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杜大人對我身上的甘草香有何異議?”蕭雲雅輕聲問道,不過今日確實有些奇怪,她向來只是身上帶著淡淡的味道,若非親近,可是聞不見的,可今日這香味確實有些濃重了。
杜京明從身後捕快手中拿過之前的驗屍記錄遞給了蕭雲雅,道:“這是死者的驗屍記錄,死者不止是被人斬去雙手,那現場更是殘留著淡淡的甘草香,請問燕王妃,三日前你在哪裡?”
這話很是明白不過,杜京明這是懷疑,她會是殺害金枝婆子的兇手,蕭雲雅淡掃了他一眼,道:“雲錦園中從未出府,杜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府中丫鬟。”
“這是燕王府,你是他們的主子,若是你要挾他們不許說實話,又有誰敢出來指認你!”一聲淒厲的質問聲從門外傳來。
片刻間,一個身著素衣頭戴著白花的女子哭喊著從人羣中擠了進去,一雙眼睛哭的紅腫,指著蕭雲雅大罵道:“燕王妃又如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我母親有錯,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你居然砍下我母親的雙手把她暴屍荒野!你好狠毒的心!”
聽她一字一句的指責,蕭雲雅大抵是知道了來人是誰,更是明白這燕王府除非特令是無人敢如此膽大妄爲,這女子分明是剛剛跟著杜京明等人進來的,金枝婆子的女兒,那無賴樣子果真是遺傳。
蕭雲雅剛想說什麼,一隻手橫過她的後背挽住了她的腰肢,她偏過頭去一看,江飛羽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將她挽進他的懷中,腰間指尖輕點三下,她自然明瞭便沒有說話。
“你口口聲聲說著是本王的王妃殺害金枝,又何來的證據?就憑著甘草香?這行醫者身上帶著甘草香的人比比皆是又豈止本王王妃一人,難不成帶著甘草香的人都是殺害金枝的人?”江飛羽眼中蘊著怒意瞧著杜京明,分明是對杜京明私自帶人入府十分的不滿。
那女子被江飛羽看了一眼,嚇得更是倒退了幾步,一想著那事心中便有了底氣,撲通一聲跪在杜京明的跟前,磕頭喊道:“請大人給民女做主!懲治殺死我母親的兇手!請大人給民女做主!”
蕭雲雅本想看戲,可瞧著那女子的樣子總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蕭雲雅擡首看向江飛羽低聲說道:“王爺,既然如此,那不如我隨他們走這一遭,可若查出事情不是我所爲,那我可就不會輕易的放過她了。”說著蕭雲雅撇了那女子一眼。
見狀杜京明這才鬆了口氣,十分客氣的抱拳說道:“燕王妃,得罪了,下官一定會將此事徹查清楚!”說罷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有本王在,誰敢動她!”江飛羽頓時怒了,房間裡就如同身置冷寒之地一般,蕭雲雅大病初癒,那懸鏡司的地牢乃是關押重犯之人,極盡陰寒又豈是她可以呆的地方!
這一聲怒喝讓蕭雲雅猛地回頭,她還是頭一回見著江飛羽如此生氣,緩步走到江飛羽的面前委身行禮道:“王爺對雲雅之意雲雅明白,堂堂燕王妃頭上若是冠著‘殺人兇手’的名號豈不可笑,更何況此事又不是我所爲,你放心便是。”
“可......”
蕭雲雅將指尖放在他的脣邊,微微踮起腳尖在他耳邊用著兩人才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派人跟著金枝婆子的女兒,她有古怪。”說罷她收回了手朝著杜京明走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出了燕王府,剛踏出門外便瞧見百姓熙熙攘攘的堵在門外看熱鬧,蕭雲雅不禁蹙眉,這些人怎麼像是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這才聚在門外,究竟是誰想出如此陰損之招陷害於她?
“哎呀,這不是燕王快要娶的王妃嗎?怎麼這懸鏡司的人跟著她?難不成她殺人了?”
議論紛紛的聲音傳進蕭雲雅的耳中,她略有不悅,存心陷害於她也就罷了,竟還使人當面議論她,要是讓她給揪出來就弄死她!
不過半柱香功夫,一行人已經抵達懸鏡司,那金枝的女兒金巧巧哭喊著要杜京明給她做主,蕭雲雅聽得煩了,停下腳步怒斥道:“哼,指使你孃親在府中行竊換取銀子給你,現如今她因盜賣王府物品而死,你還有臉叫冤?”
未曾料到蕭雲雅會突然這麼一說,金巧巧也是一愣,不過瞬間又哭成了淚人,指著蕭雲雅喊道:“你殺我孃親,還敢指責我!燕王妃又如何?難不成殺人不用償命嗎?”
這話落進蕭雲雅的耳中分外刺耳,不過倒讓她瞧出一些蹊蹺來,金巧巧雖哭訴的像個沒了孃親的女兒似的,可多年來她已有錢財卻還是讓金枝留在王府偷竊,若真母女情深又怎會甘心讓自己的母親繼續淪爲奴才供人使喚?
“金巧巧,若我沒記錯,此前金枝婆子也常偷府中物品賣了換錢,那所得財物早已夠她贖身,那錢都去哪了?”
金巧巧頓時語塞,“我,我家中困貧,母親的賣身契用錢良多,哪裡有那麼多的閒錢。”
見她慌亂的樣子,蕭雲雅面帶笑意看向了杜京明,那杜京明也不是個瞎子,更不是個傻子,燕王府的東西一件都是稀世珍寶,別說是贖身了,夠幾戶平民百姓一生衣食無憂。
杜京明朝著蕭雲雅做了個‘請’的手勢,見狀蕭雲雅隨著杜京明進了內堂之中,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聲說道:“現下無人杜大人不防有話直說吧。”
“燕王妃早已知曉此事有端倪,這才隨著下官入懸鏡司。”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縱使是官家子弟,這聽著要進懸鏡司內牢無一不害怕,除了眼前的這位女子。
蕭雲雅搖了搖頭,道:“起先我並不知情,那人熟悉王府的事物,杜大人也說了金枝婆子死了有幾日,我猜測是那日王爺將金枝婆子杖責丟出府後她便就被人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