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個名叫武子明的傢伙便張皇失措地被捕了，正如程秋水所說，警方在窗外的景觀河底在找到了丟失的一個花盆以及裡面裝著的衣服帽子等僞裝物品——其中還發現了一瓶紅色的噴漆，另外郭偉傑手機的刪除鍵上發現了他的指紋，而且那個指紋還是在最上面。因此，他肯定是在發現屍體的時候刪除過了什麼——不過他好像一直在強調程秋水的推理是荒謬無理的，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是百口莫辯——
“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不想狡辯的兇手？”程秋水如是說。
程秋水在進行推理的時候，葉昭始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在那段時間裡，我差點以爲他人間蒸發了，不過從他的眼睛裡我卻看得出來，他一直聽得很認真。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麼想的，同意，還是反對？
“林海哥，”果然，在石林海護送我們走出酒店的時候，葉昭突然止住了腳步，回過頭說道，“這件案子，算是了結了嗎？”
“呃……”石林海似乎感到有些爲難，“可以算是吧，不過即使如此，也還有些令人在意的細節需要確認——畢竟逮捕嫌疑人並不是刑事案件的終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昭把身體轉向對方，表情嚴肅地說，“我是說，作爲‘死神連續殺人’的那件案子。”
“啊……”石林海似乎也感到吃驚，的確，這段時間裡，我們完全沉浸在“清泉酒家殺人案”之中，差點完全忘記了，我們來這裡的真正理由，“是啊，這件案子……目前看來，可能是同一個人乾的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昭緊盯著石林海的臉。
“就是，死者的臉上也被畫了叉，噴漆也在河底被發現了，跟之前的也是同一種，所以——”
“所以武子明就是‘死神’嗎？你們是這麼認爲的？”
“是的，我們已經抓到他了，當場抓到，所以案件結束了，就是這麼回事。”
“別開玩笑了，拼圖呢？”
“你是說那個東西嗎？那不就是他用來作爲殺人預告的工具嗎？說到底，既然他已經被抓了，那個東西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這一次又發現了嗎？”
“是啊，藏在桌布底下，可是……”
“背面畫了什麼？”葉昭走上前一步，語氣顯得有些焦急。
“哎？”這個問題似乎令石林海感到驚訝，“難道說你知道這一次背面畫的不是紅色的‘X’嗎？”
“果然不是嗎？”葉昭收回了身體，“那麼是什麼？既然已經結案了，告訴我也無妨吧。”
“這……我也說不上來啊，是個奇怪的符號？”
“符號？”
“是啊，一個長橢圓形的東西然後中間有一條線將其一分爲二。”
“那是什麼？”
“不清楚啊，但是反正——”
“林海哥，別說兇手已經被抓了這種話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直在一旁聽著的程秋水此時不滿地走上前來，“難道說你認爲兇手另有其人嗎？你來說，我的推理哪裡有問題？”
“乍一看大概是沒有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其他的可能性依然存在而已。”
“哼，你只是不甘心相信自己輸給了我吧，失敗者——”
“我沒有興趣跟你玩勝負遊戲，我只是關心事情的真相！假如兇手另有其人的話，那麼武子明被抓就意味著真正的‘死神’還逍遙法外，也就意味著還有人可能會遭到毒手，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吧！”
“是麼——”程秋水斜眼望著葉昭，沒有再作聲。
“總之，儘管已經抓到了一個嫌疑人，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應該重視一下下一個目標地點纔對吧！”葉昭說。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會考慮的。”石林海說。
“能不能告訴我下一個地點是哪裡？”
“嗯……”石林海嘆了一口氣，“拼圖是第一排的第二塊，黑色的點是‘華榮師範附屬中學’，黃色的點是‘長夜’。”
幾秒鐘裡，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覺得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在我的腦中旋轉——華榮師範附屬中學，長夜——沒錯，今天下午，正是胡老師的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地方，而它們都跟今早被發現死在圓夢湖中的那位名叫葛林峰的青年有關——不，一切是不是都聯繫起來了呢——
“林海哥，”葉昭終於開口，“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兩個地方出現在拼圖上意味著什麼——此外，別忘了我們之前說到過的——雙手的位置。”
“我當然不會。”石林海答道，表情嚴肅。
“那麼，再見，我們也該回學校去了。”
說完，葉昭揮手攔下一輛主動上前招攬生意的計程車。
這時，我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獨自從酒店中走了出來——啊，這個人，正是之前我在漆黑的走廊上撞見的女人——她是——看起來有點面熟的樣子。
“葉昭——”我叫著我的同伴，但是他好像沒有聽見。
那個女人走遠了，不久就消失在街道的人羣中。
“啊——”
她是誰來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似的——
“嗨——這麼巧，又見面了。”突然間有一個聲音衝我們熱情地打著招呼，我回頭一看，聲音居然來自計程車的司機。
“哎？你是——”我一頭霧水。
他摘下墨鏡。
“啊！居然是您啊！”
原來，這位大叔，正是我們前一天晚上追逐王麗的時候所乘坐的那輛車的司機。
“又在犯罪現場遇到了你們呢！上次你們自稱是‘偵探’，我還覺得奇怪，如今我完全不會懷疑了，哈哈哈。”司機師傅爽朗地笑著。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尷尬地笑著。
“你們認識？”程秋水問。
“昨晚也坐了這位師傅的車來著。”
“嘿？”程秋水露出了一絲可疑的笑容。
“不管怎麼說，先上車裡來吧，外面很冷啊。”司機師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