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宿舍的時候,天才剛矇矇亮。現在這個時候去找她,畢竟還是太早了吧,或許她還沒起來吧。不過,或許實際上她已經醒來了也說不定。不行,我的內心現在非常的焦慮,無法再當做沒事一樣地等下去了。對於此時此刻的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葉昭彩信裡的謎團。而因爲最後一條彩信中的密碼我毫無頭緒,所以必須從前兩條我已經基本解開的彩信中尋找線索。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得不首先找那個人確認一下——
爲什麼不直接問葉昭呢?我突然想到。
就算被罵也沒關係,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確認狀況一切正常,那個夢的最後——
於是我一邊走著,一邊按下了回叫的按鈕——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毫無感情的語音提示響起。
關機?葉昭不是從來不關機的嗎?還是說手機沒電了?不過按理說他不該這樣的——
腳步不知不覺間加快了。
得找到她,然後問清楚,她多半還在宿舍裡,但是她總要出來的,我就在外面等——
然而,就在這還是萬籟俱寂的清晨,女生宿舍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方纔還在趕路的我僵在了原地,因爲走出門來的,正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我沒有叫她,因爲她的行爲實在是——有點可疑。
一開始,門只開了一條縫,那女生像貓一樣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又朝宿舍裡面探頭看了一眼,才輕輕關好門,朝山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不住地左顧右盼,好像是在確定周圍沒有監視她的眼睛。
她究竟要幹什麼?
我雖然急著找她,但是在這一刻,我更想知道她如此鬼鬼祟祟的原因。如果我之前的推理沒錯的話,該不會她就是要去——於是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也沒有白白和葉昭廝混了這麼久,自己的跟蹤技術也開始進步了——
“嘉銘,你在幹什麼呀?”女生在山坡上突然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下面因爲被突然發現了而正在驚慌失措的跟蹤者,面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這樣問道。
“啊呀——”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纔好了,“那個——睡醒了,就——”
“出來散步嗎?”她好像還在幫我打圓場一樣。
“是啊——”我急忙說,“亦萍你也是啊。”
“算是吧——”被這樣問的曲亦萍擡起頭,望向山上濃密的松林。
“哎——還真巧啊,呵呵——”我一邊傻笑,一邊覺得尷尬得不知說什麼纔好。
“嘉銘,你們爲什麼要做那種事呢?”她突然回過頭,表情嚴肅地看著我。
“誒?”我一時無錯。
“爲什麼要對警察說——飛龍哥是兇手,這種話呢?”
“這——”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準確地說,我們並沒有說過屠教官就是兇手這種話,只是將屠教官的行爲很可疑,以及幾種可能的推理告訴看了警方,這與指證他本人就是兇手是兩碼事,但是我無法反駁,因爲這種事在曲亦萍看來,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可言。
“飛龍哥並不是什麼兇手,爲什麼要誣陷他?”
“不——”聽到“誣陷”這個詞,我終於有點忍不住了,“沒有什麼‘誣陷’啊!這麼說也太冤枉人了。我們只是在根據事實在進行推斷而已啊!”
“事實什麼的,有什麼意義?這些與你們有什麼關係?破案是警察的工作吧?”
“死者是我們的同學啊,這麼說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即便如此,這些事情本來也不該由你們來做吧。而且,與其說是是爲了死去的同學們做些什麼,一絲不留地揭露別人的隱私,還不如說是出於你們窺探他人內心的惡趣味吧。”
“爲什麼——”我頓感語塞,“爲什麼要怎麼說呢?不管怎麼說,既然要查明事實的真相——”
“真相到底有什麼意義?如果只能用來傷害別人,知道真相到底有什麼好處?由於各種原因,大家總有一些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你們難道是在享受戳穿別人的快感嗎?”
“不——”我很想反駁,但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語言,“不是這樣——”
“別再找什麼真相了,好嗎?”咄咄逼人的口氣突然緩和了下來,曲亦萍用一種顯得多少有點央求的口氣說道。
“不!”我堅決地喊道,“至少現在不行!這件事的真相關係到十分重要的問題——”我想到了葉昭,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地方停手,“我不明白!如果是沒有做虧心事的人,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秘密不願示人?對!個人的隱私,秘密,這種東西——我從來就不理解!光明磊落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秘密或隱私!心中有東西必須要隱藏起來,這難道不是內心有愧的表現嗎?”
“嘉銘——”
“我理解你和屠教官之間的淵源,所以也能理解他被捕你很不開心,但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我們並沒有刻意將矛頭指向特定的某個人。屠教官之所以被我們關注,正是因爲他本身的行爲就很可疑。況且,他被捕之後的沉默不也說明了問題嗎?你告訴我,如果他是無辜的,他大可以實話實說,爲什麼要沉默?”
“飛龍哥不是兇手——”
“你憑什麼這麼說?”
“他不是兇手,所以——”
“你究竟憑什麼這樣確定!”我粗暴地打斷了她,“你不可能一個案發當時在場的嫌疑人不是兇手,更何況案發當時你正和我在一起不是嗎?除非——除非你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
這句話彷彿一顆子彈一樣擊中了曲亦萍,她呆立在原地,霎時啞口無言。
“被我說中了嗎?”我多少有些得意忘形,於是繼續逼問著。
“不,哦,我不——不知道——”
“亦萍,想聽聽我的推理嗎?”
現在,該是向她攤牌的時候了,此刻的我,必須對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只有這樣,我纔有機會確定那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麼?”
“我知道李強墜樓事件的真相了。”
“誒?——”
“不出我意料的話,就是那個人致使李強從三樓的窗臺上掉了下去,我可以還原現場,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這——”聽到我的宣言,曲亦萍似乎也吃驚不小。
“對,這個人的名字,我期望從你的中得知。”我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