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白的婚禮正在緊鑼密鼓的佈置,那一天,我和莫白去拍結婚照,當我穿上潔白婚紗的時候,忽然泣不成聲,沒有任何預兆,倒把莫白嚇了一跳。
攝影師尷尬地看著我,他顯然沒有遇見有人結婚會哭成這樣的。
莫白善解人意地將我摟在懷裡,撫著我的後腦,溫柔地道:“若兮,我會把你還給慕遲的?!?
我心下一片茫然,我真的還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嗎?
是我主動和他提出分手,等我嫁給莫白之後,成了有夫之婦,我難道能夠巴巴地回到他的身邊嗎?
這一切想起來都會覺得荒唐。
我把他當成什麼?是一個酒店嗎?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蕭忻嵐,還有一個杜一菲,還有一個陳寶貝,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女人。
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不對別的女人動心,可是我已和他分手,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讓他等我?
慕遲,你會被別的女人搶走的吧?想著,眼淚就更止不住了。我是多麼無奈,卻也是多麼不甘。我們明明相愛,卻要分離。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害怕失去了他。
失去了他,我的世界還能剩下什麼?
“莫白,你替我去看看他好不好?”他還在住院,我一直都很擔心他的情況,可我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以什麼姿態去見他。
我甚至不能坦然地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見他,真的覺得好對不起他。
我知道,眼下的階段,是他最需要我的時候,他受了傷住了院,而他所有的事情,也只能對我說,他的那些疼痛,他的那些悲傷,杜一菲和陳寶貝,她們都不會懂,甚至就連蕭忻嵐都不會懂。
只有我,能夠撫慰他內心裡的疼痛和悲傷。
而我,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他。
我是多麼殘忍,就像一個劊子手,手起刀落,和他一刀兩斷。
莫白輕輕地安慰著我:“放心,若兮,慕遲不會有事的。等到拍完了照,我們就去看他?!?
傍晚時分,莫白把車開到醫院,我不敢隨他進去,只是留在車裡等候,莫白捧著一隻果籃,獨自走進住院部。
但莫白出來告訴我,慕遲已經出院了,我知道他很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估計是搬到家裡去養傷了吧?
莫白問我:“要不要到他家裡看看?”
我輕輕地搖頭:“不用?!?
我知道此刻他家,撒瑪利亞和蕭忻嵐一定會在輪流地照顧他,而且杜一菲和陳寶貝也不會放過這個表現的機會,他家現在一定十分熱鬧。
我就不去蹚這一趟渾水了。
莫白送我回到家裡,因爲還要趕著回去和家裡商量婚禮的事宜,所以他匆匆地告別了。
小辣椒剛從外面回來,她右手的手指已經好了許多,雖有一些疼痛,但起碼可以活動,她拿胳膊挽著一袋外賣進來。
“若兮,你沒吃飯吧,一起吃吧?”
我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她盯著我看了半天:“若兮,怎
麼了嘛,不會是婚前恐懼癥吧?”
“你想太多了?!?
物業的可視電話響了起來,小辣椒過去接,然後對我說:“樓下有個叫司徒的人找你。”
我一愣,道:“讓他上來吧。”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一下,我去開門,司徒站在門外,身後還有四個黑色西裝男人,手裡各自捧著一個禮盒,有大有小,包裝都很精緻。
司徒很有禮貌地問:“若兮小姐,我可以進去嗎?”
我緩過神來,笑道:“請進?!?
司徒朝著身後四個黑衣男人點了下頭,然後四人隨他一起走了進來,小辣椒目瞪口呆,茫然不解地望向了我,其實我也不懂他們在做什麼。
司徒吩咐四個黑衣男人把禮盒擺到茶幾上,又對我說:“慕先生說,希望你婚禮的那一天,能夠穿上他爲你準備的婚紗?!?
小辣椒一聽婚紗,顧不得手上的疼痛,衝了過來,打開一隻最大長形的禮盒,裡面果然安靜地躺在一件質地柔和絲綢婚紗,上面鑲著不計其數的水晶,花邊和刺繡,手工都是極爲精湛。
小辣椒極爲驚歎,伸手要把婚紗拿起來的時候,司徒忽然輕輕地喝止:“這位小姐,請你住手。”
小辣椒嚇了一跳,把手訕訕地停在半空:“這件婚紗需要很多錢吧?”
“這是E國王室御用設計師Helen帶領八十位頂級工匠親自制作出來的婚紗,你說它值多少錢?”
