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
滿腦子莫名其妙的林陽趕緊朝前一步說道。
護士長看著從排排站的學生堆裡擠出來的林陽，眉毛顫了顫。
“明明是在我們病房會議室接受的採訪，爲什麼報紙寫你是綜合科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陽一愣，頓了一下才說道：“谷主任是我的帶教老師……”
沒辦法了，搬出谷魏攸來擋擋災。
“你還要在我們這呆一段時間吧？”護士長又問道。
林陽想了想，手術做完怎麼的也得在這看看情況，以夏父外傷的程度怕是沒那麼早能出院。
“應該是的。”林陽小心翼翼答道。
“那行，接下來的你就屬於外科病房，再有這種事記得把富州市口腔醫院頜面外科住院部的名號打出來，知道了嗎？”護士長理直氣壯地說道。
“……好，知道了。”林陽默默無語，好像這種事情之後會有很多似的。
“沒事了，主任，查房還是？”
護士長這突如其來的點名讓整個科室都多看了林陽幾眼，本來沒有關注這件事的醫生也開始互相詢問。
林陽一時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唐越明也頗感興趣地看了林陽一眼，然後道：“查房吧。”
此話語一出，坐著的主任和副主任紛紛起立。
各個病區和小組的副主任跟在了自己的主任後面，然後主治醫師和住院醫師跟在了副主任後面，學生們則跟在了年輕醫生後面。
一隊隊一組組地魚貫而出，宛如門前大橋下游過的一羣鴨……
林陽也老老實實地跟上了謝宏帶領的龐大團隊。
謝宏不止做骨折，還做腫瘤。因此他後面的團隊格外龐大，甚至比唐越明後面的人還多。
郭力源是謝宏這邊腫瘤組的，林陽就跟著郭力源在後面默默地劃水。
組上一共有二十八張牀，基本是腫瘤和外傷五五分，插著一兩個急癥病人。
林陽一邊查房一邊感慨，前幾天都只關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現在走起來才知道富州的外科居然這麼強大。
一個口腔頜面外科，光病區就有兩個，總共四十間病房，一百二十張牀位。
據說就是這樣，後面的病人還是排隊排到了兩個月之後。
除了急性疾病和惡性腫瘤的病人會提前以外，其他人都要老老實實地等牀位。
“病房這麼大，爲什麼好多急診病人還轉去省人民醫院？”林陽朝著郭力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郭力源翻了翻白眼道：“因爲主任們刁唄。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課題，病人又多，大家都選自己愛做的做，急診太簡單了，還佔牀位……”
“不過急診的以前也專門給了十張牀，那時候就是谷主任做。不過去年穀主任調去綜合科後，就不做了。現在的急診都分攤到各個組頭上，那給你送雞的老頭就是剛好分我們頭上的。”
“怪就怪谷主任太強，啥都能搞，萬金油似的，不然急診我們肯定也能搞得挺大。”
沒想到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谷魏攸這麼強，還在外科待過？林陽心裡有點吃驚。
郭力源又湊到林陽耳邊說道：“谷主任那十張牀有八張讓給了謝主任，他們倆關係好。”
難怪谷魏攸一個電話，謝宏這麼大的主任隨便就幫忙，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醫院把谷主任這樣調來調去的，是不是不太好？”林陽又問道。
“你不知道谷主任的專業是什麼嗎？”郭力源有些吃驚，他知道谷魏攸和林陽關係很好，所以才疑惑林陽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好像是……口腔全科？”林陽依稀記得上次谷主任自己提了一嘴。
“對啊，全科哎，什麼都會，隨便調到哪裡都是大佬。”郭力源道。
可是口腔全科不是最敷衍的專業嗎……全科醫生，啥都會卻啥都不精。
林陽對郭力源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郭力源聞言笑道：“那是其他醫院的口腔全科，可是咱們醫院的谷主任，啥都會，啥都挺精。”
“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我們一個專科醫院能有一個帶全科研究生的老師？我記得上次急診谷主任問你想不想做他學生，抓住機會啊，真的強……”
郭力源正說著，忽然前面查房隊伍沒動靜了，衆人齊刷刷地往後面的兩人這裡看來。
“47牀的管牀醫生呢？來彙報情況啊。”一位禿頂副主任喊道。
林陽立馬衝了上去。沒想到他們在後面說著悄悄話，結果查房已經查到了47牀。
“來了來了。”
“47牀，夏萬軍，59歲。兩週前車禍外傷，一週前以頜面部多發傷合併顱腦損傷由省人民醫院轉入我院。”
“先生命體徵平穩，基本符合手術指徵。一週前行顱腦CT檢查，顱部血腫明顯吸收。擬今日評估手術風險，擇期手術。”
謝宏揹著手，看著腿上打石膏，脖子插氣管，胸前還綁著繃帶的夏萬軍，皺著眉頭問道：“這幾天他其他地方的傷口換藥了？”
“換了，我每天都有來換。”林陽急忙道。
夏萬軍不單單頜面部損傷，還有腿部和胸部的外傷，都需要日常換藥。
“氣管插管幾天了？”謝宏又問道。
“七天，轉過來的時候插的。”林陽答道。
“氣管插管最多插多久？”謝宏開始提問。
“一般三到七天。”這個難不倒林陽。
“現在他的清醒時間多久？”
“一天能有七八個小時清醒。”這些都是林陽每天關注換來的瞭解，要不是上心，可能真的會被問住。
“今天CT拍完給他換經鼻插，我的習慣是氣管插管保持五天左右，沒必要的都拔掉。”謝宏吩咐道。
“不要病人頜面部的問題才解決，又搞出個肺部感染。”
“後面的人都看著啊，這個管道清潔算是搞得不錯的，說明林陽確實有在關注病人。”
“管道清潔一定得給我做好，氣管、鼻飼管和引流管，不要什麼都指望護士做！”謝宏對著後面的人道。
說完後又對林陽問道：“手術計劃做了嗎？”
林陽趕忙答道：“做了。因爲您還有一個美容切口的課題，所以我設計了美容切口下的骨折內固定術，同時把術後的容貌修復方案也做了。”
謝宏聞言點點頭，道：“等會給我發一份，可以的話就排週三的手術日。”
說完謝宏轉身，繼續開始接下去的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