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偵探社的成員一同前去看望請假在家沒有來上學的社長孔玥琳的時間,正是那個事件後的那一週的週二放學之後。
“發生了這種事,”既是班長,又是孔玥琳室友,卻跟孔玥琳關係相當一般的程秋水作爲班級代表首先發言說道,“居然也沒有跟我們聯絡,老師只說是病假,你還真是讓人擔心呢。”
“纔不用你來擔心呢。”孔玥琳不高興地說。她的樣子並不像個病人,如果說有什麼地方與常人不同,大概就是情緒因那件事情的刺激而有些不穩定吧。不過,兩天過後,看起來她已經基本上恢復正常了。
“這麼說你是比較期望哪個人來關心你呢?”聞言,秋水露出了一絲壞心眼的笑容。
“哼……”孔玥琳一驚,眼睛似乎往葉昭的方向偏移了一下,但下一瞬,她立刻氣鼓鼓地閉上眼睛轉過了臉,“要你管!”
我順著大小姐的目光偷瞄了葉昭一眼,發現葉昭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真是的……”孔玥琳嘆了一口氣,憂慮的神情重新爬上了她的面容,“到底該要怎麼辦纔好啊……”
“說說看吧,你知道的情況,”英才開口道,“我們這次來除了看望你,也是來幫你想辦法的。關於後來那起案件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
“……”孔玥琳還是面露難色。
“信不過我的話,”秋水說,“總該信得過葉昭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一個人悶在心裡,就什麼都解決不了,不如說出來比較好。總之,看你爲難的樣子,關於兇手的線索,恐怕你多少知道了一些吧?”
“嗯……”孔玥琳點了點頭。
“那麼,不妨說說看,你實在不願意我在場,我也可以先回去。”說著,秋水作勢要走。
“不必了,”孔玥琳伸出手來阻止,“既然已經接納你作爲偵探社的一份子,就沒必要把你排除在調查會議之外,再說,根據我的觀察,你的力量也並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
“那麼就說正題吧,”我清了清嗓子,說道,“首先說說你知道的情況吧,不如從前天晚上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開始說起?”
於是,孔玥琳向我們講述了那天晚上之前發生的,攪亂她心緒的那些事件。
“你所說的那位叔叔……”英才問,“就是前天晚上的死者麼……”
說到這裡,孔玥琳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要是我不那麼猶豫,早一點追上去,叫住他,或許,他就不會……”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打斷了她,“不過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還是想想怎麼樣找出兇手,好讓他能夠安息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孔玥琳好像還是有什麼非常擔憂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看起來這次的事件應該和之前西山別墅的事件是同一個兇手乾的吧?也就是……那個去市公安局拿走舊式警槍的神秘人……啊……”
隨著英才的發言,孔玥琳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了,沒錯,問題正是出在這裡,據說給那個神秘人簽發文件的,正是孔玥琳的父親,公安局局長孔和榮。換句話說,是孔局長讓這個神秘人去找任致遠拿警槍,而這個神秘人卻用這把警槍射殺了孫鎮平和任致遠。這樣一來,這件事件中責任最大的人非孔局長莫屬。和自己關係很好的叔叔和最緊密的父親都被以這種令人難以接受的方式捲入這次的事件,也難怪孔玥琳的心情如此低落。
“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之前一直一言不發的葉昭突然說話了,“就算那把手槍確實是被那個人拿走的,也不能肯定那個人就是兇手?”
聽到葉昭的話,孔玥琳突然擡起頭,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希望。
“真的嗎?”孔玥琳充滿期待地問道。
“哎?”英才也顯得有些意外,“你說那人不是兇手嗎?可是,拿走那把槍的人正是他呀,如果他不是兇手的話,那麼兇手又是誰?還有其他人能使用那把槍嗎?如果是他將槍交給了另外的人,那也……”
“那也不一定,”葉昭說,“在事情沒有查明之前,可能性還有很多。”
“你說可能性?”
不過,面對英才的反問,葉昭並未立即回答。
“哎,不錯呢,”倒是秋水搶先一步回答道,“可能性多的是,站在這樣的至高立場上,就絕對不會輕易地說錯話呢,確實是很好的策略。”
“你說什麼?”英才不明所以地問。
“就是說,不可能只是通過狀況證據來得出確切結論,這是嚴謹推理的基本吧?說起來,我們的第一次對決,我就是這樣敗在葉昭手下的呢。”
“啥?‘第一次對決’?”英才不覺張大了嘴巴,“怎麼回事?”
“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給你看那個案件記錄好了,”我在英才身後小聲對他說,“就是西餐廳那個案子時候的事情。”
“可是,”英才說,“對決什麼的暫且不論,可是你這種說法固然沒有問題,但是聽起來也只不過是強詞奪理罷了,你就沒有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嗎?”
“那麼,”葉昭說道,“關於槍的問題,我先說四點。首先,第一個問題是,孔叔叔爲什麼要批準把槍交給一個陌生男子呢?我覺得這個原因十分重要。因爲將警用手槍交給一般民衆肯定需要特別的理由。而最大可能的理由就是這個人並非一般民衆,但是既然不是大家都認識的警察,也不太可能是其他警局前來支援的,那麼他的身份就非常值得注意。第二,他拿的手槍爲什麼是一把已經沒人用了的舊式手槍?他爲什麼不拿一把新式的手槍呢?這把舊式手槍是否有著什麼其他的特別意義,也是一個問題。第三,孔叔叔同意這個人將手槍拿走,顯然不可能是爲了讓他殺人,並且應該還很信任這個人,那麼這個人怎麼會去用這把手槍殺人呢?假如他是兇手,那麼他爲什麼會殺死孫鎮平?又爲什麼會殺死任致遠?我覺得這裡面肯定還隱藏著某種有更深層意義的東西。第四,反過來想,如果這個人真的想要殺人,他也不一定非要用手槍吧?這把手槍是非常容易將他暴露的東西不是嗎?如果我是他,我認爲用其他兇器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