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拿出一張十萬支票,輕蔑地甩在我們面前的茶幾:“離開畢嘉,這些錢是你們的?!彼烙嬚娴囊誀懳覀?nèi)齻€都是畢嘉的女人,所以針對的不是我們其中一個,而是我們?nèi)齻€。
畢嘉接受西式教育,對性一向開放,只要沒結(jié)婚,他都是自由的,和多個女朋友同時交往,倒也不是什麼奇事。
我淡淡地道:“把錢收起來,我們再窮,也不缺你們這十萬塊?!?
秦晴冷笑一聲,又寫了一張十萬支票,輕蔑地望著我:“你不就想多要一點嗎?你現(xiàn)在懷了畢嘉的孩子,多要一點也是應(yīng)該的。把孩子給我打掉,你和畢嘉不會有結(jié)果的,你把孩子生下來,只會害了孩子?!?
小辣椒不聲不響地拿起兩張支票,秦晴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卻不想下一秒鐘,小辣椒就把支票撕成兩半,對摺,再撕。
秦晴一愣:“你瘋了?”
小辣椒寵辱不驚地望她一眼:“秦小姐,這裡不歡迎你?!?
秦晴憤恨不已,瞪了我們一眼,扭頭而去。
林采薇笑著望向小辣椒:“好樣的,小辣椒?!?
小辣椒倒有一些不好意思,她對金錢是有欲|望的,每個人都有,這世上有很多事,要比金錢重要的多。
這本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我們卻花了很長的時間去了解。
但是秦晴終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不久,林采薇就回來告訴我,我們原先預(yù)訂的一些小區(qū)的廣告牌,全部被秦晴的公司給買下來了。
現(xiàn)在我們要廣告牌,就要到她手裡去買。
“這個賤人太囂張了,若兮,現(xiàn)在怎麼辦?”林采薇一邊痛罵秦晴,一邊憂心忡忡。
我問:“她給的什麼價格?”
“翻了三倍。”林采薇神色憤憤。
我知道秦晴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他們富家千金慣玩的手段,就是錢,這在現(xiàn)實社會是最有用的,因爲我們陪她玩不起。
雖說,臧乃鴻指點我們接些小的單子,這樣可以節(jié)約成本,也能減少風(fēng)險,對於我們目前公司的狀況,倒也不失一個發(fā)展的良策。
可就算是小單子,我們也經(jīng)不起秦晴這麼折騰。
我們?nèi)松塘恳粫?,最後小辣椒站了起來:“要不我去找畢嘉吧??
林采薇悄悄地把她拉住:“別瘋,這個時候和畢嘉扯上金錢的關(guān)係,他對你只會越躲越遠?!?
我知道林采薇說的不無道理,對小辣椒說:“本來設(shè)計秦晴,就是爲了你和畢嘉的事,可不能功虧一簣?!?
要打經(jīng)濟戰(zhàn),我們一個剛剛創(chuàng)立的公司,根本不是秦家企業(yè)的對手,我們束手無策,因爲這一場仗不敢打,我們沒有足夠的資本與之抗衡。
然而這個時候,林采薇卻忽然去找臧乃鴻,我本來一直都挺排斥臧乃鴻的,但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因爲個人的喜惡,而去阻礙公司的發(fā)展,這很幼稚。
所謂在商言商,就是這個道理。
或許,這是所謂的成長,總是需要拋棄自己的屬性,去適應(yīng)這個世界。
最終,通過臧乃鴻的人脈,我們找到新的廣告牌位置,爲了感
謝臧乃鴻,林采薇特意在一家高檔的會所訂了一個包房。
“臧總,這一次真是謝謝你,我敬臧總一杯。”林采薇表現(xiàn)的極其豪爽。
小辣椒也跟著舉杯。
臧乃鴻眸光卻向我投了過來:“若兮,難道你不想敬我一杯酒嗎?”眼中依舊充滿了傲慢,他一直都想在我面前宣示他的優(yōu)越感。
我淡淡地道:“我懷孕了,不能喝酒?!?
臧乃鴻眸光陡然盛放,犀利如刀,卻又漸漸地黯淡下來:“是慕遲的孩子?”
“你說呢?”
“慕遲有說過要娶你嗎?”
“要你管?”
臧乃鴻一臉陰沉,林采薇急忙賠笑:“臧總息怒,若兮說話就是這樣,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們喝酒,我先乾爲敬。”說罷一飲而盡。
我心裡暗暗地嘆息,忽然想起臧乃鴻對我表白的事,他說他喜歡我,卻又因此痛恨我。
這種感覺極其矛盾,因著這一份矛盾,他很痛苦,因爲他愛上了一個他討厭了十年的女人,就像郭芙最後發(fā)現(xiàn),她愛上了楊過一樣。
我能看到他眼中蘊藏的痛苦,所以我該讓他死了這條心,對他負責(zé),也對自己負責(zé),對他說話也自然而然不客氣。
我再也承擔(dān)不起另外一份感情,我彷彿又回到了過去,怕任何人對我好。
臧乃鴻一直沒有露出笑容,他一直在和我較勁,或許終於發(fā)現(xiàn),他輸給了我,因爲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我產(chǎn)生不該有的情愫的時候,他就開始輸?shù)囊粩T地。
愛一個人,就是認輸和妥協(xié)的過程,我們一直沒有學(xué)會。
臧乃鴻很快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少陪了。”說罷,起身就走,身影依舊挺著筆直,像是最後的堅持,不肯屈服。
林采薇怔怔地看著我:“你們什麼情況?不是兄妹嗎?”
