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單地和王師北以及衆人說了一些我們公司的業務,還有和其他公司作比較,我們公司的一些長處等等,因爲是小公司,又剛創立,不會有店大欺客的現象,我們現階段致力於發展,所以對待工作也會比較熱忱,等等。
然後,我偷偷地掃了臧乃鴻一眼,他的眉頭結成了一個疙瘩,我就知道我這一套說辭毫無新意,對於這羣生意場上的老鳥,也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雖然平日我的口才不錯,但畢竟廣告不是我的專業,惡補功課之下,水平也是極爲有限,所以業務並不熟練。而且,我一個剛出茅廬的菜鳥,與人洽談生意,也沒什麼經驗,不懂什麼技巧。
王師北完全是看在臧乃鴻的面上,才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
最後,臧乃鴻淡淡地開口:“若兮,你先出去吧。”
我默默地從包房裡出來,迅速和林采薇會合,大抵和林采薇說了剛纔的情況,至於這筆生意能不能談下來,我們兩人心裡都沒有底。
回到公司不久,臧乃鴻就來了,林采薇殷勤地招待,我則坐在一旁默默不語,我知道他一定是特意趕來嘲笑我的。
果然,臧乃鴻一開口就不留情面:“若兮,有空能不能練一練你的業務能力?剛纔我丟臉都丟到家了,我真後悔介紹你是我妹妹?!彼麖牧植赊笔盅e接過一杯咖啡,啜了一口,面若黑炭一般難看。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臧乃鴻的氣焰,總是莫名地惱火:“誰是你妹妹?你少自作多情。我讓你介紹了嗎?”
林采薇按住了發火的我,對臧乃鴻一笑:“臧總,剛纔的事,我聽若兮說了,真是謝謝你。”
林采薇語音溫柔,臧乃鴻緩了口氣:“你們的公司,我剛纔問了一下,最近是不是一直沒有生意?”
林采薇尷尬一笑:“是,以後還請臧總關照一下?!?
“知道爲什麼沒有生意嗎?”
“還請臧總指教。”
“我聽說高格燕麥的薛思蓓,欠了你們尾款,結果你們找黑社會出面,現在人還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你們覺得,還有誰敢生意給你們做?”
我和林采薇面面相覷,怪不得接二連三地有人退單,原來癥結出在這裡。
可是外界根本不清楚情況,這不是薛思蓓拖欠尾款的事,而是薛思蓓性侵林采薇的事。當然,這件事也無法公之於衆,一來對林采薇的聲名有礙,二來慕遲把薛思蓓送入精神病醫院,多少違反了人權。
臧乃鴻頓了一頓,說:“國內的情況,和國外不同,生意場上,資金來往,拖欠總是難免。你們的做法太過激了,追賬也有很多圓潤的處理方式,國內的圈子更講究的是人情,你要傷了人情,這生意還想怎麼做下去?尤其是你們的公司纔剛起步,正是積攢人脈的時候,你們現在一刀下去,等於斬斷半壁江山?!?
林采薇忙道:“臧總說的是,這件事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能不能請臧總指一條明路?”
“做事要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大單的生意競爭都很激烈,與
其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不如去拉一些小單子。等到你們公司元氣恢復過來,這才慢慢地接受比較大的單子,我覺得這樣會好一些,你們起碼要保證公司能夠正常的運轉。”
“是,多謝臧總指教?!?
“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标澳锁櫰鹕頀呶乙谎?,可我壓根沒有打算搭理他。
林采薇笑著起來:“臧總,我送您。”
這一送,就去了半天,林采薇回來的時候,眉開眼笑,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我詫異地望著她:“妞,你不會春兒了吧?”
雖然我很喜歡林采薇能夠重新接受愛情,但如果對方是臧乃鴻,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我終於能夠體會,當時林采薇看到我和慕遲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了,可是作爲閨蜜,好像也不應該過多地干涉對方的感情生活,就像林采薇當時對我一樣,她雖心裡不願意,卻也沒有阻止我和慕遲。
不知道是不是杜一菲的關係,我一直都很反感那些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的閨蜜,生活中其實不乏這樣的人,對姐妹的男朋友各種挑剔,非要替人張羅一個她自己喜歡的。
真要這樣,其實也挺危險的,因爲那個男朋友是她喜歡的,是按照她的標準選擇的,就算和你在一起,誰知道她會不會倒過頭來搶?
