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矇矇亮,這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玉歌兒被吵醒了,揉著惺忪的雙眼,懵懂的看向門口處。
蕭雲雅也覺著有些奇怪,穿上衣服打開了門,只見小荷十分急促的在門口等候,不禁疑惑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太后宮裡來人了,說是喚了一名宮中的嬤嬤特意來教王妃規矩。”
宮裡的嬤嬤?這人來的如此快?她本想著太后會藉故爲難她一番,竟沒料到會是如此,緊忙緊的著小荷給她梳洗,臨出門的時候讓婢女好生看著玉歌兒。
當蕭雲雅趕去的時候,那嬤嬤坐在廳中正飲茶,臉上帶著一絲的不耐煩,許是來了很久,等了半天吧。
蕭雲雅緩步走了過去,笑道:“嬤嬤起的早,等了好一會吧?”
這嬤嬤也是絲毫不顧及蕭雲雅的身份,冷著一張臉道:“在宮裡這個時辰起來算是遲的了,奴婢們可不像王妃這般金貴能睡到現在。”
話語裡的夾槍帶棒,蕭雲雅也不是聽不出來,索性忽略了,擡腳走至她的身側坐了下來,道:“嬤嬤此次前來可是太后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沒有。”嬤嬤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只是太后體恤王妃,生怕日後王妃入宮時會不懂規矩,特意遣奴婢來教教王妃規矩罷了。”
這既是太后的命令,蕭雲雅就是想推脫也是沒法推脫的,只得侯在廳裡聽嬤嬤的說教。
嬤嬤招了招手,她隨身跟著的宮婢搬出來一摞一摞的書本擺放好,那嬤嬤一副不是很著急的樣子,一字一句的念,念著還給蕭雲雅解釋著。
蕭雲雅不禁偏過頭去看向門外漸漸暗淡的天色,整整一日過去了,這擺明了就是要爲難她,好幾次都想著直接跟這嬤嬤扯開臉皮,可那太后的一字一句說著她的行爲不止是抹了燕王府的臉面,更是顯得她爹孃沒有好好教導。
時光匆匆,眼見著天開始擦亮,蕭雲雅整整坐了一天一夜聽著嬤嬤說教,那腰痠背痛的又不能動彈,只要她微微動彈,那嬤嬤的嘴就說個不停。
此時嬤嬤也是一臉的倦容,這硬生生的陪著蕭雲雅熬了一整夜,本想著一個姑娘家的抗不了許久,竟還真的坐了一天一夜。
蕭雲雅覺著不止是身子不適,就連肚子都有些微微作痛,見著那嬤嬤起身要走,可留下的一句話說是讓她將這些規矩都一一抄寫一番纔可以休息。
蕭雲雅頓時臉色蒼白,道:“嬤嬤,我今日身子實在是不舒服,這抄寫規矩一事可否緩緩?”
那嬤嬤聽了蕭雲雅的話之後,走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蕭雲雅道:“這就身子不舒服了?想當初奴婢可是陪著太后在佛堂齋戒可有三日,你這又算得了什麼?”
彼時丫鬟突然闖了進來,臉色難看的稟告道:“啓稟王妃,嬤嬤,王爺回來了,聽聞嬤嬤來了已經趕了過來。”
原來江飛羽是不在府中,怪不得這嬤嬤會留她這麼久也無人來問,太后的心機可真重。
江飛羽一踏進門就瞧見了臉色蒼白坐在凳子上的蕭雲雅,眉頭微蹙走了過去。
嬤嬤見著江飛羽委身行禮道:“王爺怎得這會子回來了?不是說著要在宮中留宿一夜嗎?”雖瞧見燕王的臉上並無異色,可始終覺著心裡毛毛的。
江飛羽掃了一眼嬤嬤越過她看向蕭雲雅道:“本王昨夜已經留宿一夜,太后已經好了很多,無需本王陪在其左右,嬤嬤若是無事可以回宮了。”
嬤嬤臉色微變,笑道:“怎會無事呢?這剛教了王妃一些規矩,太后可囑咐了讓王妃將這些規矩抄一抄,可以記得深一些。”
她的臉色是真的很難看,這觸手的冰涼,僵硬的姿勢,分明是在這坐了一整夜,想到這裡江飛羽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回去告訴太后,阿雲有了身孕,一切能免則免,就算是要學規矩也得等阿雲生了孩子再說。”江飛羽撐著她的身子纔將她扶起來。
蕭雲雅此刻也是冷的厲害,話都不想多說一句,朝著江飛羽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扶著小荷就回了雲錦園。
嬤嬤剛想出言攔住蕭雲雅的去路,卻被江飛羽給擋在了前面,他伸手猛地從丫鬟的手裡抽出一本女記,聲音陰沉的說道:“本王最不喜有人多管閒事插手本王府中事宜,回去告訴太后,不要惦著動阿雲分毫,不然本王會做出什麼來,太后心中想必清楚的很。”
江飛羽洋起嘴角看著嬤嬤笑了笑,轉身離去。
嬤嬤可是被江飛羽的這一抹笑容給嚇得不輕,不禁有些懊惱,“這太后吩咐的事情沒辦妥,可如何交代是好。”氣急的帶著衆多丫鬟這才趕回宮去。
而蕭雲雅輕一步重一步的往院子裡走,可每走一步都腳下發軟,小腹隱隱有下墜的感覺,這孩子莫不是凍了一天一夜就要保不住了?
這小腹的疼痛迫使蕭雲雅蹲下身子,好緩和一些,左手搭在右手上把脈,那脈絡遲緩,一時間有些把不到孩子的存在。
“王妃?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小荷瞧著她這幅樣子,也是嚇丟了魂,生怕會因此而沒了孩子。
“怎麼了?”忽而聽見身後有人詢問的聲音,下一秒蕭雲雅整個身子就騰空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抓緊身旁人的衣服。
“王爺,你快放我下來,這讓人瞧見了不好。”蕭雲雅又急又羞,臉頓時紅了一片。
江飛羽抱著她,大步流星的就往雲錦園趕去,催促著小荷去請顧大夫。
“別去,我沒事。”蕭雲雅連忙喊住了小荷。
江飛羽低頭看了一眼蕭雲雅,那蒼白的臉頰上透著紅暈,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手背竟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就這樣還不要請大夫?生病難道會很舒服嗎?”
聞言蕭雲雅慌忙的收回了手,低聲說道:“孩子沒事,我也沒事,只是沒吃東西在廳中坐了許久有些扛不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