小辣椒嘴巴張大就像一個大大的O,半天合不起來。
Helen設計的每一件婚紗,至少價值都在一千萬以上,少於這個數字,他絕對不會親自動手。
可是,我和他分手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要趕製這樣一件純手工的婚紗,時間根本就來不及。
這婚紗,是在之前他就準備好的。
那一瞬間,心如刀絞,他是想娶我的,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而我卻嫁給了別人。
我強忍著內心的疼痛,擡頭問司徒:“他……他還好嗎?”
“你問慕先生嗎?他讓我告訴你,他回京城養傷去了,很好,你不需要擔心?!?
“他……他回京城了?”
“放心,你婚禮那一天,不出意外,他一定會到場給你祝福?!?
我含淚搖了搖頭:“你把東西帶回去吧?!?
“若兮小姐,我是奉命辦事,東西送到,我就算完成任務了,請你別爲難我?!?
司徒彬彬有禮地對我欠了欠身,帶著四個黑衣男人轉身而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問我:“若兮小姐,我能不能以私人的身份對你說一句話?”
我微微一怔,繼而輕輕點頭。
然後他說:“我真想殺了你?!?
我渾身一震。
小辣椒怒道:“喂,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呢?”
司徒沒去搭理小辣椒,而是冷淡地望向我:“我和慕先生是在少管所認識的?!?
這句話透露了很多的信息,小辣椒不明白,但我心裡卻很清楚,司徒既然是慕遲在少管所的獄友,自然知道慕遲當年所
受的種種非人的折磨。
司徒看我的眼神極爲可怕,犀利如刀,狠狠地剜著我,繼而大步走出門口。
我彷彿被人抽了脊樑骨一般,整個人都站不穩了,扶著牆壁緩緩地滑坐下來,久久地望著茶幾的婚紗,淚水再一次滂沱而下。
小辣椒關起了門,走了過來,小聲地說:“若兮,你別難過,那種人不要搭理他就是了,不過是慕遲身邊的一個手下,拽什麼拽?”
我哽咽地說:“我對不起慕遲。”
“說什麼傻話呢,他都有未婚妻了,誰對不起誰呀?”
“小辣椒,你不懂的。”
“好好好,我不懂,我去看看慕遲還送你什麼東西?!毙±苯放d奮地打開其他的禮盒。
“哇,天哪!”她忽然高叫起來。
然後我就看到禮盒之中一條璀璨的藍寶石項鍊,柔和的光芒並不刺眼,卻如他的目光一般,讓我不敢迎視。
另外兩個禮盒,一個裝著鑲著水鑽的魚嘴高跟鞋,似乎也是私人訂製的,還有一個裝著一瓶康帝,光看年份,至少能值一百萬左右,帶著兩隻水晶高腳杯。
“發財了,發財了,若兮,咱們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工作了。”小辣椒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很沒節操地把我晾到一旁,手舞足蹈地拿著高跟鞋試穿起來。
我拖著彷彿被掏空的身體,緩緩地回到臥室,關起了門,無力地躺在牀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淚水從我眼角滑落腮旁。
我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他打個電話,打了電話,我又該對他說些什麼?
都分手了,還送我這些東西做什麼?
他是不是有???
又或者,他這是變相地挽留我?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笨女孩兒,可是在他面前,我真的很笨很笨,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真正地讀懂過他。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不懂,而是不懂卻以爲自己懂了。
我不敢給他打電話,不敢聽見他的聲音,心裡醞釀很久,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慕遲,東西我都收到了。
過了很久,他纔回了過來:希望你能喜歡。
雖是文字,但我依稀能夠感覺出他淡淡的語氣。
我又踟躕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問:爲什麼送我這些東西?
我想問他,是不是這些他早就準備好了,是想向我求婚的時候,給我一個驚喜??晌沂颤N都不敢問,我知道此刻問出這樣的話,是有多麼的無恥。
他回信說:即便新郎不是我,我也希望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後面跟著一個微笑的表情符號。
他很少給人發短信和微信,除了偶爾對我,但也從來沒在文字之中帶著表情符號,他是那種性格,一句話能說的事,從來不說兩句話,表情符號對他而言,完全是沒有用處的東西。
可他今天破例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回信,心臟一陣一陣地抽搐,疼的就像死了一般,我不敢給他回信,我不敢告訴他,如果新郎不是他,我永遠都不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永遠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