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一聽,擡手就要朝祝司南打去。
“大人惱羞成怒了嗎?”祝司南不緊不慢的問道。
“季大人,祝師爺……你們……?!睆埲苓M來便瞧見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暗送秋波,似要撫摸……“大人你們繼續……”結結巴巴的說完就要朝外退去。
“站住。”季涼立馬喝住,隨後尷尬的收回手轉身問道:“什麼事兒?”
“蘇捕頭髮現沿著院子外的迴廊上有小血滴,已經去查看了?!睆埲龑⑿掳l現的線索稟報後便到了屏風外。
祝司南瞥了眼那開花的腦袋,神色未變,小心繞過季涼朝屍體走去,撩了下鉛白的衣襬半蹲著,皺著眉眼看著已經快長屍斑的玲瓏。
季涼看著茶桌上那寫了幾行的曲子,還有那張堆滿戲服的牀,有些被丟在了一邊,中間空出了一片,上面滿是褶皺,丫鬟們不鋪牀的嗎?
祝司南問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據我所知玲瓏子時一刻便離開了,後來又回來了,但爲何又上了妝呢?而且屋內沒有廝打的痕跡,按理說這人原本是練武生的,後來因聲線極好便做了旦角,就算有人想殺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裘金送來的茶水已經讓去大夫檢驗了?!奔緵稣f著自己的觀點,“而且這屋內都挺整潔的,除了那牀上。”
祝司南隨著季涼的視線看去,那牀上的褶皺已經痕跡斑斑,瞬間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轉向別處,不過季涼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明白,不過像季家這種人家十三四歲就會安排貼身伺候的丫頭什麼的,但他這樣子似乎完全不懂,而且身邊除了陸嬸便沒有丫頭跟著。祝司南滿腦子的疑惑與推測。
“哎呀,這一身衣服應該是他的吧,大半夜還在這兒換衣服,這癖好可真奇怪。”季涼指著梳妝檯腳下的的外衫,又看著梳妝檯上有一盒打開著的玫瑰膏,已用半盒,“這玲瓏公子倒是會享受,這極品玫瑰膏可是極貴的?!?
祝司南聽後輕咳嗽幾聲,又俯身在季涼耳畔低語幾句。
“……”季涼滿臉通紅,尷尬的直接朝廂房外走去,總覺的屋內有旖旎之味。
祝司南見了季涼的尷尬,心裡懷疑的波紋越蕩越大,隨後輕飄飄的說了句:“大人來看看這個?”
季涼轉頭便見祝司南半蹲在那屍體旁邊,左手小心捻著右手的袖子,右手拿著一張青色的帕子朝玲瓏的染血的髮絲伸去,只見他在那豆腐裡撿著什麼裝進了帕子裡便裹著遞給了季涼。之後又從懷裡拿出一張白色的手帕來回使勁兒的擦著右手指尖,隨後便也扔在了桌面上。
“是什麼?”季涼不認爲他是爲了拿一塊腦花回去拌飯,話雖問著,手上的動作也未停歇,將絹子攤開後,看著帕子中央的那東西時驚詫了。
祝司南並未給季涼緩神的機會,直接問道:“昨夜玲瓏見過誰?”
“劉武已經在盤查了?!?
“大人,有發現?!奔緵鰟傉f完劉武便快步走了進來。
季涼沉聲問道:“發現了什麼?”
“大人,昨夜子時三刻一個前院端茶的小廝送茶去楊班主的房間的時候撞見譚員外的侄子洛班走到這院子裡來,現在正在外面?!眲⑽鋵⑹虑楹唵蔚慕淮饲宄?
季涼與祝司南對視了一眼,將帕子收好便先後朝屋外走去。坐在搬出來的椅子上,看了眼劉武記錄的詢問記錄,隨後便遞給了祝司南。
譚員外一臉慍色,見季涼二人出來於是開口道:“季大人,洛班不可能是殺人兇手,還請大人明察?!?
季涼看了眼此時站在譚員外身後的洛班,莫約二十五六的年紀,長得儀表堂堂,有幾分憂鬱氣質,眼裡帶著化不開的哀傷。據說此人是京城來投奔的,爲何不呆在京城反而來了梧桐縣做個二管家呢?
隨即看向那千年矮後便說道:“譚員外,蘇鋪頭在園子裡發現被千年矮撕扯下的一條布條,懷疑是府內的人作案,希望譚員外同意搜查各個院子,將那兇手儘早捉拿歸案?!?
“不行?!眱仍憾际桥欤跄茏屵@些大老粗進去橫衝直撞。
“譚員外是想妨礙公務嗎?是想本官以妨礙公務罪抓你回衙門嗎?”季涼承認有些權壓,誰讓他昨兒打自己主意來著。
“你……”譚員外冷哼一聲,“讓管家帶蘇捕頭去,不要誤傳了小姐閨閣?!?
“自然,縣衙的衙役們會注意的?!奔緵鲇挚戳搜鄄粫r張望著廂房的洛班,於是說道:“譚員外不妨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洛管家留下,本官要問些問題。若是洛管家沒有殺人,本官自然會盡快讓他離去?!?
譚員外顯然不同意,而且極度不信任季涼,洛班要是留下了定會脫層皮:“不行?!?