我說:“我們又不是親生兄妹?!?
小辣椒弱弱地問:“若兮,臧總不會喜歡你吧?”
我沉默不語,林采薇和小辣椒麪面相覷,繼而都是一聲輕嘆,估計她們也覺得我的感情太亂了吧?
慕遲可以處理這樣的感情,可我沒有這樣的能力,總是因爲一念之差,陷入漩渦,越卷越深,就連自己都不能脫身。
我終究不能活的像個自己。
很快,我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這世道就是這樣,一件假的事情,越多的人再說,久而久之,它就會變成真的。
杜一菲給我來了電話,語氣出奇的冰冷:“找個地方見一面吧?”
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倒也不懼,問道:“什麼地方?”
“白水湖。”
“好?!?
我獨自一人往白水湖去,暮春的湖面依舊霧氣茫茫,杜一菲一身黑白搭配,利落的OL風(fēng)格裝束,站在楊柳樹下,神色淡漠。
“有什麼話說吧?!蔽业氐馈?
杜一菲凝視著我:“你懷了慕遲的孩子。”
“怎樣?”
“若兮,有句話我一直都不想對你說,你配不上慕遲?!?
我冷笑:“難道你就配的上嗎?”
杜一菲自嘲地笑了笑:“是,誰都配不上,因爲我們誰也無法活的像他那樣,不染塵埃?!?
像杜一菲這麼驕傲的人,竟也說出配不上慕遲的話,我有些意外,卻也有些氣餒,可我在杜一菲面前,依舊不肯認輸。
自從顧小川的事情之後,我們一直都在爭鋒相對,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意義到底在什麼地方。
或許,僅僅只是爲了可憐的自尊。
按心理學(xué)的分析,越自卑的人,往往表現(xiàn)的就越自尊,當(dāng)初在福利院的時候,我對慕遲就是這樣。
大抵,因爲我的出身,和他們相差的太遠太遠,一直都在努力,卻依舊難以融入他們的世界。
人都是選擇和同類在一起的,同類之間產(chǎn)生的愛情,也必更加牢靠。
“我勸你一句,拿掉孩子。”杜一菲盛氣凌人,又充滿了譏誚,“拿孩子來綁架一個男人,若兮,我以前挺欣賞你的,可是現(xiàn)在……”她輕蔑地搖了搖頭,彷彿看我,看到了泥裡。
女人活成這樣,其實也挺可悲的,害了男人,也害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害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可我沒有懷孕,所以我什麼都不怕,笑道:“如果我不呢?”
“我有的是辦法?!倍乓环瞥銎娴淖孕拧?
“杜一菲,你次次算計我,你以爲你每次都能得逞嗎?”
“若兮,你鬥不過我的。”
她冷冽地掃我一眼,轉(zhuǎn)身大步走去,她沒有和我多說廢話,就像傳達她的命令似的,讓我拿掉孩子,她一貫的作風(fēng)就是如此,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她只是給我一個警告,要麼我拿掉孩子,要麼她來幫我拿掉。
在女人爭奪配偶權(quán)的過程中,孩子永遠都是一個致命的武器,就連杜一菲這般強勢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
這世上太多拿著孩子綁架的事,不論女人,或者男人,都是弱的一方,綁架強的一方,杜一菲或許也是見的多了,她本該瞭解我的爲人,可是這一次她卻按照慣性思維猜度我。
她判斷失誤了。
我從坤包裡拿出手機,剛纔見她之前,我已將手機設(shè)定了錄音。
吃一塹長一智,面對杜一菲,我不能不留些心眼,是的,我正在漸漸地蛻變,內(nèi)心正在默默地滋生一些陰暗。
那些從前摒棄的東西,我又再度拿了起來。
那個男人在我心裡照進了明媚的陽光,卻也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投落了陰影。
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對不起,慕遲,你的苦心終究還是白費了,我是梅清愁的女兒,或許在我的骨血之中,繼承了她邪惡的因子。
我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卻見面前站著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斗篷,黑色鴨舌帽壓的很低,我沒有看清是誰,他便忽然向我衝了過來,拿著手帕捂住我的口鼻。
我想呼救,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白水湖周邊本來就沒什麼人家,此刻上班時間,更是無人經(jīng)過。
手帕之中,似乎沾了什麼液體,我猜想是乙醚,腦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覺,眼皮垂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