖頭:“她不肯告訴我,除非我和慕遲分手?!?
“一菲怎麼可以這樣?她不嫌這種手段卑鄙嗎?”小辣椒憤憤不平,又說,“沒關(guān)係,你現(xiàn)在和小川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你好好地和慕遲在一起,看她能有什麼辦法?!?
有些過去,是永遠(yuǎn)過不去的,比如我和顧小川。
自從知道顧小川爲(wèi)我背後付出的那一切開始,我就知道,這一生我都不能把他當(dāng)成過去。
“小辣椒,一菲說……小川……他吸毒了……”我一直隱忍了很久,因爲(wèi)這件事我不能對慕遲說,也不能對畢嘉說,我把所有的悲傷和疼痛都隱藏在心裡。
但小辣椒問起的時候,我忽然就剋制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小川……我怎麼也無法相信,那麼美好的一個人,竟會和毒品聯(lián)繫起來。
小辣椒愣了半天,問:“若兮,一菲有沒有可能對你撒謊?”
“我不知道。”按理來說,是有這個可能,可是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我陷入了極大的惶惶不安,小川,你千萬不要出事,你一定不能去碰那些東西。
小辣椒安慰著我,讓我坐到沙發(fā),說:“若兮,這事你和慕遲說了嗎?”
“你讓我怎麼和他說?”
“說的也是,小川畢竟是你前男友,沒準(zhǔn)慕遲還會誤會?!?
“小辣椒,你說小川他會吸毒嗎?”我驚恐而又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她安慰
我說:“若兮,你別胡思亂想,這一定是一菲拋出來的煙霧彈,擾亂心神,讓你離開慕遲。”
“可我想知道小川的下落。”
“若兮,你和小川都分手了,他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了?!?
“怎麼沒有關(guān)係?”我忽然激動起來,“他當(dāng)初是爲(wèi)了幫我給蘇櫻籌醫(yī)藥費,他才……纔會賣身的……”我像個孩子一般無助,把臉埋在雙手之間,小聲地哭出來。
我知道,我欠顧小川的,不僅僅是二十萬而已,那一份情,我永遠(yuǎn)都還不了了,我甚至不能和他再在一起了。
小辣椒坐在一邊不停地安慰,我抱住了她,此刻無助的心情,無人可以慰藉,我只是抱在小辣椒在哭,不停地哭。
我也不期望小辣椒能夠理解我的心情,畢竟顧小川和郭慶東不一樣,小辣椒可以和郭慶東斷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可我不能和顧小川斷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我心裡始終牽掛著他,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慕遲的不忠。
但我沒有辦法,尤其是在此刻,我更加抑制不住地想要找他,顧小川他曾待在我的命裡,整整三年,他成爲(wèi)了我的歷史,我忘不了這一段歷史。
當(dāng)我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根本無法預(yù)測,這一段感情能走過久,我們一開始都是奔著天荒地老去的,懷著無比虔誠的願望,但愛情終究不是信仰,只要你虔誠就可以了。
當(dāng)我們進(jìn)入下一段感情的時候,上一段感情就成爲(wèi)了歷史,我很羨慕那些灑脫的人,他們可以把歷史當(dāng)成陳年的舊曆,撕下了丟棄在風(fēng)裡,並且永遠(yuǎn)不再想起。
而我做不到,因爲(wèi)對顧小川,當(dāng)時我也是懷著滿滿的真心,我不能把他當(dāng)成一個陌生人,我們都是有溫度的人。
“要不,去找莫白幫忙?”小辣椒望向我說,“他和小川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他有不少的人脈,說不定可以幫忙找到小川?!?
我想了半天,這個時候,也只有莫白能夠幫我了。
次日,我送小西去幼兒園的時候,我給莫白打了電話,他約我到他家裡找他。
他看到我的臉色不對,關(guān)切地問:“若兮,怎麼了?是不是慕遲的傷勢出了什麼狀況?”
“不是,莫白,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蔽揖o緊地握著他的手。
“誰?”
“顧小川。”
莫白奇怪地看著我:“怎麼忽然想要找他?若兮,你和慕遲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
“莫白,你別管了,你就幫我找一找他好不好?”