“姨父,不用擔心,清者自清?!甭灏噍p聲說著,偶爾望幾眼廂房的位置,聲音裡有壓抑著的情緒:“大人明察秋毫,定會秉公辦理的?!?
這話說得漂亮。
譚員外見此也不再耽擱,甩袖走人。
“大人,請原諒我姨父的行爲,他不過是擔心我罷了?!甭灏噍p聲說著,有幾分沙啞。
季涼看著洛班溫文有禮的樣子,倒是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兇手,於是便點點頭說道:“洛管家,那小廝說你子時三刻到了這院子裡,可有此事?”
洛班點點頭,臉色有幾分尷尬,眼裡還有殘餘的傷痛,說話間不時望著那廂房:“是來過,不過在子時末便離開了。cad3;”
“去做什麼?”
洛班臉色尷尬緋紅,低著頭也未說話,只是喃喃道:“我沒有殺玲瓏?!?
祝司南在旁邊輕笑一聲,惹得季涼怒瞪著他。
“就是他,他殺了玲瓏?!睏畎嘀魍蝗慌瓪鈶嵢坏男n了上來,一臉悲慟,就要朝洛班打去。不過被劉武等人給攔住了。
“楊班主,還沒有證據說是洛管家殺害的玲瓏公子,你不要太沖動?!奔緵鰠柭曊f著。
“我知道,肯定就是他,就是他……”楊班主雙眼裡有些發紅,瞪著洛班。
“爲何是他,而不是倒在廂房外的裘金?”季涼倒是好奇,爲何楊班主非得咬定洛班?
“大人,發現了線索。”蘇秋抱著一堆東西跑了出來,“大人,這血衣與粘了血跡的鞋子在洛管家的衣櫥內。”
“什麼?”洛班驚得眼不自覺睜大且嘴微張,驚詫的望向蘇秋,手裡的證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呢噥著:“怎麼可能?!?
“你還說不是你,你還我玲瓏來,他就像我的親兒子,就算他與你爭吵,你怎麼能殺了他。”楊班主有掙扎的想要去打洛班。
洛班不斷的搖著頭,呢喃著:“我沒有殺玲瓏,我怎麼可能殺玲瓏呢?!毖垩e泛紅那傷心難過,不似作假。
季涼看著有些疑惑,“洛管家,既然找到了物證,那隻得先將你帶回縣衙,稍後審問?!彪S後看向蘇秋,“蘇捕頭將人帶回去,好好保管證物?!?
“大人,我能看看玲瓏嗎?”洛管家被衙役押著手,向季涼徵求著。
“洛管家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玲瓏的?!奔緵霾挥X得讓他瞧見有何好處,還不如留個美好記憶。
洛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任由衙役帶著他走。
“大人,你一定要讓這殺人兇手償命!”楊班主咬牙切齒的囑咐著季涼。
“我會的,若是他是兇手?!?
楊班主聽了滿意著點頭,隨後朝著其餘戲子們說道:“收拾東西回戲園?!?
季涼奇怪的看了眼楊班主,隨後對還未離開的蘇秋說道:“將屍體送去義莊再檢驗一番,看有沒有中毒的跡象,讓人看著洛管家的房間與案發現場,不準任何人進去,還有楊班主的住處?!?
一切看起來都說得通,但總覺得有什麼沒有被察覺。
“等一下,我現在便去看看?!奔緵鱿胫傆X得不對,隨後衝著蘇秋說道。
“那讓人領著大人前去。”
洛管家的住處是個單獨的小院子,這也是作爲外甥的福利罷。
院子的位置離竹園不遠,但卻很安靜,平日裡就洛班與他的奶孃住在這裡面。那院子裡的幾簇秋菊很漂亮,散發著幽香。穿過院子中央石子鋪就而成的涌路,走過一條不長的廊,便到了洛管家的房間。
一個衙役正守在哪兒。
“大人,那衣服鞋子就在櫃子裡翻找到的?!?
走進廂房內,一片凌亂入眼。
季涼看了眼翻得凌亂的房屋,又走到窗戶邊看了看,隨後問道:“你們來的時候門窗是關上的還是打開的?有沒有問過院子裡的人洛管家昨夜何時回來,今早何時離開的?”
衙役回答道:“門是關上的,窗戶沒有注意。”想了想繼續說道:“院子內就有一個老太婆,她眼睛不太好使,她一直說洛管家不會是殺人兇手,還說洛管家今早挺早就起了的,後來似乎又回來過,不過她叫了幾聲都沒人搭理,又進屋來看過沒人,還認爲是貓在作怪呢?!?
“沒說昨夜?”
“沒有,老太太睡得早,而且睡得離這兒有點遠?!?
季涼看了眼房內,在牆腳處看見有燒盡的紙灰,下意識的看向祝司南。
不過他並未言語,只是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撿錢了似的。
季涼並未多想,又看了眼窗戶下面那被踩壓過的菊花隨後說道:“你們好生看著這兒與案發現場,若是有人出現在這兒就抓起來?!闭f完便踩著一張圓凳借力踏上了窗沿,跳進了菊花叢中,彎腰在那被踩過的菊花處撿了個淺藍物品。
------題外話------
終於把案發現場發完了,哎……哎……