還有一種就更過分,閨蜜之間天生就存在著攀比關係,你的男朋友方方面面都很優秀,尤其她還沒有男朋友,又或者比她的男朋友優秀不止百倍,她就會想方設法地挑撥離間,最不濟也會在你面前貶低他。
這不過是源於一種嫉妒心理,但有些女人還真信了閨蜜的話。
這一點,女人還真和男人沒得比,很少聽說有哪個男人會對朋友的伴侶橫挑鼻子豎挑眼,可是遇到事情,他們也不會漠不關心。
這就是一個度的問題。
這世上每一種人際關係,都有一個合適的距離,越線了,就討厭了。
所以,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林采薇真的瞎了眼看上臧乃鴻這樣的偏執狂,我也只能表示祝福而已。
然而,林采薇敲了我一記暴慄:“瞎說什麼呢,我纔不想做你嫂子呢?!?
“他不是我哥。”
“你傻呀,管他是不是你哥呢,先抱大腿再說,我剛纔和他吃了頓飯,他就給我介紹了一個單子,明天我就去談?!绷植赊弊谖颐媲埃瑖N瑟地蹺起二郎腳,“我再和他吃幾頓飯,估計王師北那個單子也成了。”
“采薇,你太沒節操了?!?
“節操能當飯吃嗎?我們都快餓死了,姐姐。”
林采薇說的沒錯,節操是不能當飯吃,在現實面前,我們始終需要妥協。
回想起來,臧乃鴻也確實沒對我做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算在“在水一方”的時候,試圖對我進行侵犯,但因撒瑪利亞及時趕到,最終也沒得逞。
除了這件事,他也沒對我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只是看不慣他小人得志的樣子。
……
過了幾日,林采薇拿
到臧乃鴻介紹的單子,公司上下又開始忙活起來,而我去接到了拘留所的電話,讓我去接江伯母。
因爲我和莫白尚未去辦離婚,莫白不知所蹤,我在法律上還是江伯母的兒媳婦。
拘留所聯繫不到莫白,也就聯繫到我,我的關係在名義上,對江伯母都比其他莫家的人要親。
我是和上次莫白請來的唐律師一起過去的,江伯母雖然招供了殺夫的罪行,可是精神已經出現問題,說的話也不能當做證據,也不適合追加刑責。
一來,莫家沒人起訴江伯母,二來,這件案子早已過了追訴期。
唐律師的斡旋之下,江伯母終於無罪釋放,可是人已一頭花白,形容憔悴,她本來什麼都想不起來,那段痛苦的記憶一直埋藏在她腦海深處,她過的很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在這之前,她是一個孝順的兒媳婦,慈愛的母親,也是一個深情的妻子。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想起來了,那些充滿疼痛而又齷蹉不堪的信息一下衝出她的腦海,整個人就完全崩潰了,變的神志不清。
我和唐律師前去接她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我看,接著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賤人,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搶我老公,奪我江家的財產,我要殺了你!”
我知道她是把我當成梅清愁了,唐律師急忙擋在我的身前,叫來法警,把她按住,她仍痛苦地嗷嗷叫喚,看我眼神依舊充滿仇恨。
而我只有無力,我甚至覺得對不起莫白,他今天這一切的遭遇,多少和我有些關係,江伯母是他的生母,我本想替莫白好好照顧她,可是現在她完全不肯接納我。
她看到我,就會想起梅清愁,想起過往的一切。
記憶已經被翻出來,再要埋進去可就難了。
我去辦了手續,對唐律師說:“能不能請你給江伯母找一家療養院,錢由我來出?!?
唐律師估計和莫白的關係不錯,眼前的情況他也看到了,點頭答應,又問:“莫先生有消息了嗎?”
我搖頭沉默,唐律師也就不再多問。
可是接下來我又捉襟見肘了,江伯母的病情反反覆覆地發作,折磨的死去活來,可我已經拿不出錢給她治療,精神性的疾病很難根治。
我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幾乎所有的錢都投入了公司,現在根本就湊不齊醫藥費和療養費。
林采薇差不多也和我一樣,小辣椒一直都沒什麼積蓄,我彷彿肩頭壓著一座大山似的,或許,這些都是我該受的吧?
我在替梅清愁還債,慕遲的債,莫白的債,我一直還,一直還,卻彷彿越欠越多。
可是這個時候,慕遲卻給我來了電話,他在電話那邊依舊語音輕柔:“若兮,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頭:“好?!?
他把時間和地址發給了我,竟然是在福利院旁邊的燒烤攤,這算起來是我和他重逢之後,正經約會的地方吧?
可是那個時候,他還是杜一菲的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