莫白沒問緣由,只是點了點頭。
我們說著,就見江伯母推門進(jìn)來,她手裡端著一隻保溫盒,笑道:“若兮也在呢,正好,剛熬的雞絲粥,你也來喝一點?!?
她把保溫盒放下,到了廚房拿了碗筷出來,又盯了我半天:“哎喲,丫頭,你這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過了?”
轉(zhuǎn)身打了莫白一下:“是不是欺負(fù)若兮來著?”
莫白尷尬一笑:“媽,你想太多了。”
江伯母舀了雞絲粥給我們吃,其實昨天杜一菲對我說起顧小川的事開始,我就一直沒有吃東西,血糖很低,此刻再吃東西,就有一些反胃。
我乾嘔了一聲,急忙往洗手間跑。
等我出來的時候,江伯母看我的眼神又不一樣了,眉眼蕩起細(xì)細(xì)的波紋,只是對著我的笑。
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弱弱地問:“伯母,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江伯母乾咳一聲,笑道:“若兮,你現(xiàn)在無父無母,你和莫白的婚事,就有我們莫家全權(quán)做主了。你放心,我們莫家雖不是什麼豪門貴族,但也是懂的疼人的人家,絕對虧待不了你。”
我忙道:“伯母,結(jié)婚的事,會不會太快了?”
“不能耽擱了?!苯感Φ囊馕渡铋L。
然後她又含笑瞪了莫白一眼:“死孩子!”
莫白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說:“媽,結(jié)婚的事讓我和若兮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莫家的男兒哪個像你這麼沒擔(dān)當(dāng)?你要對若兮負(fù)責(zé)!”江伯母嚴(yán)肅地說,聲音也拔高了些。
我和莫白麪面相覷,江伯母又拿湯勺給我碗里加了些粥,然後把保溫盒拿去廚房洗乾淨(jìng)。
我緊張地望向莫白:“怎麼辦現(xiàn)在?”
莫白囁嚅地道:“要不,我去跟我媽說明真相吧?”
我見莫白一臉憂慮的模樣,又有一些於心不忍,莫家要是知道唯一的男丁不喜歡女人,估計整個莫家都會亂騰起來。
尤其是莫老爺子,上次高血壓發(fā)作,已經(jīng)暈了一次,他雖硬朗,但畢竟年紀(jì)擺在那兒,經(jīng)不起折騰了。
莫白起身要往廚房走去,我急忙把他拉住:“莫白,你讓我再考慮一下?!?
莫白怔了一下,心疼地說:“若兮,這對你不公平?!?
我想到杜一菲給我開的條件,首先要和慕遲分手,繼而要和莫白結(jié)婚,這樣他才肯把顧小川的下落告訴我。雖然我請莫白幫忙尋找顧小川,但是人海茫茫,莫白一時之間又要上哪兒去找?
何況,杜一菲既已得知顧小川的下落,必然不會輕易地讓莫白找到他,否則她就失去籌碼了。
如果顧小川真的已經(jīng)染上毒癮,時間多耽擱一分就多一分危險,不僅毒癮越來越大,難以戒除,還有可能送了性命。
“莫白,要不……咱們假結(jié)婚?”我小聲地問他,眼下只有這個辦法,既能讓莫老爺子安心,又能瞞住杜一菲,一切都等找到顧小川再說。
莫白一怔,又緩緩地坐了下來,沉吟半天,問:“怎麼個假結(jié)婚?”
“我們只要一個夫妻名分,但沒有夫妻之實,也算了了老爺子的心願,等他百年之後,我們離婚就可以了?!蔽蚁氩怀龈玫霓k法,此刻完全是被逼到這個份上。
“若兮,我倒沒什麼,但你畢竟是女孩子,這會給你以後的人生帶來傷害?!?
“莫白,我不在乎這些表面的東西。”
莫白感激地握著我的手:“若兮,這是我欠你的?!?
“說什麼傻話呢,一直以來都是我欠你的?!?
莫白蒼涼而無奈地低頭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落寞無語。
我知道他承擔(dān)了很多的壓力,眼下這個文明的社會,大部分對他這樣的羣體,都會投去異樣的眼光。何況,身爲(wèi)莫家唯一的男丁,他還要肩負(fù)著莫家傳宗接代的使命,這就是一個老式家庭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