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國天下御書房)
“稟皇夫,葉、景、端三府小侯爺均已回府,只有景侯府二公子仍下落不明。”
風如玉勾起脣角,淺淺一笑,“即刻將這三道聖旨送至三侯府,不得有誤!”
“遵命!”
侍衛前腳剛走,賞傾心便一驚一乍地拖著裙襬跑了進來,對此,風如玉像是早已料到了一樣,起身將她穩穩地接入懷中,聞聲軟語,“你已是一國之君,人前總該做做樣子纔是,這麼多年了,你這毛毛躁躁的呃性子還是改不了!”
“生生世世有你寵著,改不掉了!再說相公,今天的事讓我沒法冷靜!你是不知道,朝中那些老夫子都不問問我的意見,突然告訴我今天選秀,要不是兒子告訴我有好多男人,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氣死我了!”
風如玉目光似水,含笑揉揉她的頭髮問道:“你不是常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一個選秀便讓你氣成這樣?怎麼,你怕了?”
“我……”賞傾心頓了頓,見他挑眉等著下文,咬了咬脣說:“我不是怕他們,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不想讓你受到絲毫委屈,我只要你!那些人無端端弄什麼選秀,簡直是……”
“塵煙!”
風如玉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有些猝不及防,慌亂地招架,“相公,你這樣我沒辦法正常思考,你先讓我說完,你越來越壞了……”
“塵煙,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知你心中有我,但我也要你明白,我並非霸道自私之人,我只要你快樂。”而於我自己,有一個諾言必須完成。
“我知道啊,可是我又不想選秀,我不是那些好色皇帝,我不喜歡選秀!”
風如玉幫她扶了扶雲鬢間的金步搖,牽起了她的手說:“看看也無妨,你不是嫌宮中太悶了嗎?”
“哎,說好只是看看,你若是太大度,我跟你急!”
“呵呵,好!”
“哎,相公,那個……楚澈怎麼還賴著不走啊?你不是說他只是住三兩天嗎?”
“他……或許……他喜歡住在這裡!”
“哈?”
曾經的帝洲皇宮每次選秀都定在鳳門,如今的家國天下也不例外。所謂“鳳門”,其實是一個大型場地,場地正東方築有高臺,供君王落座,可將臺下情形一覽無餘。
一大堆男人站在那兒,雖沒有秀女粉黛羅裙、奼紫嫣紅的美景,但那衣袂輕曳,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不是說那些男人長得多俊美,說實在的個個都低著頭,賞傾心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只是男人嘛,總歸不像女子千篇一律,個個嬌柔靦腆,他們可……真是大雜燴!有方巾儒衫的書生,有裹著長袍的彪形大漢,有衣著豔麗的紈絝子弟,有穿金戴銀的商賈,有弱柳扶風、滿身脂粉氣的“男人”……
“相……相公啊,我們回去吧!”那成百上千號人,莫不說是還沒見者容貌,就單是那身形站相,就連相公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你纔剛坐下,既然來了,總不能將人晾在那裡,聽話!”
賞傾心興致缺缺,懶懶地倚在風如玉懷中道:“你是後宮之主,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不管。”
“你呀!”風如玉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略微掃過全場,聲音清越悠揚,“都擡起頭來,不必太過拘謹!”
賞傾心本就沒什麼興致,只懶散一瞥,喉嚨頓時一哽,她炸了眨眼,擡頭看向“花容失色”的風如玉,“相……相公啊,你確定這是在選秀嗎?還是說,稍有姿色的都已經被粉絲用鋤頭砸死了?”
風如玉墨色的眼珠一轉,忽地莞爾一笑,若有所指道:“我聽人稟報,前段時日有一個人暗中將前來參選的男子遣散了不少,被遣散的都是些好兒郎。“
“誰這麼無聊?“
“一個紅衣人。”
賞傾心愣了,這個世上,穿著紅衣四處招搖做無聊事情的人,她所知道的只有一個。頓時,她有些哭笑不得,那個白癡妖精,他難道還不明白嗎?縱然是參選的人再優秀,她也是不會選的。
“相公,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走吧!”
“若不仔細看看,你定要後悔的!”
“後悔?”賞傾心不明白,難道那些男人長得很有玄機嗎?那麼多人擺在面前要一一過目實在是個大工程,但看到第三排時,她便發現了亮點,而她也沒有想到,在這一大堆抱歉先生中竟然還有那樣出挑的人。
那是一對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年,均是身姿挺拔,雅若芷蘭,那通體的白衫、鬆挽的墨發更是讓二人顯得俊秀脫俗,純潔得仿若上好的美玉。其中左側的少年只擡頭偷偷瞄了她一眼,與她目光相觸便又紅著臉垂下了頭,再沒敢擡一下,那乾淨靦腆的模樣簡直是我見猶憐。而右側的少年則無畏地盯著她,那俊逸秀氣的眉目間總隱著一縷哀怨和怒氣,但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熾熱,尤其是那既純且媚、欲拒還迎的風韻,讓她觸動了心中的一根絲絃,那少年像浪兒,卻不是他,因爲他是不會來了。
賞傾心最後看一眼那兩個令她傷懷的少年,拉起風如玉的手說:“相公,我想回去睡覺!”
風如玉皺了皺
眉,“老婆,若我換一張臉孔,你還會認出我嗎?“
“能!”賞傾心答得很肯定,但她不懂他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然而她的回答卻讓風如玉更加疑惑了,“那兩個人,你當真不認得?還是有意地不去思考?”
“啊?”賞傾心的腦袋被攪成了漿糊,她又擡頭看了看那兩個少年,左邊的少年多了一絲失落,右邊的少年……呃,哀怨更重,怒火更甚!憶及風如玉之前的話,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幾張臉閃來閃去,漸漸地,竟然奇蹟般地融合。
她驀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兩個少年的秋水眸中浮現出霧色,他們……傷心了!
明明答案已經瞭然於心,可她還是不敢去揭開。其實相公說得對,不是認不出,只是從一開始,她就刻意地不去想,用自己那點茍延殘喘的執念掐斷所有的希望。可是,就算她想通了又能如何?
然而,她的心註定不會有安寧,前一件事尚且沒有理清頭緒,麻煩便接踵而至……
“哈哈,尊貴的女皇,沒嚇壞吧?你那雙眼睛可是早被美色養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