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小院子走,離老遠,連之虞便看見蕭雲雅坐在凳上,翹首張望著,不禁有些心疼,腳下的步子也快了些。
蕭雲雅自然也瞧見了連之虞,不過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留著白鬍子的老者,肩上揹著藥箱,她不能走動,只好輕聲問道:
“這便是你尋來的大夫?”
走近後,連之虞瞧她嘴脣發紫,臉色也有些蒼白,眉頭微蹙問道:
“這外面這樣冷,你還出來做什麼?”說話間他脫下外衣披在蕭雲雅的身上。
蕭雲雅全身心都在他身後的大夫身上,目光越過連之虞一直看著那老者,“他……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傷腿嗎?”
“放心吧,乖,將藥喝了,等你醒來,腿就好了。”連之虞輕聲撫慰道,身後的人端著一碗藥遞了過來。
蕭雲雅擡手接過藥碗,猶豫了一下,她都已經是死過幾回的人,縱使是毒藥她也要試一試,事到如今,早已沒什麼可怕的。
隨即便一口飲下了藥,不足片刻,她只覺得頭暈腦脹,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連之虞伸手將蕭雲雅橫抱起來,擡腳走向屋內,著手讓人備好一張乾淨的桌子,鋪上厚實的軟墊,這纔將蕭雲雅放上去。
連之虞轉頭看向那老者,冷聲說道:
“你記住了,今日,是你治好她的傷腿,日後若是她問起,你膽敢告訴她真相,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抓回來,讓你生不如死。”
那老者嚇得是渾身顫抖,自己不過是在家中睡覺,半夜就被他們抓了過來,這一路跟過來,所見之人那眼神都極爲恐怖。
還沒說句話,青言就將刀橫在老者的脖子上,把他架了出去,頓時間房間裡就只剩下連之虞跟蕭雲雅二人。
連之虞取出匕首,在蕭雲雅的指尖劃上一刀,竟發現那血的顏色竟是黑色的,心中大驚,隨即便在自己的手中上劃上了一刀將血滴在她的指尖,只見她的手腕處隱約有東西在蠕動。
子蠱還在她的身上,怎麼會這樣?他當初下蠱之時分明只放了母蠱,爲何會是母子雙蠱?難不成是大哥在蠱中動了手腳?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她的腿筋接上,連之虞將她的褲子剪開兩截,那觸目驚心的青紫色讓他微微震怒。
他手持匕首,劃開了她的膝蓋,露出雪白的白骨,也看清楚她斷裂的腿筋,連之虞一連試了七次,這才找到合適蕭雲雅的腿筋,將它接上,再用針線將傷口處縫合。
可蕭雲雅身上的子蠱仍舊蠢蠢欲動,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用至親之血引蠱只能用一次,他沒有辦法了。
連之虞推開房門的時候已經正午了,在這初春的寒冷中,他竟額頭充滿細汗,他的手掌上皆是傷痕,他用盡辦法只能用他的血壓制住她體內的蠱毒,卻沒有辦法驅除。
青言見連之虞走了出來,一身的血跡,連忙上前問道:“主子,你的手?”
連之虞擺了擺手,道:“我無妨,命人將阿雲房中的血跡清洗乾淨,去取些果子來放著,阿雲不喜歡薰香的味道。”
青言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看著主子這般樣子,只好作罷,立即命人去打掃房間。
青言走進房間的時候,瞧著那昏迷不醒的蕭雲雅,心裡竟然動了殺意,若不是因爲她,主子又何必在這裡滯留,又怎會弄傷自己,都是她的錯!可這種想法卻只能想想,她知道蕭雲雅若是死了,主子必定很傷心。
連之虞的藥藥效很足,蕭雲雅整整昏睡了三日才漸漸轉醒,醒來的時候瞧見連之虞在她的牀榻邊趴著睡著了。
蕭雲雅試探性的動了動雙腿,竟發覺她的腿有了知覺,並不像之前那般了,連之虞真的讓人治好了她的腿。
欣喜之下再看過去的時候,連之虞已經醒了,眼神溫和正看著她,“你睡了好幾日了,腿是不是好很多了?”
蕭雲雅連連點頭,十分感激的看向連之虞,道:“謝謝你,沒想到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腿!”
“只要你開心就好,你的腿剛剛接上,得休息一月才能徹底好,每日裡要按時吃藥,不然的話會好的很慢的。”
蕭雲雅嗯了一聲,在房間裡環顧了一週,蹙眉問道:“那位大夫呢?我想好好謝謝他。”
連之虞忽而貼近她的臉,笑道:“人是我請的,要謝,不應該是好好謝我嗎?”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蕭雲雅有些不適,脖子不禁往後縮了縮,道:
“我會記住你的恩情,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只是現在,我的心裡只想儘快回去。”
連之虞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索性也不逗她了,坐正身姿溫柔的看著她笑道:
“好,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只是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在這時間裡會有人照顧你,切記,萬不要離開這裡,若是有人瞧見了你,會惹人懷疑的。”
“好,你自己小心一些。”蕭雲雅低聲說著。
連之虞不捨的看了蕭雲雅一眼便離開了,他要儘快找到根除她身上蠱毒的辦法,光憑著他身上的血恐怕剋制不了多多久。
自那日起,蕭雲雅果真是再沒見過連之虞,一晃一月有餘,她每天都按時吃藥,雙腿已經恢復如初,只是臉上的傷痕仍舊無法去除,待她迴歸之時必定讓要他們付出代價。
“這麼冷,你出來做什麼?”連之虞從拐角處的走廊中走出來,低聲問道。
聞聲蕭雲雅猛地回頭,詫異的問道:“你回來了?怎得沒人通報一聲?”
連之虞緩步走至她的身旁,幫她緊了緊衣領,溫柔的說道:“我知曉你急切想要回去,幫你尋了法子去了身上跟臉上的傷痕。”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奇怪,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你的手上都可以輕易解決。”蕭雲雅蹙眉問道,不止如此,他的一言一行都給她一種很奇怪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